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三十五章 只喜歡

雲淺月靜靜地看著那兩輛車，神一如早先，懶散的，孱弱的，沒多神，對眾人看過來的目視若無睹，彷彿六公主說的是別人的事兒，與無關一樣。

夜輕染聽了六公主的話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蒼亭「呵」地一笑，折扇敲打古木桌面，發出輕輕的響聲，如敲在眾人的心坎上，他瞥了雲淺月一眼，似應和六公主，似乎又是自言自語，「這樣說來，德親王府的小郡主竟是心儀景世子了？」

「大抵是的！否則輕暖妹妹怎麼剛回來就與景世子一而來賞梅？」六公主聲音高揚。

「嗯，景世子除了淺月小姐外，是從未聽說與別的子一行事過。」蒼亭笑著看向夜輕染詢問，「染小王爺，你這妹妹莫不是國天香？否則如何能得景世子青眼有加？」

夜輕染瞥了蒼亭一眼，聲音有些涼，「一路來而已。」

「是不是只是一路來而已就需要稍後好好看看了！」六公主接過話，看著那兩輛馬車，話中的意思任誰都能聽得出，「輕暖妹妹子，極易相，不像是某個人，子跋扈，景世子溫文爾雅，也好相，若真是兩人相好，我看這才是般配。」

「你今日的話太多了！」夜輕染眸凌厲地看向六公主。

「染小王爺，算起來我也是你妹妹，雖然不是親妹，但也是堂妹，論起來我也要喊你一聲哥哥，難道我堂堂公主，連說一句話的權利也沒有？我們這麼多雙眼睛都在這看著呢，昨日也的確是輕暖妹妹推了我說不與我一起來，你能堵住我的，難道能堵住這麼多人的和眼睛？更甚至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六公主看向夜輕染。

夜輕染臉微寒，「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公主，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就要知曉分寸。」

六公主似乎也覺得不能太過，閉了。

「今日來此賞梅，圖個歡喜而已，染小王爺總冷著一張臉就不對了。大家說說笑笑，全當玩樂嘛，景世子和德親王府的小郡主能來，這更熱鬧一些。」蒼亭笑容可掬地看向雲淺月，「淺月小姐，你說是不是？」

雲淺月收回視線，淡淡一笑，聲音輕淺，「是啊！」

蒼亭別有深意地看了雲淺月一眼，不再說話。

「你的手爐已經冷了吧？拿過來，我給你暖暖。」夜輕染不再理會那兩輛馬車，手去拿雲淺月手裡捧著的暖爐。

「嗯，有些涼了！」雲淺月將暖爐遞給夜輕染。

夜輕染催功力，只見他手心有一團熱籠罩在暖爐四周，不出片刻，便將裡面盛著的水暖熱，重新遞給雲淺月，「暖了。」

雲淺月袖子一直蓋住兩隻手，將暖爐重新隔著袖子抱在懷裡。

「你這樣服會燙壞的。」夜輕染看著。

「燙壞了再做新的，雲王府還我幾件服穿？總比將我手凍壞了強。」雲淺月看了他一眼。

夜輕染呵地一笑，「也是！」

雲淺月不再說話，的手沒好之前，自然不能隨意往外。

「來，我們繼續！剛剛到哪個了？」夜輕染看向眾人。

「我！」文如燕應了一聲，見不人都收回視線看向，想了一下道：「春意逐花影，紅梅翠爭妍，可伶憑誰意，多影自傷。」

「文小姐與誰有意又顧影自傷啊？」蒼亭笑看向文如燕。

眾人都知道文如燕心儀容楓，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文如燕本來有些的，這半年來瘦了很多。從老將軍死，人走茶涼，夜輕染掌了西山軍機大營的兵馬軍權後，文大將軍府也有了沒落之事，而文伯侯府世子容楓雖然出榮王府別支，卻同時也是攝政王同門師弟，如今先皇剛走，新皇未出生，攝政王掌權，景世子輔政，兩大當權者因為爭奪雲淺月，明裡暗裡自然各掌乾坤，各翻雲雨，朝中看著平靜，卻是私下已經漸漸形兩派，無論是攝政王派，還是景世子派，都小心翼翼，生怕稍有差池命不保，但這小心翼翼中自然不包括容楓，兩相關係夾中之下，他卻是這京中朝中權利蜂窩裡面那最安穩之人。份自然比昔日不可同日而語，如今提親的人都踏破了文伯侯府的門檻，文大將軍對比起來，就差了些。

