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九章 割袍斷義

這樣悉的聲音和語氣，除了夜天逸外不做第二人想。

雲淺月緩緩轉頭，就見七皇子府門口，不，如今該改稱攝政王府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夜天逸。眸一寒，「夜天逸，你說什麼？」

夜天逸一雪青錦袍，除了腰間繫了一塊白布外，其餘服飾一如往常。他面無表地看著雲淺月，不答的話，須臾，移開目，看向玉子書，沉聲道：「玉太子陪伴月兒數日，辛苦了！」

玉子書自然也看到了夜天逸，目落在他的臉上，淡淡一笑，「七皇子客氣了，子書與雲兒的無需多提。」

夜天逸盯著玉子書看了片刻，一雙眸子沉靜異常，玉子書淡淡而笑，神不變，片刻後，他點點頭，似乎目隨意地落在容景上，「景世子昨日未在京中，朝中又堆積了許多事。如今你既然回來了，便與本王一起進宮理吧！」

容景清淡一笑，不答話，算是默許。

夜天逸似乎也沒想他回答，又轉頭看向雲王爺和雲離，「先皇明日大殯，一應籌備都需禮部配合欽天監。雲王叔和雲世子恐怕也要辛苦一番了。如今月兒既然回來，你二人也與本王和景世子一起進宮商議吧！」

「……是！」雲王爺和雲離齊齊頷首。

夜天逸話落，不再看眾人，收回視線，手挑開簾子，上了馬車。簾幕剛落下，車伕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攝政王府。

雲淺月寒著臉看著夜天逸馬車離開，怒火在中翻滾打轉。這個人，是非要對他拔刀相向才甘心？不，或許拔刀相向不管用，非要你死我活才管用。

這一靜寂無聲，眾人的目都看著夜天逸馬車離開。

一陣冷風吹來，雲淺月鬢角一縷髮被風揚起，容景手給捋順到耳後。

雲淺月收回目看向容景，容景對一笑，溫聲道：「我與雲王叔和雲世子一起進宮，攝政王既然如此吩咐，你就不必進宮了，好好休息吧！」

雲淺月沉著臉不語。

「不過是幾句口舌之談，你覺得你為此生氣可值？」容景溫的目落在雲淺月上，低低地道，「想想玉雪飛龍！」

雲淺月聞言一團惱火被生生擱淺，瞪了容景一眼，「不是要進宮嗎？還在這裡磨嘰什麼。」

「嗯，是要進宮！」容景放下手，溫潤一笑，轉向不遠停著的通黑的馬車走去。不多時，上了馬車，簾幕落下，絃歌一揮馬鞭，馬車向皇宮而去。

眾人看著容景的馬車離去，依然無聲無息。

雲王爺走過來，手拍拍雲淺月的肩膀，對低聲道：「你娘被子書用瑤和你哥哥換了人，留下來陪著你了。如今在你的淺月閣。」

雲淺月眼睛一亮，看著雲王爺，須臾，轉頭看向玉子書。

玉子書距離雲淺月最近，自然聽到了雲王爺的話，見雲淺月看來，對笑著點頭。

雲淺月沉著的臉一暖，想著這才是小七，最親近的人。夜天逸是夜氏的皇子，他姓夜，流著夜氏的，以前怎麼會覺得有一張相似的臉便不會傷害呢？眼眶有些酸，想轉去抱玉子書，一但這裡這麼多人，還是克制住了，低聲道：「子書，你真好！」

「對雲兒好是應該的！」玉子書笑看著，語氣溫暖。

雲淺月眨眨眼睛，努力不讓某種被稱之為弱的東西流下來。角掩飾不住笑意，驅散了剛剛夜天逸帶來的霾。

「你這丫頭！這小子可從來沒對哪個子好過，若不是那年知曉小景喜歡你，我和你娘可是準備將來以後將他給了你的。」雲王爺話落，見雲淺月又轉回頭看著他，他笑著道，「不過現在也好，子書這麼好，若是你們在一起的話，他得事事聽你的，還不被你反塌了天？小景不會事事依著你，這一點不錯。」

