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容景臉驀然一沉。

雲淺月看著他，“這是權宜之計，免得我了你的累贅。”

“我不怕累贅，累贅越多越好，我甘之如飴。”容景抱雲淺月，“事多了怕什麼？我們又何懼事？有我在，你不要喝那個，那個藥才是真傷。我們順其自然。”

“好吧！我就提提而已。”雲淺月也不想喝苦藥湯子。

容景不再說話，靜靜地抱著。

雲淺月沒有問容景關於昨日退婚之後朝中是何形，外面天下都傳揚了什麼，夜天逸、夜輕染今日做了什麼，一概不想知道。只需要知道，從昨日起，別人都與無關，只容景與有關了。牽扯今生，永不言棄。

二人坐到夜，容景抱著雲淺月上了床。

這一夜，容景極為規矩，只抱著雲淺月睡。雲淺月即便白日睡了一日，但還是抵不住疲憊，靠在他懷裡，睡得踏實。

容景半夜醒來一次，盯著雲淺月看了片刻，將的子摟。他沒有告訴夜天逸昨日晚上砸了書房，沒有告訴，夜天逸喝了一夜酒，如今怕是還人事不省，沒有告訴，夜輕染昨日帶著一隊人深夜出城狩獵，如今未歸，沒有告訴容楓在文伯侯府畫了一幅畫，之後給燒了，沒有告訴，冷邵卓將孝親王府的所有下人到了一起，講了一夜的段子，沒有告訴蒼亭練了一夜劍法……

那些與關聯的人，都以著自己的方式在發洩著。

若說昨夜天聖京城裡面睡得最好的，那就是莫過於南凌睿和玉青晴了。連榮王府的那個老頭子和雲王府的那兩個老頭子都沒睡著覺，不知怎地湊到了一起下棋喝酒，一夜沒睡。

一夜一晃而過。

第二日清早，雲淺月醒來，便見容景還在睡著，靜靜地看著他，不由自主地手去他的臉，卻見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立即住了手。

“醒了？”容景聲音微啞。

“嗯！”雲淺月點頭。

容景偏頭向外看了一眼，收回視線，一個翻，將雲淺月在了下，雲淺月一驚，他輕聲道：“天還早，你應該不累了吧？我們可以做些什麼……”

雲淺月剛要說話，他不容說，頃刻間佔據了主導，將掌控。有些無語，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他們誰是鳥誰是蟲，顯而易見。鴛鴦暖帳，紅羅春夢。春紅化了春泥，低低語，綿綿話，說不完，訴不盡。

雲淺月最後又疲憊地睡了個回籠覺。

容景意猶未盡抱著想著，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他自己反思片刻，又覺得也沒太過分，是太差了，需要好好補補。閉上眼睛，也跟著睡回籠覺。

雲淺月再次醒來，已經響午。

容景已經穿戴妥當坐在桌前理函，剛醒來，他便察覺了，從函裡抬起頭看了一眼，溫聲道：“總算醒了，快些起來吧，我們帶著聘禮去雲王府。”

雲淺月酸無力，惱道：“不起來。”

“難道要我一個人去？”容景挑眉，似乎在尋思，喃喃自語，“這樣的事我沒做過，不知道如何做，你昨日不是說不懂的問你嗎？你跟著我去，總能避免些錯誤。”

雲淺月無語，“容公子，我看你很懂。”

容景勾，放下函，走了過來，手拉起，“我剛剛派人去雲王府給雲爺爺傳過話了，如今雲爺爺怕是已經等著了。”

雲淺月無奈地穿服，“若不是你，我不至於睡到現在。”

“嗯，我的錯。”容景很溫順地承認錯誤。

“所以，到時候有人笑話我，你一併擔著。”雲淺月想著南凌睿一定會笑話。

“好，我擔著。”容景含笑。

雲淺月磨磨蹭蹭地穿戴起，又磨磨蹭蹭地淨面梳頭，之後磨磨蹭蹭地跟著容景出了紫竹院。腳步還是有些虛，整個人弱中著風。

外面的正好，桃花盛開，整個紫竹院濃濃桃花香。

雲淺月一春裳被風捲起，覺風似乎轉過年一夜之間就變得了暖了。今日的確是個好日子，適合下聘。

榮王府門口，停了一排馬車。

雲淺月數了一下，足足二十輛，而且車車裝滿銀箔納喜之，驚了一下，“怎麼準備了這麼多？”

“這並不多！”容景道。

雲淺月蹙眉，“太多了！一個形式而已，不至於。”

