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六十二章 含苞待放

容景看了南凌睿一眼，挑了挑眉，沒說話。

雲淺月抱著孩子進來，瞪了南凌睿一眼，“你倒是清閒！知道外面天翻地覆地在找你嗎？如今回不了南梁了。”

“天聖本來就是我家，回不去正好藉機在這裡過年了。”南凌睿甚是悠閒地嗑瓜子，一邊吐著瓜子皮一邊道：“小丫頭，今年哥哥陪你過年，你該高興才是。”

雲淺月白了他一眼，“這十年來沒用你陪，我也活這麼大了。”

南凌睿聞言甚是傷，著頭髮道：“哎，一晃十年啊，我家的小妹妹轉眼就這麼大了，我的頭髮都白了幾。”

“我怎麼沒看見你頭髮白？”雲淺月好笑。

“白頭髮都長在了心裡，你道行淺，自然看不到。”南凌睿鬆開頭髮，繼續嗑瓜子。

雲淺月不再理他，將孩子遞給隨後跟進來的青裳，囑咐道：“用熱乎的水給他洗個澡，餵他米湯裡放些驅寒的藥。”

青裳接過孩子，連忙點頭，抱著孩子走了下去。

“青裳這小姑娘不錯啊！”南凌睿盯著青裳的背影慢悠悠道。

“想著你的瑤吧！眼睛別隨便盯，那是弦歌早就定下的。”雲淺月橫了他一眼，明明不風流，偏偏要假風流。

“可惜了！弦歌那小子看不出來還是個下手快的。”南凌睿有些憂傷地收回視線，嘆道：“瑤人似乎也不想我，一封信也沒有。真是孤枕難眠啊！ ”

雲淺月抬腳踹了他一腳，“想的話滾去東海。”

南凌睿眼睛一亮，一拍大，“對啊！”

容景溫聲提醒道：“如今各城池戒嚴，攝政王和染小王爺出了所有皇室衛找你，下令各個城池排查，包括去東海的那些城池，你離開不了天聖，回不了南梁，也去不了東海。”

南凌睿眼睛灰下來，須臾，又大樂，優哉游哉地道：“沒想到朕這麼有價值讓他們勞師眾，也不枉費我快馬加鞭累死累活跑來天聖一趟。也值了。 ”

容景瞥了他一眼，溫聲道：“小睿哥哥從今日起就在榮王府貓著吧！不能踏出府門一步，你若是私自出府的話，我不會保你的。”

南凌睿已經習慣了容景的小睿哥哥，聽著也不起皮疙瘩了，他挖了容景一眼，笑得比還甜，“放心，朕會好好幫你看著那株桃花，看爛了算！”

容景默了一下，向窗外看了一眼，幽幽地道：“數日前天冷得厲害，大雪封山，遍地銀裝素裹，這桃花到長得快，如今這無雪了，天氣晴好，它反而不怎麼長了。”

“含苞待放，這樣才好看！”雲淺月道。

容景忽然一笑，“也是！這個急不得。”

南凌睿看了二人一眼，撇了撇，繼續嗑瓜子。

這一日，攝政王一道命令下去，天聖國土上各個城池戒嚴。一時間關卡重重，一個人畜也不準放行，本來臨近春年，都匆匆往家裡趕。如今回不了家，一時間怨聲載道。但即便再大的怨聲，也抵抗不了攝政王的​​命令，於是要歸家的百姓們只能等著解。

第二日，上天似乎聽到了容景昨日的話，清晨便開始飄上了大雪。

天亮時，屋脊房舍，紫竹林，各已經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雪，天飄大雪，簌簌而落。那株含苞待放的桃花也被落上了一層雪，紅中像是被蓋了一團雲被，煞是麗。

雲淺月醒來，擔憂地看向窗外，“要不要給那株桃花蒙上些東西？別被凍壞了。”

“這是初雪，不冷不寒，我們先欣賞一日，晚上的時候再蒙上也無礙。”容景道。

雲淺月點點頭，這雪雖然下得大，但很是棉。桃樹的下面用厚厚的棉布圍著樹搭了個小棚子，裡面放著好幾個火爐烤著，暖意從下往上升，雪落在桃花上，很快就化了去，倒是將桃花的骨朵澆灌得鮮豔滴。

