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揚眉，「尊崇臨時詔？找人徹查兩道聖旨之事？之後再行定案？」

「嗯！」容景應了一聲。

「如今你拜丞相，那丞相府如何置了？秦丞相攜家眷告老返鄉了？」雲淺月又問。

「天降大雪，返鄉不得。得雪化了，該返鄉了吧！」容景面沒有什麼緒。

「這真是人奇怪了，老皇帝不是一直重秦丞相嗎？如今一紙詔裡面居然罷了他的。」雲淺月冷笑了一聲，「莫不是他想著讓秦丞相認祖歸宗回南疆？」

「這也無不可！」容景淡淡道。

雲淺月見那輛馬車駛來，不再說話。想著秦丞相甘心告老返鄉？或許他與老皇帝達了什麼一致意見，不，或許與夜天逸達了什麼一致意見，讓秦丞相帶著家眷去南疆認祖歸宗？畢竟他們是南疆王室一脈。這樣的話，那麼秦玉凝是跟著秦丞相離開呢？還是留在京城？留在京城又以什麼份？

雲淺月正想著，丞相府的馬車車簾掀起，出秦玉凝貌的臉，看了三人一眼，連忙吩咐車伕，「停車！」

馬車立即停了，秦玉凝從車上下來，站在三人面前，標準的大家閨秀禮，聲音溫婉端莊，一如以前，「景世子，玉太子，淺月小姐，玉凝有禮了！」

以前稱呼月姐姐，如今變了淺月小姐，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雲淺月笑了笑，「原來是二皇子妃！」

秦玉凝面一變，臉上的笑微凝，直起，搖頭道：「淺月小姐說錯了，如今再沒什麼二皇子，玉凝也當不上二皇子妃這一說了。」

「聖旨賜婚，大婚花轎迎門，三六聘的禮數都行過了，雖然未曾拜堂，但也算是一半二皇子妃，我這稱呼原也沒錯不是？」雲淺月臉上笑得和氣，話落，偏頭問容景，「容景，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對！」容景笑著點頭。

秦玉凝臉一白，眸似乎不太敢看容景，語氣也有些僵，但還勉強掛了一笑意，道：「玉凝聽說淺月小姐這幾日沒在京城，和玉太子一起離開了，很多人都很擔心，尤其是七皇子，這幾日面上一直不見晴好，畢竟這大雪天寒的，如今你安然無恙回來就好了。七皇子也大可放心了。」

這話雖然說得是事實，再尋常不過，但雲淺月還是從的語氣中聽出了很多意思。怒毀聖旨不而離開，且和東海國太子一起，行為不檢點，七皇子是名義上的婚約人，這話真是一波三折。笑看著秦玉凝，面不變，「秦小姐還是這麼會說話，會做人，若我是二皇子的話，死了也都會惦記你的。」

秦玉凝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語氣不由微重，「淺月小姐口口聲聲二皇子，是否對死去的二皇子有什麼心思？二皇子臨去前可以托付四皇子傳話來著，說他的人是你。」

雲淺月眨眨眼睛，忽然笑了，「我對死去的二皇子的確有些心思，那心思做惋惜和歎。想著好好的一個人，只怪他生來命不好，托生到了天家，托生天家也就罷了，偏偏還沒遇到一個像四皇子一般對他一心一意的一心人。那日皇宮裡面的事我雖然沒親眼見到，但可是聽說了，秦小姐真是相當威風啊！和六公主兩個弱子就碎了一場宮傳位的戲，這一段聽來跟戲本子唱戲一般，實在令人懷，秦小姐對天聖有功，可惜皇上還沒來得及獎賞你就殯天了，而新皇還在姑姑的肚子裡，如今攝政王監國，不知道攝政王這幾日可是獎賞了秦小姐？」

秦玉凝似乎強自忍著，才沒讓臉沉下來，搖搖頭道：「玉凝那日是因為和六公主在一起敘話，知道宮裡出事，才連忙來救，我們兩個弱子哪裡有那個本事？全是因為皇室的衛和七皇子早有防備才沒致使二皇子和四皇子犯大錯。救皇上乃民的福氣，哪能要獎賞。」

