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再次恭敬一禮,轉退了出去。
「攝政王,就這樣問兩句就完事兒了?」孝親王忍不住詢問。
「這二人是鬼魅二老,百年前與當年的天地玄黃四老並稱天下。他們的能力不用懷疑。他們說無事,就是無事。」夜天逸道。
孝親王聞言立即噤了聲,眾人一直知道看守旨房的二人武功以臻幻境。但都未曾想到居然是百年前聲名威震天下的鬼魅二老。若是他們看守旨房的話,別人盜聖旨且不被他們發現沒有一痕跡留下的可能的確微乎其微。
「可是既然聖旨沒有被盜,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兒?難道先皇給我們的聖旨真是空白的?」雲王爺似乎才從驚駭中緩過神來,疑地問。
「這不可能的!皇伯伯言明聖旨一式三份,不可能只有一份。」夜輕染此時反駁,沉聲道:「除非是有人早有預謀,不是在旨房盜走的聖旨,而是有人真正地堪破了皇室製造聖旨的族印,製了聖旨一模一樣的空白聖旨換走了真聖旨。」
「極有這個可能!」德親王點頭,同意夜輕染的說法。
「可是老臣一直聖旨不離啊……」孝親王道。
「就如景世子所說,智者能人居多,你聖旨不離,自己沒發現,卻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換走你的聖旨也不是不可能,你真覺得孝親王府銅牆鐵壁?你的是銅牆鐵壁?別人靠近不得?」德親王看著孝親王。
孝親王立即噤了聲。
雲王爺看了德親王一眼,似乎想說什麼,聞言也喏喏地不再說話。
「老臣自認為德親王府沒那麼銅牆鐵壁,可是為何老臣的聖旨沒被換走?」德親王提出質疑,不解地道。
「大約相比較而言,德親王府比孝親王府和雲王府來說,是算得上銅牆鐵壁的,甚至比之皇宮,也不遑多讓。」容景淡淡道:「畢竟染小王爺掌管了京城四十萬兵馬,有人生懼,不敢盜走德親王的東西吧!」
「如今說什麼也不管用了!接下來怎麼辦?」夜輕染似乎已經不耐煩,問向夜天逸。
「全力徹查此事!」夜天逸看了眾人一眼,目再次落到容景上,俊的面容第一次出罕見的威儀,須臾,他移開目看向一直沒開口的皇后,「母后,您有何想法?」
皇后從剛剛夜天逸要攔雲淺月之時面威嚴凌厲之後,此時早已經一臉平靜,一直聽著眾人說話,此時見夜天逸向問來,語氣端莊地道:「本宮沒有想法。」
「景世子,你以為如何?」夜天逸又看向容景,沉聲問。
「這事自然要查!而且務必查個明白。」容景清淡地道。
夜天逸移開視線,看向夜輕染,對他威嚴吩咐,「染小王爺,此事由你全權徹查,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是!」夜輕染垂首應聲。
夜天逸抖了抖手中的聖旨,將兩道空白聖旨又重新看一眼,對眾人道:「關於這聖旨如今只剩下一道之事,眾位大臣有何意見?不妨提出來。我們共同看看今日之事該如何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無人說話。這樣的事,誰也不敢妄言一句。
「沒有人說嗎?景世子,你來說!」夜天逸看向容景,挑眉冷沉地道:「景世子應該對這樣只剩下一道聖旨的結果最為滿意,因為若是就這一道聖旨的話,有些東西就不必尊崇了。比如……賜婚!」
「七皇子這樣說是想置景於何地?因為我與雲淺月相,七皇子和先有婚約,又因為七皇子是先皇最寵的兒子,有這個先決條件,所以便要以君臣?一道聖旨下,分散有人。這等事景雖然心有怨言,雲淺月因此大怒,但我還未放在心上。畢竟生死相許之,不是一道皇權聖旨可以左右。左右得了人,左右不了心。景可以當著天下人的面說,這一道旨意不但雲淺月不遵循,景也不遵循,因為它不公。」