“至於。在我眼裡，你無價。這些不算什麼。若不是雲爺爺說云王府早晚要丟了這個名字，讓我差不多就行了，我還要更多準備一些。”容景溫聲道。

雲淺月聞言不再反對，既然他準備了，便只能這樣了。

二人來到車前，弦歌笑嘻嘻地挑開簾子，“屬下給淺月小姐道喜！”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喜得是你家世子！”

“屬下早就給世子道過喜了，不止屬下道過喜了，世子手下的所有人都給世子道了喜。您沒見呢，昨日早上，喜折跟滾雪球似地滾進了紫竹院……”弦歌嘻嘻笑著道。

雲淺月瞥了容景一眼，見他眉眼含笑，覺得從大年夜到今日，讓無語的事真多。

二人上了馬車，弦歌一揮馬鞭，歡喜地向雲王府而去。

二十車納喜之禮，拉開了一道長長的戰線，佔滿了半條街。

京城的人似乎都得到了景世子要去雲王府下聘的消息，紛紛從家裡出來在大街上看。車隊過，可以聽到人們歡喜的討論聲。大抵都是在說如今淺月小姐也解除了婚約，和景世子總算修正果，名正言順了。似乎所有人都在為他們高興。

馬車裡，雲淺月聽著外面的話直往耳朵裡冒，憤了容景一句，“瞧瞧你收買人心的手段，無人能及了。”

容景笑著道：“這也不全是我自己的功勞，你也有份。”

雲淺月覺得若是有份的話，也是小份，抵不過他的份大。不過所有人都祝福的聲音，比罵聲要讓人心裡舒暢就是了。

馬車走過一條街，前方傳來一對人馬的鐵騎聲，整條街都被踏踏聲響砸得微震。

弦歌勒住馬韁，低聲對車稟告，“世子，是染小王爺狩獵回來了！”

容景“嗯”了一聲。

雲淺月想著夜輕染大過年的跑出去狩獵了？

不多時，一對人馬迎頭攔住馬車，勒住馬韁，夜輕染涼寒的聲音傳來，“弱人，你這是要做什麼？”

容景沒說話，弦歌看著夜輕染道：“染小王爺還不知道吧？我家世子這是要去雲王府下聘。”

“下聘？”夜輕染揚眉，一風雪風塵。

“是！”弦歌點頭。

夜輕染冷笑一聲，地盯著馬車，“弱人，剛剛解除了婚約，你就如此等不及了嗎？這麼急著就去下聘？”

“是啊，等了十年，已經等不及了。”容景溫聲道。

夜輕染打馬上前，弦歌立即出腰間的佩劍攔住他。

“這裡是大街上，你以為本小王能如何？害你家世子不？你放心，本小王不是他的對手。要傷他也傷不了。”夜輕染瞥了弦歌一眼，“我和他說幾句話。”

弦歌守在車前不。

“弦歌讓開！”容景吩咐。

弦歌收起佩劍，錯開了些子，但看著夜輕染後的清一黑騎，還是有些謹慎。

夜輕染上前，不等他掀開車簾，容景先一步挑開車簾，看了夜輕染一眼，微笑道：“染小王爺出山打獵，收穫不小啊！”

夜輕染順著容景挑開的簾幕隙，看到了靜靜坐在車中的雲淺月，的變化，他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來。或者不止他能看出來，凡事悉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一時間忽然沒了話。

容景挑了挑眉，“這是染小王爺自己的烏騎吧？果然各個良。”

夜輕染的臉變幻了一番，不理會容景，盯著雲淺月吐出一句話，“小丫頭，你很好。”

雲淺月對夜輕染輕鬆一笑，幸福在臉上是如此的明顯，“是啊，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就這麼肯定……你……”夜輕染似乎想說什麼，積的緒似乎太多，讓他一時間說不出來，最後出涼涼的一句話，“未來變數太多，你下的決定未免太早了。”

雲淺月搖搖頭，“你不明白我，我覺得已經夠晚了。”

夜輕染沉著臉盯了片刻，這才看向容景，目瞇起，森寒一片，“弱人，不一定是你紫竹林的鳥，你別太早炫耀你的幸福，仔細灰飛煙滅。”

容景笑了一聲，“染小王爺狩獵很累吧？到底是誰，我不下評論，你也不必下評論。總有乾坤大定的那一日。我們一起看著好了。”

“我自然會看著！”夜輕染冷哼一聲，不再停留，雙一夾馬腹，他下坐騎四蹄揚起，向德親王府而去。

他後，一隊人馬跟隨，捲起一陣寒風煞氣。

容景落下簾幕，笑意收起，看了雲淺月一眼，薄微抿，緩緩道：“他連從不出世的烏騎都亮出來了，夜輕染對你之心，不比夜天逸差呢！”

雲淺月心頭煩悶，不說話。

容景將抱在懷裡，著的秀發，語氣溫涼寒，“他若敢奪，我必敢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