「老……」老夫不是這個意思。
後麵的話護國公沒有說完,雲卿淺便繼續道「敢問戶部尚書一句,關東雖然年年糧稅不足,但銀稅可有偏差?據我所知,農忙時,家父帶兵耕種,農閑時,家父帶兵狩獵,征戰時,家父帶兵披甲上陣,休戰時,家父修路造橋與鄰國通商,朝廷每年撥給關東軍的俸祿不足十萬兩,可關東軍每年卻上繳銀錢、皮、山珍、地寶總額逾百萬兩。這些銀兩已經遠遠超過銀錢稅,多出的還不夠彌補糧稅的嗎?」
「呃……」戶部尚書有點糾結,不知該如何接話。
昭文帝微微皺了皺眉,喬公公立刻會意道「繆大人,據實稟告!」
戶部尚書連忙走到中間,開口道「回陛下話,雲小姐……所言不虛!」
「既然如此,為何雲戎的稅務始終有空缺?」昭文帝追問道。
戶部尚書用袖子了額頭上的汗,這話他若是答,就得罪了護國公,若是不答,豈不是就等於欺君?
秉持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戶部尚書開口道「回陛下話,護國公有令,所有非現銀的資,均不得登記造冊!」
嘶!
又是一陣嘈雜!
「憑什麼啊?老子披甲上陣,所得戰利悉數充公,他孃的你現在跟老子說這些東西不算數?」
「是啊,若是早說不算,那咱們不如自己賣了銀錢,還可以從中獲利,給兄弟們改善夥食啊!」
「真是一群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酸秀才!怎麼著,就認識黃白二?玉不值錢?錦緞不值錢?不值錢你們倒是別收啊!」
一些武將開始憤憤不平的抱怨起來。
雲卿淺越說越氣,冷笑著看著護國公,開口道「你一個隻會憑藉祖上萌蔭,而在朝堂上攪弄風雲的雍臣,有什麼資格參我為國為民,染沙場的父親?!」
啊!
雲卿淺這簡直就是指著護國公的鼻子在開罵啊,這下朝堂上所有的人都驚撥出了聲,忍都忍不住了!
「說得好!」穆容淵朗聲道。
所有人都看向穆容淵,這穆府什麼時候和雲府穿一條子了?
穆容淵這是要幫雲卿淺對抗護國公嗎?
就在昭文帝也心有疑的時候,穆容淵臉上綻放出一抹促狹的笑意,曖昧的眨了眨眼,開口調侃道「這雲家小姐,字正腔圓,聲如黃鶯,說的真是好……聽極了!」
眾人「……」
昭文帝白了一眼玩世不恭的穆容淵,語氣帶著三分責備七分寵溺的說道「不得胡鬧!」
穆容淵對著昭文帝出一個年般俏皮的笑容,看的雲卿淺一陣惡寒。
看來自己要修鍊的地方還有很多,論起演戲,還真是不如穆容淵。
「雲卿淺,你分明就是強詞奪理,好就算前兩件事有些誤會,可第三件呢?瞧你這德,可見雲將軍教無方是事實!」韓雨震開口駁斥道。
雲卿淺冷哼一聲,那護國公說什麼來著?
「橫行跋扈,上欺伯父伯母,下辱兄弟姊妹,不學無,無點墨,不守德,癡纏靜王,不遵法紀,草菅人命。」
「說我上欺伯父伯母,下辱兄弟姐妹?那我倒要問問護國公大人了,我雲卿淺待字閨中極出門,你是何時看到我上欺下辱了?難不護國公在我忠勇侯府安了暗樁?」
此話一出,許多人都變了臉,暗中監視肱之臣,這可是死罪啊!
護國公連忙開口駁斥「雲卿淺你胡說!你那些惡劣行徑,人人皆有耳聞,何需本親眼看到。」
雲卿淺冷笑「不學無無點墨,卿淺是一介流,左不過一個相夫教子,才學淺薄也無傷大雅,倒是韓世子,考了三次都未能中舉,最後不得不靠護國公萌蔭在兵部謀了個閑差,去年將西北軍備算錯了數,前年將南滇糧草運錯陳米,這可都是韓世子做的好事啊!」
韓雨震驚恐「你……你怎麼知道的?!」這些事兒最後都已經由護國公出麵善後了,沒道理雲卿淺會知道啊。
眾人「!!!」原來雲卿淺所言非虛啊!