「這可是大功一件，怎麼能不要呢？一般子可做不出來這等功勞之事。」雲淺月話落，不等秦玉凝開口，偏頭問容景，「容景，你如今拜丞相，輔佐攝政王監國，這等大功，應該有什麼獎賞啊？」

容景聞言狀似沉思了一下，看著秦玉凝道：「救駕之功，的確是大功。這件事等先皇出殯後，我會上奏折和攝政王商議的。秦小姐總來說，與二皇子有了之親，過了三六聘，雖未拜堂，但也是二皇子的人。這大義滅親之舉，是功上加功，更應大賞。以給天下子做表率，馬虎不得。」

容景話落，秦玉凝的臉徹底白了，連掩飾都掩飾不住，抖了抖角，沒發出聲。

雲淺月頓時笑了，說了半天，也不及容景這一番話來的力度大，看著秦玉凝，連連點頭道：「是該這樣，秦小姐如此大功，就該封賞，以給天下子做表率，絕對不能馬虎。」

「嗯，這件事我記下了！」容景點頭，溫聲詢問，「秦小姐攔住我們三人可是有事兒？沒事兒的話我們回府了！」

秦玉凝聞言立即錯開子，咬著道：「玉凝沒事兒，只是看到淺月小姐安然無恙回來，一時歡喜，便下車來打個招呼。」

容景點點頭，不再說話，對雲淺月和玉子書道：「玉太子，我們回府吧！」

玉子書含笑點頭，「好！」

三人與秦玉凝錯而過，繼續向前走去。走了兩步，雲淺月忽然問玉子書，「子書，我們天聖的人吧？剛剛秦小姐是我們天聖第一人呢！」

「嗯，是很，但不及瑤。」玉子書笑道。

「瑤啊！」雲淺月彷彿不認識瑤一般，對容景道：「容景，與你有婚約的人呢！」

「東海退婚了，婚約作廢，不算是與我有婚約，過不了多久，沒準就是南梁的太子妃了。」容景敲了雲淺月的腦袋一下，溫聲訓斥道：「又踢踢踏踏的不好好走路，仔細回去之後腳疼。」

雲淺月對容景吐吐舌頭，忽然趴在他耳邊用不掩飾的聲音道：「我知道秦小姐以前喜歡你呢！」

「喜歡我的子如過江之鯽，淺月小姐，不必擔心有人撼你在我心裡的地位，別人如螻蟻，只有你是明珠。」容景又敲了頭一下，「好好走路！」

雲淺月頓時喜滋滋的，「果然是甜言語最中聽！」

容景對無奈搖頭，玉子書好笑。三人走遠。

秦玉凝的臉沉如雨，如蒙了一層寒霜，偏偏看著那三人遠去的影發作不得。袖中的拳攥，蒼白瓣咬出紅印，整個人被惱怒恨意愧席捲。

車伕看著秦玉凝，也不敢催促，丞相府的馬車在來來往往的街道中接眾人矚目。

有三三兩兩的人開始聚在一起私語，說是私語但聲音到不小，說的自然是雲淺月剛剛說的那一場夜天傾和夜天煜宮傳位，秦玉凝和六公主兩個人致使兩名皇子一死一傷，宮失敗。古人最重以夫為天，以夫為綱，秦玉凝在天聖京城所有人的心裡，包括天下所有人的心裡，已經是二皇子夜天傾的人，更何況還為他懷了孩子，即便沒三拜天地，那也是改不了的事實。更何況二皇子喜歡秦小姐，不惜迫皇上聖旨賜婚的事在半年前傳得天下皆知，人人都知道二皇子為太子時喜歡秦玉凝才對雲王府的淺月小姐棄之如敝履，如今不想秦玉凝在二皇子宮傳位上倒戈對二皇子拔刀相向大義滅親，被自己的人打地獄，這讓善良的老百姓們唏噓的同時，都對秦玉凝有一種很深的厭惡，暗暗都大罵這個人簡直就是冷無，蛇蠍心腸，對於自己的男人，居然都下得去手。