容景看著夜天逸,似乎終於被激怒,清淡的眸凝聚上一冷意,溫潤的聲音也清涼,繼續道:「但我阻止雲淺月毀聖旨,不讓染皇宮,是因為先皇骨未寒,聖旨乃國運大事。賜婚不過是兒私一樁而已,和國事相比,在我們心中雖大,但在天下百姓和國之大運面前,小到不值一提。景既然為四王府之人,為榮王府世子,為朝中一臣,先皇重,詔拜丞相,景不願負先皇厚,不願愧疚於天下百姓,是以,攔住了雲淺月。攝政王,若是剛剛沒有我阻攔,你確定雲淺月真不會毀了聖旨?或者真沒能力毀了聖旨?以的執拗,被激起怒意,拼了小命,也會毀了聖旨,你與既然比我識得還早,這一點若是不明白的話,也就白擔了這個早字。」
夜天逸眸沉湧,不說話。
「我若是求最滿意的結果的話,那麼應該是幫毀了聖旨才對!一道聖旨都不再有,也就沒有什麼賜婚了!七皇子,我這樣說,你可明白?若是七皇子還不明白?要將污水潑景上的話,那麼景也無話可說。」容景聲音微微冷冽。
眾人雀無聲。
夜天逸忽然笑了,看著容景,面的冷沉和眸中暗湧頃刻間褪去,笑道:「本王不過是隨意一提而已,畢竟這裡所有人誰都沒有景世子你的本事,景世子何必怒?本王只想問問今日兩份聖旨空白無用,只有一份聖旨,這樣的事該如何置?景世子既然被父皇拜丞相,統領文武百。本王自然要聽聽景世子的意見。」
「景如何還再敢說意見?多說多錯而已。這樣的事千古奇事,而且又是詔大事。攝政王還是問別人吧!」容景聲淡淡地將話擋了回去。
「父皇詔,除了本王外,就是你景世子了。而且先皇病重之時,本王監國,你就是輔政之臣。如今這裡的所有人,包括德王叔、冷王叔、雲王叔、哪怕被父皇恩準告老返鄉的秦丞相,以及染小王爺、冷小王爺、容楓世子,所有人都算起來。也是不及景世子一言片語,本王雖然小有質疑,但也不過是說出了天下百姓的心聲,畢竟在天下百姓心中,你景世子可是無與倫比的存在。而且你也反駁了本王,景世子之才,一張善辯之口,還怕本王質疑?如何不敢再說意見?本王想這裡所有人大約都是想聽聽你的意見的。」夜天逸挑眉,話落,掃了眾人一眼,問道:「德王叔、冷王叔、雲王叔,你們是不是想聽聽景世子對此事的意見?」
「是!」德親王、孝親王、雲王爺,三人連忙應聲,整齊一致。
「眾位大臣們呢?是否也如本王和三位王爺一樣想法?」夜天逸問向眾人。
「是!」眾人也齊齊應聲,無一人滯後猶疑。
「你看,景世子,你的威已經蓋過天子和本王這個攝政王了!」夜天逸看著容景。
容景手額頭,無奈一笑,須臾,他放下手,剛要說話,眼前一道影一閃,青影無聲無息落在了他面前,他抬起頭,看著青影,不等他開口,先問道:「出了什麼事兒?」
青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愧疚,「回世子,屬下將淺月小姐跟丟了!」
「跟丟了?」容景眉梢微凝。
「是!」青影點頭。
「重傷,你怎麼會跟丟?」容景問道。
「淺月小姐雖然重傷,但輕功卻是不輸,從皇宮出去後,屬下一路跟著出了城,剛出城後,忽然一陣風吹來,屬下眼睛刮起了一片雪霧,屬下眨眼之間,再睜開眼睛,前方就沒了的影。」青影愧疚地道:「世子恕罪,屬下無用。」
容景抬手,將兩隻如玉的手指放在眉心,輕輕了兩下,道:「應該是發現了你跟蹤,所以甩了你。」
「屬下已經很小心了,淺月小姐該不會發現才是……」青影道。
容景笑了笑,歎道:「猜測我必然會不放心,定會讓你跟著,即便重傷發現不了你跟蹤,但猜想你一定在後,所以甩了你。」
青影聞言跪在地上不再說話。