雲淺月聞言翻了個白眼，強調道：「我是很乖的！」

「乖？」雲王爺顯然不認同，「天下哪個子都乖，就你不乖。」

雲淺月剛要反駁，雲王爺轉向馬車走去，他一把拉住他，同樣低聲音道：「你確定我娘留在這裡是陪我，不是陪你？」

雲王爺眸了，笑道：「爹未來一段時間可能會很忙，但你應該不會太忙。有些事你要擺明了那日要燒燬詔一樣的態度，誰也強迫不了你，所以，你娘陪你的時間大約是比我多的。」

雲淺月聞言哼了一聲，鬆開了手。

雲王爺轉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二人這一番話不過須臾的功夫，除了玉子書外，其餘人都距離雲淺月稍遠一些，自然沒聽到什麼，但都看到了雲淺月暖下來的臉和氣息，連冷風也了些，不鬆了一口氣。

「離兒，進宮了！」雲王爺上了馬車，簾幕落下前，對雲離喊了一聲。「是，父王！」雲離立即應了一聲，鬆開扶著的七公主，對雲淺月道：「妹妹好好休息吧！你不喜歡的事也不要太生氣，凡事還有我們。」話落，他又補充道：「還有景世子。」

「嗯！」雲淺月點點頭，對雲離一笑。

「我進宮了，你的膝蓋已經凍傷了，其他皇子公子大雪都沒守靈，就你一個人守了這些天，也夠盡了孝心了，今日妹妹回來了，你就在府中陪著吧！不必進宮了。」雲離轉頭對七公主道。

「嗯！我今日不進宮了！」七公主對雲離一笑。

雲淺月想著原來七公主是因為給老皇帝守靈凍傷了膝蓋，目落在上。

雲離不再多說，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不多時，雲王爺和雲離兩輛馬車向皇宮而去。

七公主收回視線，見雲淺月看著的，低聲道：「我雖然不喜出天家，不喜父皇，不喜這個姓氏，但我畢竟還是父皇的兒，如今我盡了孝，也算了全父之。」

「嗯，嫂嫂做得沒錯！」雲淺月對七公主笑笑，手扶住的胳膊，轉頭對容楓問道：「看來你沒什麼事，攝政王沒對你吩咐嘛！」

「我也有兵部的事，但比景世子輕鬆一些。得到你回來的訊息，便急急來了。如今你沒事兒就好。我也得趕回去理。」容楓上下打量了雲淺月一眼，見本來因為夜天逸的話氣息一下子冷寒，可是不知雲王爺說了什麼，神又一下子輕鬆開，想著定然是很讓歡喜的事，他也不探究，搖搖頭道。

「我沒事兒，你去吧！」雲淺月擺擺手。

容楓看了玉子書一眼，玉子書對他含笑點頭，他足尖輕點，又從來的方向離去。

「子書，你來雲王府還是去榮王府？」雲淺月問向玉子書。

玉子書還沒開口，雲老王爺就罵道：「臭丫頭，玉太子都到門口了，你問的這是什麼鬼話？他自然要進來的！」話落，他拄著枴杖，對玉子書招手，「玉太子，別理這個臭丫頭，你跟我老頭子進府。」

玉子書頷首，笑道：「老王爺有請，莫敢不從！」

「那就進來吧，去我的院子，讓這個臭丫頭自己回的院子待著去。」雲老王爺見玉子書答應，轉向院子走去。

玉子書笑笑，抬步跟在雲老王爺後。

「糟老頭子！」雲淺月嘟囔了一句，扶著七公主道：「嫂嫂，我們回去吧！你的膝蓋既然凍壞了，還跑出來做什麼？又不是不知道我？誰出事兒的話我也沒事兒。」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這大雪天寒的，也生怕你有個萬一。」七公主隨著雲淺月往府裡走，一邊走一邊道：「爺爺和父王還好，將你哥哥急壞了，回來之後惱怒自己沒有武功，說半用也幫不上。」

「哥哥對我真好！」雲淺月由衷地道。

七公主笑著道：「你哥哥覺得你對他才是好，覺得自己對你的事不上手，幫不上忙，很是自責愧疚。他啊，日日將妹妹掛在邊，妹妹如何如何，若不是對我一樣好，知冷知暖的，我都懷疑他眼裡只有妹妹了。」