容景看了片刻，將雲淺月抱在懷裡，聲道：“這一場雪下得及時，待它下過去後，這株桃樹應該開了。”

雲淺月抿一笑，“但願開了。”

“不能不開。”容景低頭吻脖頸。

雲淺月躲開，他擒住不讓躲，一時間一室暖意。

傍晚時，刮起了北風。北風呼嘯，捲起天上的雪花，白茫茫一片，幾乎對面看不見人。

因了這一場大雪，百姓們的怨聲載道被大雪了下去，即便攝政王不下令封鎖各個城池，這樣的雪天也走不了人。

紫竹院有高門牆院，一片紫竹林擋著，風雪比外面小些。

容景每日依然去上朝，這一場大雪來得及，雖然容景和夜天逸雖然在背地里斗得激烈，但關於民生的大事還是很一致的，因為前兩場大雪，凍死了許多人，二人便聯手準備了資等，有派士兵下達各州縣蓋房舍，這一場大雪來到，早先的儲備和房舍便派上了用場。所以，無論是上書房，還是議事殿，堆的奏摺都不像數日前那般滾雪花似地在說災。則是稟報各地況，都甚是穩定，幾乎無死人。

雲淺月繼續窩在房間裡，聽著南凌睿嗑瓜子絮絮叨叨跟嘮嗑，坐在床上製袍，或者是二人下棋，再或者是二人圍著爐子煮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因了南凌睿，雲淺月到不覺得悶在房中無聊。

兄妹二人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的相模式。

大雪一直下了整整五日，天下每一寸土地被鋪了厚厚的雲被。甚至是也阻斷了通信，即便連信使飛鴿都飛不了。

五日後，大雪終於停了，也來到了年底。

雲淺月倒不覺得這五日悶，南凌睿卻有要長的架勢，他是個悶不住的主，雪一停，就對雲淺月建議，“小丫頭，小景不是有一匹玉雪飛龍嗎？牽出來，我們出去遛遛怎麼樣？”

雲淺月瞥了他一眼，“我還沒見到那匹馬呢？”

“不就是榮王府的馬廄裡拴著嗎？”南凌睿奇怪地看著。

“我沒去榮王府馬廄。”雲淺月想著確切地說是將那匹馬早給忘了。這些日子容景沒提，也沒想起來。

“你真是暴殄天，玉雪飛龍被你糟蹋了。”南凌睿照雲淺月的腦袋上敲了一下，站起，“這樣的雪後，正好遛馬，讓我們看看玉雪飛龍的英姿。”雲淺月一把拉住他，“不準去！別忘了夜輕染和夜天逸正在抓你呢！”

南凌睿哼了一聲，“我騎玉雪飛龍，他們抓不住。”

“你以為玉雪飛龍會飛啊？讓你一下子能飛天上去？即便飛到天上，他們拉弓搭箭也能將你打下來。好好給我在府中待著。”雲淺月訓斥他。

“還有兩日就過年了。他們哪裡還有閒心理會我？”南凌睿皺眉。

“這一場大雪各地都早有防備，沒到災，他們如今沒準正有閒心。或者說知道你在榮王府貓著，那日他們來了之後沒找到人，不好再來了。就等著你自投羅網呢！”雲淺月態度強，“不準去。”

南凌睿興的臉垮了下來，“小丫頭，你可真會打擊你哥哥我的興致。”

雲淺月哼了一聲，“沒說話。”

“難道你不想騎玉雪飛龍遛一圈去？”南凌睿看著雲淺月，“據說玉雪飛龍只有在這樣的大雪後，才能現他的價值。”

雲淺月被說得有點兒心，點頭思量道：“你說得也對，是該拉出去遛遛。你雖然不能出去，但我可以出去啊！”

南凌睿立即反對，“不行，要出去的話你帶上我。”