護國公恨鐵不鋼,怒斥道「閉!」
韓雨震回過神來,這纔想起昭文帝還坐在龍椅上,冷汗瞬間爬滿脊背,完了,他的仕途……他的仕途要完蛋了。
雲卿淺乘勝追擊,繼續反駁道「至於不守德……」雲卿淺看向宇文璃。
宇文璃心頭莫名一,這種不是張害怕,而是興喜悅,不知為何,被這樣氣勢不凡不畏強權的雲卿淺盯著,他竟然覺腔中一團火熱。這個人很好,而這個很好的人,心悅他。
「淺……」宇文璃的淺淺二字還沒說出來。
就聽雲卿淺開口道「陛下明鑒,臣不知是誰傳出這樣可笑的謠言,今日既然在這提起了,那臣就將事說清楚,臣自知份低微行為鄙,萬萬不敢對任何皇孫貴胄有肖想,況且婚姻大事,當遵父母之命,待臣及笄之後,自當有父親為臣辦婚事,臣萬不會做出任何越矩之事。」
這番話不止是澄清對靜王宇文璃的癡纏,更是明確的拒絕那目灼熱的雍王宇文瑯
雲卿淺的一番話猶如一盆冷水,將宇文璃口的一團火無的澆滅了。
這是什麼意思?劃清界限?
穆容淵也挑了挑眉,這不對勁兒呀,雲卿淺可是宇文璃的死去活來的,今日這番話豈不是把自己後路的都堵死了?
昭文帝看了看一臉難掩難的宇文璃,又看了看麵無表的雲卿淺,心道一聲「看來是璃兒看中了雲家丫頭,並非是雲家丫頭慕啊。」
「哼!本不與你逞口舌之快!你在醉白池,手起刀落殺了我護國公府的侍衛,那麼多雙眼睛都目睹了,難道你也要否認嗎?」護國公開口道。
雲卿淺駁斥道「護國公的侍衛仗勢欺人,一個鄙的男子對我一介流大打出手,別說他會不會傷害於我,就算他的手指到我了,今日護國公又是怎樣的說法?說我在大庭廣眾與侍衛有之親?然後迫我堂堂忠勇侯嫡下嫁給一個醃臢潑才?」
「嗬!」雲卿淺冷笑一聲繼續道「這世上,對人約束向來苛刻,我若不拚命自保,那麼時至今日,我不下嫁,就得以死以證清白!」
雖然滿朝文武都是男子,但是眼下沒人敢說雲卿淺說的話是強詞奪理,大周民風不如西陵開放,對子約束甚多,想那侍衛若真是到雲卿淺的子,那雲卿淺除了下嫁,也就隻能自盡了。這才能保全了所謂高門大戶的名聲啊!
「雲卿淺,你強詞奪理,當日本王可親眼看著的,你已經製服了那廝,卻仍舊手起刀落草菅人命,是何道理?」齊王宇文開口嗬斥道。
雲卿淺一把扯下脖頸上的帶,出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開口反駁道「韓世子帶領十餘人圍剿於我,舉刀意圖殺我,又是為何?」
「你胡說,明明是你自己往我的刀上撞的!」韓雨震反駁到。
雲卿淺冷笑一下「那你又怎知,不是那侍衛故意往我的刀傷撞的?」
「你……」韓雨震語塞,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
雲卿淺轉看向昭文帝,開口道「陛下明鑒,那日在醉白池,先有人惡意破壞嫁禍於臣,後有韓世子為搶奪不惜取臣命。臣不更事,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謀詭譎,但是臣信陛下,信陛下一定不會讓臣蒙冤屈,更不會讓遠在關東的父親,寢食難安!」
雲卿淺眼眶發紅,晶瑩的淚水倔強的在眼眶中抖,偏偏就不肯落下來。
昭文帝看著雲卿淺,心中滋味複雜,這付了委屈的模樣,令他有些不忍,可為何會與那人長得如此相似?
