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笑著覆在耳邊,低聲道:“我對東海的老皇帝說,若是不讓青姨回來退了你的婚約,你就一輩子也去不了東海,他想見你此生是不可能了。對玉子書說夜天逸每次見到你都提婚約,你甚是鬱悶,如今天下被吵得沸沸揚揚,他也知道,自然不攔阻。而我對青姨說,當年喜歡緣叔叔的那個什麼江湖玉又出山了,正在尋找緣叔叔,若不盡快回來,我就將緣叔叔的下落告知。自然就急著回來了。”
雲淺月角了,笑罵道:“真黑心!”
“不黑心一些怎麼行?桃花都要開了!”容景幽幽地道。
雲淺月輕咳了一聲,嗔了容景一眼,低聲問,“如今到哪裡了?進了城沒?”
“還沒進城,先給我傳回了信,就去了皇陵看姑姑了!”容景道。
雲淺月點頭,不再說話。
容景拉了的手進了屋。
屋中,南凌睿正坐在火爐旁掰手指頭數著什麼。見二人進來,挑了挑眉。
“今日早朝,攝政王解除了對各個城池的封鎖。”容景溫聲道。
南凌睿眨眨眼睛,“皇室衛撤了?”
“沒撤。”容景搖頭。
南凌睿撇撇,很大爺似地道:“他撤不撤爺也不走了,這裡有好吃好喝好伺候,還不用乾活理朝政,神仙的日子啊!”
雲淺月白了他一眼。
容景看著南凌睿道:“很不想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但見你這個狀態,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你一聲。前日魔麓山大營失了火,乾柴烈火燃燒了十個營房。損失了數萬噸糧。”
南凌睿一個高從地上蹦了起來,看著容景,“你說什麼?”
容景看著他,慢悠悠地又重複了一遍。
南凌睿的臉立刻沉了下來,“秦玉凝那個人做的?”
“嗯,但是偏偏顧卿還沒抓住人。”容景道。
“顧卿這個笨蛋!”南凌睿恨恨地罵了一句,須臾又道:“小看秦玉凝這個人了!”
雲淺月哼了一聲,“我早就告訴你了在南梁,你那日怎麼說來著?”學著南凌睿那日的口氣道:“秦玉凝自負聰明,跑去了顧卿的大營裡藏著,以為誰不知道,這個人白長了一張好樣貌,不堪大用。”
南凌睿狠狠地挖了雲淺月一眼,“跑了是顧卿那個混賬廢,你給我傳信的時候我沒空理會那個人,來給姑姑奔喪了。若是我去,哪裡有好果子吃?”
雲淺月撇撇,轉問容景,“如今這麼大的雪,天下都覆蓋了,南梁、南疆、西延也都沒躲過這一場雪,秦玉凝怎麼在大雪中燒著了十個營房?”
“魔麓山大營裡本來就被安了人。秦玉凝去魔麓山大營不過是為了牽引顧卿的視線而已,其實什麼都沒做,有人暗中藉著顧卿被牽引,躲過了顧卿的視線,將油灑進了各個營房裡。即便大雪覆蓋,但營房裡面全是鐵板阻隔,裡面不進一水,營房自然輕易就著了。待著了之後,顧卿醒悟過來已經晚了。”容景道。
雲淺月恍然。
“喝了好幾年人的,如今卻是栽在了人的手裡。”南凌睿氣哼哼的。
“不過顧卿也還不算廢,他及時發現了,阻住了秦玉凝離開,打了一掌,秦玉凝安在魔麓山的暗樁為了救秦玉凝,全部被曬了出來,最後都被顧卿一網打盡,連清除了秦玉凝極其黨羽安在魔麓山軍機大營的所有暗樁,只跑了負傷的秦玉凝一人。”容景慢慢地道:“你可知秦玉凝在魔麓山安了多人?三十萬人之中有上千人之多。”
南凌睿聞言頓時一樂,“這樣說來,那幾萬噸糧草毀得也值了?”
“最後顧卿清點人數,除了那上千暗樁外,軍機大營這一次只損失了兩百名衛。糧草毀了四萬噸,總來說算是不虧。這些暗樁若是待留到天聖和南梁戰發之日,一旦利用得當,損失的便不是幾萬糧草的事了。”
南凌睿點頭,“顧卿還不算廢!”
雲淺月好氣地看著南凌睿,“你這個皇帝當的,在這裡躲清閒,顧卿出生死,你是不是應該寫個東西去問一下?”
南凌睿哼了一聲,“他的軍機大營竟然讓人混進了千人,我不治他的罪就不錯了。”
“顧卿據說也被秦玉凝傷了。”容景道。
南凌睿頓時張,“嚴重嗎?”