“你老實的貓著吧！要是無聊，去玩夜天賜。”雲淺月說著起，向外走去。

“死丫頭，悶死你哥哥我了，不就是個夜天逸和夜輕染嗎？怕他們做什麼？”南凌睿不高興地嚷嚷，“夜天賜那個小鬼，我不稀罕！”

雲淺月停住腳步看著他，“不止是夜天逸和夜輕染，你想想夜輕暖。那日若是沒有容景早先想到對你天換日又換回來，你如今指不定已經被夜輕暖抓住，落在夜天逸手裡了。那樣的話，你能有好？天聖的那一幫子老臣如今對你和南梁恨之骨。”“哎呀，你哥哥我的魅力啊！夜輕暖那小人對我真是抓心撓肝啊！”南凌睿不但不憂慮，反而得意起來，“被人喜歡的覺總歸是良好的，雖然那是一把碎了毒的劍。”

“毒死你！”雲淺月看著他的樣子，無語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你自己去吧！為了不讓夜輕暖那小人對我死活以相許，我還是要對我的瑤人保留些清白，萬一被抓住失了就不好對我的瑤人代了。”南凌睿對雲淺月擺擺手。

雲淺月橫了他一眼，有些好笑，走出了房門。

剛出了門口，就見到容景從外面回來。訝異地看了一眼天，問道：“你不是剛剛去上朝嗎？這麼早就散朝了？”

“今日下朝早，未來七日都不用早朝了！”容景道。

雲淺月恍然，“哦，原來你們也放年假了！”

容景輕笑，“前幾日你不還抱怨來著嗎？說這個世界連個假期也沒有，如今有了。”

“攝政王的是順風耳嗎？聽到我的抱怨了？”雲淺月挑眉。

容景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大約你以前說過吧！攝政王今日早朝只說未來七日不上朝，這一年來天聖發生的事太多，群臣都勞累了，是需要適當的休息。只需要除夕的晚上去宮裡參加年宴就行了。雖然先皇殯天、德親老王爺、太后相繼離世，不能大擺筵席，但可以群臣小聚一番，共同為來年的天聖祈福風調雨順。攝政王這一項提議，群臣自然無意見。”

雲淺月眨眨眼睛，想起似乎是曾經和夜天逸說過這樣的事。說皇帝是天下最累的活，一年到頭沒有假期。他問假期是什麼，就與他通俗地解釋了休息日。抿了抿角，便丟在一旁，拉著容景的袖問，“我們出去賽馬好不好？”

容景揚眉，“你指玉雪飛龍？”

“嗯！”雲淺月點頭。

“玉雪飛龍昨日里染了寒，如今在喝藥呢！”容景慢悠悠地道。

雲淺月一愣，“它還染了寒？”

容景好笑，“它怎麼就不能染了寒了？”

雲淺月想著也是，馬是，怎麼就不能染了寒了？期待的臉鬱悶下來，“它染寒得怎麼這麼不是時候。”

容景笑著不再說話。

“算了，本來我也不想出去，都是被屋裡的那個傢伙鼓的。”雲淺月擺擺手。

“雖然不能出去賽馬了，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容景見雲淺月看著他，微笑低聲道：“青姨回來了！”

雲淺月一怔，“你說娘？這麼快就從東海回來了？”

容景點頭。

雲淺月看著連紫竹院都滿了厚厚一層雪，外面指不定如何的大雪封山，天寒地凍呢！娘神人了。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東海到天聖騎馬之後還要乘船，之後還要騎馬，最快也要二十多日的路程吧？這才走了多久？有一個月嗎？一個月能走一個來回？著翅膀用飛的？”

“可能還真是用飛的。”容景笑著溫聲道：“東海玉太子養有一隻大雕，常年在東海盤旋，是東海國的尋海使。這事你知道吧？”

雲淺月恍然，“你說騎著雕走了一個來回？”

“大約是，大雕可以載人。”容景點頭。

雲淺月想著若是子書養一隻雕就不奇怪了。大雕的確是可以載人。仰臉看著容景，“是不是那日你給娘寫信，撂下了什麼狠話，或者對子書和東海那皇帝老頭涉了什麼？否則娘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來？估計連一口氣都沒，如今要過年了，他們怎麼會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