「我的好嫂嫂，聽這語氣你還吃妹妹的醋了！」雲淺月好笑地看著。

七公主臉一紅，憤了雲淺月一句，「果然是爺爺口中的臭丫頭！」

聽到雲老王爺，雲淺月微哼了一聲，七公主見將的話堵住，也笑了。

走到淺月閣和西楓苑的岔路口，雲淺月對七公主道：「嫂嫂，看你氣不好，這幾天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過的。明日大殯，還是不了叩頭，你回去歇著吧！」

七公主似乎的確有些支撐不住，點點頭，「好！」

雲淺月看向七公主的婢，那婢立即走過來扶住七公主，鬆開手，七公主向西楓苑走去，抬步向淺月閣走去。凌蓮和伊雪一直跟在雲淺月後，見這會兒人都走沒了，二人上前，一左一右走在雲淺月邊，齊齊問道：「小姐，這些日子您在哪裡待著了？華笙姐姐和我們將京城外都找遍了，也沒找到您的藏之。」

「在西山軍機大營。」雲淺月道。

「我們也找了軍機大營的！」凌蓮和伊雪疑地看著雲淺月，「而且景世子的人也在找，還有楓世子、冷小王爺、咱們王爺和世子派出的人，另外還有染小王爺和七……攝政王的人也在找。怎麼就沒有找到您呢？」

「我在的那地方，自然不能讓人輕易找到。」雲淺月笑笑。

二人想想也是，遂不再問。

「我娘是不是在淺月閣？」雲淺月想著爹讓回淺月閣，猜測娘應該在淺月閣。

「嗯，主子在淺月閣。我們都很擔心，但王爺和主子卻說您不傻，才不會真的折騰自己，況且有玉太子在，你定會無事的。」凌蓮低聲道：「若不是這樣，我們非得急瘋不可。」

雲淺月手拍拍二人肩膀，「即便天塌了，我也有分寸，以後這種事不用擔心。」

二人點點頭。

三人回到淺月閣，淺月閣的人都聚在了門口，趙媽媽和聽雪、聽雨為首，那日雲淺月要燒燬詔，在皇宮裡和攝政王、染小王爺手，之後詔沒毀，負氣離開，早已經傳遍了天下。淺月閣的人沒能力，只能日日求神拜佛保佑雲淺月平安，如今聽說回來，自然免不了蜂擁擁上前噓寒問暖一番。

雲淺月看著淺月閣一張張因為回來欣喜悉的臉，的心再次溫暖起來。一直留在天聖，留在雲王府，不是沒有能力離開去更好的地方，而是這裡有在乎的人和在乎的人。的爺爺，容景，以及牽連的人和事，有冷，但也有暖。

一番熱鬧之後，眾人都喜滋滋地各自去幹活了。

雲淺月推開房門，就見玉青晴坐在床頭上製著什麼，穿針走線，好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關上房門，也沒見抬頭，頓時不滿地道：「我到底是不是你兒？」

玉青晴這才抬頭看了一眼，笑道：「你自然是我的兒，所以，負氣出走這麼小的事算什麼？你自然對你來說不會有事。」

「不知道你是誇我還是在誇自己。」雲淺月哼了一聲，走過來，站在床前看著手裡製的事，像是一件男子的袍子，挑眉，「這是服？我爹的？」

「嗯！」玉青晴笑著點頭，手下的針線不停，「從他知道你娘會製服後，這些年就慣了個病，不穿外面賣的服，就連宮廷裡用的師傅做的服也不穿。我只能親手給他製了。」

「病還大！」雲淺月嘟囔了一聲。

玉青晴笑著嗔了一眼，「你這個孩子，不知道男人喜歡穿自己的人親手製的服，讓自己的人為他洗手作羹湯。你爹願意讓我做一輩子的服，不論我做得好不好，他都願意穿，等老眼昏花的時候，他不怕服丑，也還會穿，這對於娘來說，是最大的幸福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