容景看了他一眼,“南梁又不是我的事,我哪里為你打聽得面面俱到詳細到蒜皮?天聖的文武百恨不得顧卿死了的好。”
“那可不行。他可是我的肱骨之臣。”南凌睿立即走到桌前去寫信。
雲淺月好笑,南凌睿和顧卿這對君臣的相模式也算是史無前例了。看了容景一眼,容景角微勾,看向棚頂,顧卿傷大約是的,但若說嚴重的話,到不見得。秦玉凝除了咒外,武功決計不如顧卿的。當初給他的那本邪功可不是一般人能對抗的了的。
南凌睿提筆刷刷寫信。
雲淺月大致掃了一眼,只見他開始將自己學會的罵人的話都罵了秦玉凝一遍,之後極盡能事地又罵了顧卿一遍廢,最後才是說到了正題,無非是給朕好好保住你的小命,你喝了朕那麼多子民子的,總要為家國多做些貢獻之類的。一邊看,一邊無語。
容景悠閒地品著茶,偶爾掃過去一眼,不做聲。
南凌睿寫罷信後,扔給了容景,“給我傳出去!”
容景挑眉,“你不怕我跟你南樑的顧卿大將軍勾結?”
“你最好勾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若是真能勾結的了他,沒準我以後還省了心了。”南凌睿著頭髮道:“據說東海極,盡是出傾國傾城的人,朕也想去觀一番風景啊!最好擇一東海仙山久住。”
雲淺月忍不住踹了他一腳,“收起你這副德行!小心瑤不嫁了你,喜歡上那個什麼新科狀元。到時候你哭都沒邊去。”
南凌睿哼了一聲,“小看你哥哥,我要讓自己乖乖來找我。”話落,斜斜地瞅著雲淺月,不屑地補充道:“就要將培養跟你這個小丫頭一樣黏著男人不鬆手的沒出息樣,沒嫁人就先跟人家住在一起同床共枕了。”
雲淺月瞪眼,想再踹他一腳。
“我就佩服小景這一點,收買人心的手段就是高明啊!”南凌睿佩服地看著容景。雲淺月再也忍不住,抬腳踹了過去,南凌睿來了興致,躲開,兄妹倆轉眼間便在屋中過起招來。
容景四平八穩地坐在椅子上喝著茶,彷彿沒看到打在一起的二人。
玉青晴來的時候,正看到兄妹二人打得熱鬧,揮手分開了二人,照著一人腦袋上拍了一下,“小兔崽子,知道娘來了不出門迎接?這是窩裡反了? ”
南凌睿立即對玉青晴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娘,臭丫頭欺負我!”
雲淺月磨牙,“惡人先告狀!”
“混小子,你是哥哥,半點兒哥哥樣也沒有,當了皇帝也不長進。”玉青晴笑罵了一句,推開南凌睿,“滾一邊去,我累著呢!”
南凌睿被推開,抱住玉青晴的胳膊不鬆手,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娘也不喊了,“你這個人,不是在東海過年嗎?怎麼跑了回來?難道是想我了?想爹了?想小丫頭了?可以啊,你終於有了為人妻為人母的自覺了。”
玉青晴笑罵,看了依然坐在椅子上的容景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問問小景那個黑心的到底威脅了我什麼!否則我用得著到了東海水都沒喝一口就急急跑了回來?”
“嗯?威脅了你什麼?”南凌睿看向容景。
容景慢悠悠地道:“青姨鞍馬勞頓,如今回來了,距離春年還有兩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玉青晴挖了容景一眼,笑罵道:“你就這麼等不及?不能等我過了年再趕回來?”
“不能!”容景搖頭,向窗外看了一眼,“等得太久了!”
玉青晴坐下,也看向窗外,頓時一樂,“原來這株桃花要開了啊!”話落,回頭看向雲淺月,上下打量了一眼,點頭道:“嗯,是也長開了不。”
雲淺月臉一紅,瞪了玉青晴一眼,“有你這樣的娘嗎?你不?”
“小景都不知,我怕什麼?”玉青晴眨眨眼睛。
雲淺月沒了話,隻紅著臉踹了容景一腳。
“你這個踹人的病實在不好。”容景嘆了口氣,手拉住,給了額頭的汗,溫聲道:“武功長進了些。”
“你怎麼沒將瑤那個人給我帶來?”南凌睿沒骨頭一般地枕在玉青晴肩膀上。
玉青晴推開他,反枕在他上將他當枕頭用,沒好氣地道:“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那個小丫頭給你引去了南梁,好不容易打消了想嫁小景的念頭,子書那孩子幫著你把給你綁了去,你偏偏自己放走了,活該!媳婦沒了自己找,老娘以後不給你心了。”
南凌睿被堵住了,一時間沒了話。
雲淺月幸災樂禍地看著南凌睿。
容景角微勾,更是不客氣地打擊他,“過兩日春節夜宴,青姨出現,解除與夜天逸的婚約。這樣算起來,妹妹大約比哥哥先大婚啊,是吧?大舅哥!”
南凌睿的臉頓時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