無論在現代，還是古代，輿論都是可怕的，這一陣風一旦刮起，就難以消停。

秦玉凝被各種緒充斥頭腦，等回過神來，就看到許多人圍在一起對指指點點，人人臉上是嫌惡的緒。善良的百姓表達喜惡最是直接。本來蒼白的臉更是白無，一直以來，都是京城所有閨中兒的典範，更有甚者，在容景沒有說「秦小姐大才，堪當國母。」時，就有人拿和雲淺月比較，說雲淺月無才無德，紈不化，做不了皇后，秦小姐才有資格進宮為後，百姓們對京城乃至天下第一人都推崇備至。認為所有子都不及，可是如今這麼多嫌惡的臉圍了裡三層外三層地看著，是從來沒想過也沒會到的。

這一刻，不僅是被雲淺月和容景剛剛那一番話激起的惱怒恨意愧，還有恐懼。是真真切切的恐懼。一直以來，高高在上慣了，突然一天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從高跌塵埃，才知道有多麼令崩潰。

張了張，想解釋什麼，發現眾人指指點點，吵吵嚷嚷，你一言，我一語，話語都是不堪耳，的話被冷風捲風中一吹就走，埋沒在眾人的話語中，本無力辯解。忽然用袖子掩住臉，上了馬車，簾幕落下，聲音有著恐懼和哭腔以及抖，「趕車……快……」

丞相府的車伕也驚呆了，這幾日他都趕車過街，從來沒遇到今日的況。見秦玉凝上車，連忙一揮馬鞭，馬車離開此地。

即便走得遠了，秦玉凝似乎還能聽到那些不堪耳的聲音，捂著臉子不停地抖。

雲淺月自然不知道和容景、玉子書離開秦玉凝後還發生了這麼一種狀況，當然如果知道的話，也許會很有興致地折回來看戲，並且會看個夠。那日用匕首傷了夜天傾，拿著劍威風凜凜地架在夜天煜脖子上的形一直記憶猶新。

剛到雲王府這一條街到，雲王府大門衝出兩道影，正是凌蓮和伊雪，二人見到雲淺月，齊齊眼眶發紅，喊了一聲，「小姐，您總算回來了！嚇死我們了。」

雲淺月想著是忘了事先通知們了，西風崖下本來就，一直不對外人道。是為了想給崖下的人一個環境，不想被人打擾。看著二人有些愧疚，但為了不引出們眼淚，還是語氣輕鬆地道：「你們的小姐我像是那麼沒用的人嗎？出去散散心而已，心好些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

二人對看一眼，齊齊埋怨道：「那您也不傳個信！」

「我是和某人打架啊！傳信的話難保你們不告訴他。好了，好了，我下不為例！」雲淺月手拍拍二人肩膀。

二人顯然是礙於容景和玉子書在，點點頭，眼淚到底是沒掉下來，面輕鬆下來。

「妹妹！」雲離的聲音從雲王爺大門口傳來。

「總算回來了！」七公主跟在雲離邊，二人顯然也是得到訊息急匆匆跑來。

雲淺月看向二人，只見雲離也清瘦許多，七公主臉有些憔悴，走路有些拐，雲離扶著走路，連忙走了上去，關心地問，「嫂嫂，你的怎麼了？」

七公主上上下下將雲淺月打量了一遍，才鬆了一口氣，沒接的話，卻是埋怨道：「那麼大雪的天，你就算不滿那道詔，也該回府來啊！怎麼能跑出了城，多人擔心你。」

「妹妹，你這幾日去了哪裡？可有凍傷？」雲離也打量雲淺月，立即問。

「月兒，你總算回來了！」容楓顯然也是聞訊趕來，沒乘坐車馬，施展輕功飄而落。

「臭丫頭！你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凍死在外面了。」雲老王爺還沒到雲王府大門口，聲音已經從院傳了出來。

「父王，我就說會無事，您偏偏還急得跟我跳腳怪我不出去找。」雲王爺的聲音。

……

似乎又有幾人說話聲，魚貫向雲淺月湧來，讓一時間接不上話。忽然覺得容景那句話說得也不是不全對，至有一半還是對的，似乎在天聖還真是很重要的人，這回沒毀詔，打發怒火，負氣出走，看來真是有些勞師眾了。

可是這樣勞師眾，居然都沒能讓那人死心，真是覺得失敗。

須臾，所有聲音落，剛要開口，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明日先皇大殯，你今日回來正是時候。雖然兩道詔空白，但還有一道詔在，你總歸是先皇親點的兒媳婦，要行大孝之禮。明日與我一起不得要勞累一番，今日就好好在府中休息吧！不必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