昭文帝閉了閉眼,決定先放下心中疑,理眼前的糾紛。
「江桓褚!」昭文帝開口道。
「微臣在!」江桓褚上前一步。
「朕給你三日……不!一日時間,你即刻出宮去查,朕就在這九龍殿上等,什麼時候有一個結果,什麼時候下朝!」
「臣,遵旨!」江桓褚信心十足,毫不覺得昭文帝在刁難。
可滿朝文武卻苦不堪言,暗暗著扁的肚子。
「啟稟陛下,臣知曉一事,或可給江大人提供線索。」雲卿淺斜眸瞟了一眼護國公,隻是那麼一瞬間,護國公仍舊捕捉到了眼中的挑釁。
想說什麼?是那封信麼?當了大半輩子的,護國公第一次有一種被別人拿在手裡的不安覺。
「陛下,這醉白池毀之人是要嫁禍臣,這韓世子搶奪是要殺臣,這昨夜放火之人也是因我寫了一封求助的家書引起,所以,以臣看來,這幕後之人定然是想藉此機會加害於臣,亦或是……意圖瞞韓二小姐死亡的真相!」
眾人微微蹙眉,不太明白雲卿淺到底想說什麼。
「你究竟知曉什麼?」昭文帝開口問道。
雲卿淺嘆口氣道「所有一切都是因二小姐的死開始的,所以臣覺得,隻要查清二小姐死因,其他疑團或可相自解開,而據臣所知……二小姐除了自盡之外,還提供了一條十分重要的線索。」
「什麼線索?」江桓褚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雲卿淺看向江桓褚,嚴肅道「臣當日給二小姐驗,發現二小姐形消瘦卻小腹微凸,手指按下略,所以臣懷疑……二小姐懷有孕,一兩命!」
啊!!!
這次滿朝文武終於有人沒忍住驚撥出聲了。
「雲卿淺!你住口,我妹妹已經死了,你還要壞名節嗎?!」韓雨震被驚恐和憤怒沖昏了頭腦,說話間就朝著雲卿淺出手。
雲卿淺皺眉看向眼前的蠢貨,沒有毫要躲閃的意思。若在九龍殿傷,那韓雨震更是罪加一等!
砰!一聲巨響!
哎呦!是韓雨震的哀嚎。
眾人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見到韓雨震被踹翻在地。
穆容淵單站立,用手輕輕拍了拍靴子,滿臉厭惡,好像剛剛踩到狗屎一般,開口道「九龍殿上手,韓世子是考舉考傻了麼?」
噗……
有人忍不住驚,就有人忍不住暗笑,想那穆小侯爺的夠毒的,專門人的肋啊!
韓雨震愣在原地,抬頭便撞進護國公失的眼神中。
父親對他失了?不……不不不!不行!父親有十餘個兒子,可他隻有這一個父親啊!
韓雨震跪在地上,連忙告罪「陛下贖罪,陛下贖罪,臣……微臣……微臣隻是太在乎舍妹的聲譽了,所以才一時失控,微臣知錯,微臣知錯……」
護國公重重嘆口氣,那昭文帝是何許人也,韓雨震表現的這麼激進,昭文帝會看不出貓膩麼?這個兒子……怕是要折了!
昭文帝沒有理會韓雨震,甚至沒有賞他一個眼神,隻看向喬公公點了點頭。
喬公公立刻心領神會,快步走向江桓褚,雙手將手中玉佛珠敬上。
江桓褚愣了愣,然後立刻跪在地上,雙手恭敬的接過這賜之「臣,定不辱命!」
江桓褚帶著昭文帝賜的佛珠轉離開了九龍殿。
文武百皆明白,那玉佛珠,便猶如代天巡狩,天子親臨,任他是忠勇侯府,還是護國公府,都別想攔住江桓褚的搜查!
不人都為護國公了一把汗,別的不說,就單單家中庶,未婚先孕就已經足夠讓門風掃地了!
眼下江桓褚去搜,萬一搜出個什麼……
嘖嘖,不堪設想!
——
外麵大雨滂沱,還跪著幾乎被忘了的趙長鬆、雲家兄弟、郭三和至今「未醒」的大夫人。
幾名男子還好,至都是跪著的,可憐那大夫人躺在地上,雨水不停的朝眼耳口鼻裡倒灌,大夫人被迫喝了一肚子雨水,難的,卻不敢有毫靜。
九龍殿裡的靜聽的個七七八八,眼下護國公都鎮不住雲卿淺了,若醒了,如何解釋那封信的事?倒不如就這樣昏迷著,或許可以矇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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