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八章 勞師眾

容景找來西風崖底這一日，風燼離開，玉子書下廚，他在房間吃藥睡了一日。

當然，雲淺月也陪著他睡了一日。

晚上，容景睡醒，燒退了，神好了一些。雲淺月也睡了個夠本，很神，拿出和玉子書、風燼三人畫的畫獻寶似地讓容景看。

容景仔細地將三幅畫看了一眼，沒言聲。

「怎麼樣？我們畫的好不好？」雲淺月看著三幅畫，不釋手地問容景。

「嗯！」容景輕輕地應了一聲。

雲淺月得到了他誇獎，滋滋地將三幅畫重新地收起來。

「玉太子，下一盤棋如何？」容景看向坐在不遠桌子上品茶的玉子書詢問。

玉子書眸掃了一眼雲淺月收起的三幅畫，看著容景那一雙清泉般的眸子波紋一閃而過，他微微一笑，放下茶盞，緩聲道：「景世子子大好，有此雅興，子書莫敢不從。」

容景見他答應，推開被子，下了床，走向桌案。

雲淺月收拾好三幅畫回，就見二人坐在了桌前，也來了興致，連忙走到桌前坐在了二人中間，笑呵呵地道：「我給你們當裁判。」

「好！」玉子書笑了笑。

容景瞟了雲淺月一眼，拿出寒暖玉棋，鋪開棋盤，對玉子書微微一讓，「玉太子請！」

玉子書也不推，拿起一子落在棋盤上。

容景見他落子，也執子而落。

二人均是天生優雅尊貴之人，話不多言，對弈這樣的事在他們做來，憑地如畫一般。

雲淺月坐在二人中間，覺得這兩個人幸好不是敵人，若是敵人的話，這天地風雲失怕是都是小事。

一個時辰後，一局和棋已定。

容景看著棋盤挑了挑眉，「玉太子，再來一局？」

「好！」玉子書含笑點頭。

於是二人再擺上一局。

又一個時辰後，第二局同樣和棋。

雲淺月心裡嘖嘖地想著，這算是棋逢對手吧！不驕傲，一個是他的人，一個是他最親的人。兩個世間絕頂聰明的男子。

容景這次不說話，目再次看向玉子書。

玉子書笑了笑，揚眉問容景，「景世子還想來第三局？」

「玉太子以為如何？」容景反問。

「好！」玉子書笑著頷首。

二人於是再擺棋局。

雲淺月看了一眼天，外面四周沒了靜，這裡的人們都睡了。看了二人一眼，想著下棋真有癮啊，即便這二人看起來再賞心悅目，也坐不住了，於是站起，給火爐加了些炭火之後，逕自躺回了床上。

雖然白日睡得多了，但雲淺月還在在這裡安靜靜謐的氣息中睡了去。

迷迷糊糊中，只聽玉子書的聲音響起，「景世子，不用再來第四局了吧？」

「不用了！天晚了，玉太子今日辛苦給景採藥，早點兒歇著吧！」容景聲音溫潤。

「採藥到是不辛苦，和景世子下棋還是比較辛苦的。」玉子書站起，別有深意地丟下一句話，抬步走向門口，房門打開又關上，他進了隔壁的房間。

房間響起容景細碎的收拾棋盤聲。

不多時，容景抬步向床前走來，須臾，上了床，緩緩躺下，將雲淺月抱進了懷裡。

雲淺月翻了，將腦袋枕在容景的胳膊上，自地調整姿勢躺下，偎依著他迷迷糊糊地問，「第三局還是和棋？」

「不是！」容景搖頭。

不是？雲淺月睡蟲驅散了些，懶洋洋地問，「那誰贏了？」

「我！」

雲淺月睡蟲頓時跑遠了些，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問，「子書輸了？怎麼會？你們的棋藝不是相當嗎？」

容景默然，不答話。

「嗯？」雲淺月用胳膊撞撞容景，「難道他最後一局棋失利了？」

容景依然不說話。

雲淺月等了半響，見他不吭聲，想著估計有什麼，也就不再問了，打算繼續睡去。

不多時，容景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笑意道：「他若是不輸的話，今夜就不必睡了。」