文如燕聞言勉強地笑笑，「讓蒼主見笑了，隨意胡謅出口而已。」

「文小姐雖然出將門，這詩也是不差。」夜輕染應景地讚了一句。

文如燕臉微微有些紅，想起容楓，卻有些傷，以前嫉妒雲淺月，可是如今卻連嫉妒都沒了力氣，因為清楚地知道，即便沒有雲淺月，容楓也不會對假以辭，多看幾眼。

「下一個哪位？」夜輕染當真了裁判，興趣地繼續搜尋。

子坐席都看著手中的紙條編號搖搖頭，眾人將目都看向男子坐席，須臾，眾男子紛紛搖搖頭，沈昭緩緩道：「是我，第8號。」

「哦？可要聽聽沈公子的高才了！」蒼亭當先笑了。

「本小王也想聽聽。不知道沈公子的才華是否如南梁的咒一般令人稱奇。」夜輕染也看向沈昭，笑著揚了揚眉。

沈昭笑了笑，並沒立即詩，而是看向不遠。

六公主此時也看向不遠，只見兩輛馬車已經來到，瞟了雲淺月一眼，再次開口，「景世子既然來了，我們等等吧！輕暖妹妹小時候就喜好熱鬧，可惜偏偏有個病子，這到和景世子有異曲同工之妙了。」

眾人無人答話。

夜輕染有些不耐煩，「等他們做什麼？」

雲淺月忽然笑了一下，「等等吧！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夜輕染看向雲淺月，見沒什麼異，不再言聲。

沈昭偏頭探究地看了雲淺月一眼，蒼亭折扇刷地打開，忽然扇起風來。

只見那兩輛車先後停下，第一輛車沒，第二輛車簾幕似乎迫不及待地掀起，一團白絨絨的如雲朵一般的人兒跳下了馬車。跳下車後，像小兔子似地在地上蹦躂了兩下，青隨著跳甩了甩，頭上只有一支珠玉翡翠的步搖活躍地晃了晃，恍惚如主人歡喜的心。須臾，似乎向半山涼亭這邊看了一眼，便歡喜地跑向第一輛馬車。

「像只小兔子！」蒼亭忽然笑了。

「自小便好玩，玩著玩著就昏倒了，如今看起來是大好了。」雲淺月笑容溫暖。

夜輕染看著那一團如被雲朵包裹的小人兒蹦蹦噠噠的模樣，也忍不住好笑，「是好多了，暖城養人，而又遇到了一個奇人，這些年給的將養回來七八分，能和正常人一樣了。便迫不及待地跑回來了。若不是大雪封山，能趕上皇伯伯的殯禮，如今晚了這麼些時日。」

「小郡主雖然當不上傾國傾城，但剛剛那一瞥，也是秋水明呢！」蒼亭道。

「德親王妃本就是個人，輕暖妹妹自然長得極好。」六公主接過話，繼續道：「看吧！我就說他們不是湊巧一路而已，你看看輕暖妹妹見到景世子多高興。這就是一起來的。」眾人都不說話，只見夜輕暖到了容景馬車前，似乎對裡面歡喜地說著什麼，不多時，那輛馬車簾幕挑開，容景探出頭看了一眼，便向這邊來。

這涼亭本來就距離停駐馬車的地方不遠，眾人自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二人的表。

只見容景目似乎停頓了片刻，便看向夜輕暖，對說了一句什麼，夜輕暖連連點頭，他笑了笑，緩緩探，下了馬車。

依然是一襲月牙白錦袍，似乎承接了水天一，如玉空明，打在他上，他不用做什麼，只是那樣緩步走來，便佔盡了這層林盡染的風景，雅致風華，玉人如畫。

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想著，有這樣一種人，無論何時何地，他就是一面風景。

夜輕暖歡喜地跟在容景後三步遠的距離，穿著白羅，風吹起亦是層層疊疊，似乎也穿了許多層，外面披著一件雪狐的披風，遠看近看都像是一朵白雪做的雲。配合輕快的腳步，看起來甚是靈可人。