二人這一番話沒有背著人,所以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景世子,這外面如此大雪天寒,月兒獨自一個人,怎生是好?」皇后面焦急,「趕派人去找吧!萬一出點兒什麼事兒,這可怎麼辦?」
「皇后娘娘別急,景這就去找。今日被氣壞了,這原也不怪生氣。」容景放下手,對皇后道。
「你去找最好!」皇后點點頭。
「攝政王,景覺得先找人要,如今這樣大的雪,又重傷,你也不想出事吧?」容景轉回頭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沉默不語。
「今日這聖旨之事可是大事,依景看一道聖旨也是皇上的聖旨,不如暫時先遵循聖旨所言,各司其職吧!待空白聖旨之事查個水落石出後,再行定準。皇上生病時如何,還是如何。不能因此影響朝局,了超綱。」容景似乎想了一下,道:「攝政王,德親王、孝親王、雲王爺以及眾位大人,你們以為如何?」
德親王聞言連忙答話,「景世子說得對,老臣也以為理當如此!不能因此影響朝局,了超綱。」
孝親王也連忙點頭,雲王爺更是不甘落後連聲附和。
眾人也都互相左顧右看地連連點頭。
群臣意見統一,這樣也就是將好好的必須遵循的先皇詔,變了一份臨時詔書。
「這樣最好!」夜輕染也承認這是最好辦法,看向夜天逸,「攝政王,我和弱人一起去找小丫頭吧?若是真出了什麼事兒,我們都不用活了。」
「染小王爺剛剛也了傷了吧?大雪天寒,景一人去找就可以了。你若是再出了什麼事兒,德親王府的人和京城四十萬兵馬也不用活了。」容景搖搖頭,看了夜天逸一眼,見他一言不發,他不再理會,對跪著的青影道:「走吧!」
青影站起,眼前已經沒了容景的影,他連忙形拔起,追了去。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容景從原地離去,半風沒掠起,半雪花沒掀起,都知道景世子武功高絕,數月前在清泉山靈臺寺以一人之力化解了一僧一道比拚力,如今親眼見到他出手和這一份原地離開不驚起片風的輕功,心底齊齊噓然。
夜天逸見容景離開,並沒有說話,收回視線,將眸中溢出的緒藏住,看了眾人一眼道:「眾位大臣都起來了吧?你們都是國之棟樑,對天聖,對先皇的忠心,先皇一直知曉,不必在此冒雪守靈了,若凍壞了哪一個,都是對社稷的損失。」
「謝攝政王!」眾人聞言齊齊站起,這麼片刻的功夫,已經有幾名年老的大臣不住,直打哆嗦。
「從昨日到如今,幾位兄弟姊妹一直在此給父皇守靈,父皇之爾等孝心,足以藉。也都起吧!」夜天逸看向六公主等人,又道。
六公主等人的子已經凍麻了,時候的人連忙上前將以六公主為首的皇子公主們扶起。一個個臉發白,發白,有的人甚至連眉都掛了白霜。
「其餘的人都是先皇的枕邊人,先皇在世時一直都對你們喜,如今先皇故去,你們為先皇的枕邊人理當為先皇守靈。」夜天逸看了那些後宮妃嬪一眼,淡淡道。他話落,有幾人子齊齊一,昏倒在雪地裡,他也不理會,抬步走向皇后,手扶住的胳膊,語氣和緩地道:「太后懷有天子,大雪天寒,父皇心疼天子,就不必守靈了,兒臣送您回宮。」
皇后面閃過一恍惚,二十幾年皇宮歲月,從芳華似乎眨眼之間就了太后。
「恭送太后!」眾人聲音響聲震天。
夜天逸在太后的恍惚中,扶著離開了聖殿外,向榮華宮而去。
一代帝王駕崩,聖旨匪夷所思地呈現兩道空白,先皇詔變為一紙空談,可笑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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