雲淺月大腦有些短路，睜開眼睛，額頭在燭中掛了幾個問號看著容景。

容景手拍拍的頭，聲音極其好聽地道：「笨蛋！」

雲淺月不明白哪裡笨蛋了？當然，和他比的話，的確不夠聰明，再聰明的人在他面前也都黯然失，這人生來就是打擊人的。哼了一聲，憤道：「你才笨蛋，不說拉倒。」

容景低頭，含住了的瓣，輕輕一吻就離開，慢悠悠帶著蠱的聲音響起，「雲淺月，以後你畫的畫裡，不準沒有我。聽到沒有？」

雲淺月恍然明白了什麼，怪不得子書問他「還用不用來第四局？」，怪不得他說「採藥到是不辛苦，和景世子下棋還是比較辛苦。」，怪不得容景說「他若是不輸的話，今夜就不必睡了。」，心裡掛了個大大的歎號，有些無語地想著，容公子，你吃醋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這麼的有格調！

在歎聲中，雲淺月繼續睡了過去。

容景看著的睡，的子地著他的，半邊臉埋在他前，他角微微勾起，須臾，無聲而笑，大約是笑得有些大了，忍不住輕咳了兩聲，才手揮滅了燈，閉上眼睛。

第二日，容景、雲淺月、玉子書三人在眾人不捨的目中離開了西風崖底。

出了暗道之後，吩咐鐵老，讓他將軍機營通往西風崖的這條暗道機關全部破壞，封死了這條路。夜天逸和夜輕染顯然已經統一戰線，夜輕染不管對於基於什麼樣的矛盾心理，但他畢竟是德親王府的小王爺，不能拿西風崖下數百人的命來賭他對於的那片意。

鐵老對於雲淺月的吩咐半疑問也沒有，照著雲淺月說的做了。

三人離開了軍機大營。

大雪過後，天地依然一片銀裝素裹，滿目雪白。外面的大雪比西風崖底的大雪還要大，足足有幾尺。回城的路上，看不到一人跡。人勉強能走，車馬難行。

三人徒步而行，步履到沒有多快，雪後無風，只是骨髓的冷。

走了一段路後，雲淺月偏頭看向容景，見他面正常，不見紅，寒熱之癥好了，毫看不出生了一場病的模樣。暗暗想著男人這個生，一般時候下其實都是很強大的，只有特殊況下，才會偶然來一次虛弱的特別。