這二人自然是奪人眼目的，比夜輕染和雲淺月出現時不遑多讓。

不人心裡都暗暗想著今日怕是有好戲看了。

雲淺月目沒什麼變化，看著那二人走來，靜靜的，溫溫的。似乎時在眼中如打磨了的璞玉，沉澱著靜如湖水的澤，看起來依然孱弱，抱著暖爐，有些不經意的懶散。

六公主一直注意著雲淺月的表，此時見這般模樣，倒是拿不準了，便也沒再開口。

不多時，那二人走近，逕直向夜輕染、雲淺月坐著的這桌走來。

雲淺月瞥了一眼和夜輕染邊，正有兩個空位置。

「哥，你果然將這件披風送給雲姐姐了！」夜輕暖本來跟在容景後，此時快了幾步走進涼亭，一屁就坐在了雲淺月的面前，嫉妒地看著上的披風，裡埋怨道：「雲姐姐，我昨日見了這披風喜歡，跟我哥求了好久，他死活不給我，我就想著這披風是給誰的，猜了半天覺得只有你最有可能，果然他給了你。」

雲淺月還沒說話，忽然有嘻嘻一笑，「不過幸好是給了你，讓我還能接。否則他奉著我這個親妹妹不送敢給別人的話，我非要從那個人上下來不可。」話落，俏皮地看著雲淺月眨眨眼睛，「雲姐姐，你想我了沒有？」

雲淺月莞爾一笑，「好了？如今不會不就昏倒了吧？」

夜輕暖聞言立即手拍脯，豪氣干雲地道：「好了，如今喝一罈酒走一百里地都沒問題。」話落，湊近，「你今天帶酒了沒？我們一醉方休？」

雲淺月搖搖頭，「沒有！」

夜輕暖臉一，「我不知道你今日也來這裡，也沒有帶酒呢！」

「死丫頭，你是好了，如今還病著呢！有酒也不給你們喝。」夜輕染敲了夜輕暖的頭一下，訓斥道，「不好好在府中陪爺爺，怎麼也跑來了這裡？」

「別敲我頭，本來就不聰明，再敲更傻了。」夜輕暖摀住腦袋，不滿地嘟起看了夜輕染一眼，眼睛又掃了一眼四周坐著的人，一一看過來，一雙眸子晶晶亮，帶著盈盈笑意地道：「是昨日六姐姐說今日這裡有賞梅詩會嘛，我都回京了，什麼時候不能陪爺爺？便也來湊湊熱鬧。這裡面的人我都多年沒見了，想得呢！」

眾人都看著，出善意的笑，但無人說話。

容景此時來到這座涼亭，清泉般的眸掃了一圈，似乎將每個人都看過，並沒有對誰有什麼特別，須臾，坐在了沈昭和夜輕暖之間，唯一的一個位置。

「小郡主怎麼會和景世子一起來？就我所知，景世子可是除了一人外，從來不與子隨行的。」蒼亭這話似乎沒什麼惡意，只單純詢問。

「你是誰？」夜輕暖看向蒼亭，好奇地問。

蒼亭自報名姓，「蒼亭！」

夜輕暖恍然，「噢，原來你就是蒼家主。」話落，好奇地看向蒼亭邊的沈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興趣地問道：「你就是與楚夫人在一起的那個沈昭？」

「正是，小郡主！」沈昭點點頭。

「楚夫人呢？如今在哪裡？」夜輕暖又問。

沈昭搖搖頭，「在下也不知，不過楚姑娘說會進京的。」

夜輕暖點點頭，轉向雲淺月，對道：「雲姐姐，天下子裡面我最敬佩兩個人。一個就是你，一個就是這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