「怎麼了？」容景覺到雲淺月的目，偏頭對聲詢問。

雲淺月搖搖頭，「沒什麼！」

「沒什麼？」容景挑眉。

雲淺月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就想著子書採的藥效果就是好，才一日夜你就好了。」

容景聞言煞有介事地點頭，神認真，「玉太子醫真是極好。」

玉子書掃了二人一眼，笑道：「醫者醫病，醫治不了病人的心。病人心裡配合，病才好的快。不是子書醫好，是景世子配合的好。」

容景聞言點點頭，很是認同，「嗯，玉太子說得對。有人讓我趕快好起來回去騎玉雪飛龍，我怎麼敢不快好起來？這次病的確是心病，有人解除了我心病，自然好的快。」

雲淺月聞言白了容景一眼，本來想嘲笑他兩句，但想到玉雪飛龍，立即轉了話對玉子書道：「子書，我們回去騎玉雪飛龍，再來一場賽馬吧？」

玉子書失笑，「雲兒，你騎玉雪飛龍，贏了我也不彩吧？」

雲淺月輕咳一聲，轉回頭對容景問，「喂，除了玉雪飛龍外，你馬廄裡還有好馬沒？」

容景搖搖頭，「馬廄裡還有一匹天山踏雪，但是天山踏雪雖好，還是及不上玉雪飛龍。那是天下最好的馬，哪裡還能有比之更好的馬？」

雲淺月看向玉子書，又問道：「子書，你們東海有好馬沒？」

「東海也有玉雪飛龍！」玉子書眨眨眼睛，「雲兒，你那日不是說要與我一起回東海嗎？如今還去嗎？天聖遍佈多山脈，而東海大部分是平原。那才是賽馬的好去。」

雲淺月眼睛一亮，「是否就跟蒙古呼倫貝爾大草原一樣？」

「差不多吧！有的地方是那樣。」玉子書點點頭，笑道：「東海有山有水有平原。且風土人極好，人傑地靈，夜不閉戶，名士風流。我想你會很喜歡那裡的。」

「這麼好啊！」雲淺月出嚮往之，歎道：「天聖的土地讓人活著真是太累了。」

容景瞟了玉子書一眼，忽然手雲淺月的頭，溫聲提醒道：「雲淺月，別忘雲爺爺，他可就你一個孫。」

「那個糟老頭子，栓了我這麼些年，不過如今我爹不是回來了嗎？他陪著他唄！」雲淺月不以為然，「不妨礙我去東海。」

「榮王府那些人呢？你不是一直想保護他們不傷害嗎？雲離和七公主。」容景又道。

雲淺月搖搖頭，「我爹不是在嘛！他神通著呢！還護不住這些人？」

「天聖的土地如今的確不好，前兩年大旱，今年又有了水災，可謂是遍佈蒼夷。流民失所，難以度日。而今先皇大喪，新皇未出生，攝政王攬政，二皇子和四皇子餘黨定是不平。未來朝野恐怕還有諸多大盪，京城的貴子王孫自然不愁食，但是苦的卻是天聖百姓。雲淺月，你生於天聖，長於天聖，是天聖子民，自當為天聖為子多盡心力，你若是袖手跑去東海悠閒的話，是否太不仁善了？」容景吐出一大段話。

雲淺月一噎，忽然被容景的話覺得的形象很高大，高大到天聖沒了不行一般。

玉子書輕笑，看著容景道：「景世子真是比本太子還民啊！」

「那是自然，榮王府百年來以守護萬千生靈為己任。尊的不是天聖的夜氏江山，尊的則是天下百姓。容景為榮王府子孫，自當沿襲祖宗仁善，護百姓。不枉天下百姓對榮王府對容景的推崇。」容景慢慢地道。

玉子書點頭，好笑地道：「景世子雖然是該如此，但雲兒不必吧？一個子而已。」

「玉太子這是看不起子？」容景斜睨著玉子書。

玉子書輕咳了一聲，正道：「東海有！這樣說景世子還以為子書看不起子？」

「既然如此，那就是了，你應該知道對天聖的重要。」容景慢悠悠地道。

雲淺月裡沒有水，有的話聽到這句話早噴了，轉過頭，一臉無語地看著容景。

「他對天聖重不重要子書不知道，但對景世子來說很重要，子書是知道的。」玉子書也好笑地道。

「玉太子慧眼。」容景誇了玉子書一句。

雲淺月抬眼天，大雪後，天空也是一片白茫茫，想著這個人真是……

三人一路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話，來到了城門。

因為大雪封山，寸步難行，城門口除了守城的士兵外，幾乎寥寥無幾人外出。守城的士兵看見三人，連忙見禮，三人向城而去。

城的街道早已經被士兵清掃，街道整齊，不見雪花。只有家家戶戶的房脊上鋪著一層厚厚的雪白，其餘門庭店面都早已經清掃乾淨開張。相比於城門外的冷，京城的大街上人聲熙攘，車輛來往，倒是別有一番熱鬧。

「到底還是天聖繁華之地，皇上大限，未見恐慌。」玉子書笑著道。

「天聖上下，也就剩下這京城之地繁華了！」雲淺月冷笑一聲。

容景眸淡淡掃了一眼兩旁的店面，街上人流，並沒有言語。

三人走了一段路，只見前方一輛馬車從拐角出來，掛著丞相府的車牌，挑了挑眉，偏頭問容景，「那一道詔作廢了？」

「沒有！臨時詔。」容景也看到了那輛車，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