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當！」雲淺月點頭。

容景含笑點了點頭。

「七皇子剛剛派人傳來話，說皇后娘娘也想來觀看淺月小姐的及笄之禮。親自給您加笄，如今已經在路上了，因為皇后娘娘原因，車行不能太快。所以大約會晚到些時候。不過應該能能趕得上您的及笄之禮的。」禮儀又道。

雲淺月一怔，「姑姑也要來？」

禮儀點頭，「七皇子派人來傳話是這樣說的！他照料皇后娘娘，一起沿路趕來。」

雲淺月看向雲王爺和雲離，「父王和哥哥知道姑姑要來嗎？」

雲王爺見雲淺月看向他，笑著點頭道：「你姑姑自然要來的！怕你阻止不讓來，便不準我和離兒告訴你。你姑姑這些年對你一直視為己出。定然不想錯過你的人禮。」

雲離也點頭，「姑姑囑咐我數次，讓我不準告訴你。」

雲淺月看向容景。

容景笑著對點頭，溫聲道：「有七皇子在，姑姑不會出事。不想錯過你的及笄之禮，就由了也沒有什麼不可，否則也許會引以為憾事。」

雲淺月微微張的心放鬆了些，點點頭，「姑姑能來，自然最好。我只怕奔波上山，不住。」

「你姑姑還沒那麼弱！」雲王爺搖搖頭，「不用擔心了！」

雲淺月「嗯」了一聲，不再說話。想著居然是夜天逸親自和姑姑一起來。這中間又有怎樣的謀算？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能肯定的一點就是，夜天逸不會害姑姑。無論和他已經鬧崩，冷了心，狠了，但這一點，還是可以肯定。

禮儀看著沙，吉時已到，他高喊了一聲，「拜天！」

山上所有人都起，容景和雲淺月手裡各拿了一束高香點燃。站在觀天臺的最高端，對著天空拜了一拜。他們之後，上山的貴客們亦是象徵地番拜了一拜。

之後給容景行冠禮，古代男的冠禮一般都由父親主持。但榮王早逝，好在容老王爺在，於是容老王爺發話，親自為容景加冠。又因為冠禮一般為三次，容老王爺給容景加冠後，可以指定在場的貴客為其二加冠。

容老王爺還未指定，南凌睿便站了起來，風流無比地笑道：「這二冠本太子給景世子加吧！本太子和景世子相甚好，本太子份也不辱沒了景世子，不知景世子可有意見？」

眾人都看向南凌睿，暗暗想著這南梁睿太子行事風骨和尋常為人簡直是判若兩人。天下人這些年一直以來將他視為風流太子，他也一直以風流太子自詡，可是兩個月前凰關天水崖水閘崩塌，天下人才真正見識到了這位南梁睿太子的手腕。本來因為藍家闖龍潭虎陣的退婚之舉就深得南梁百姓的民心，如今凰關之事日夜不眠任勞任怨不解帶與士兵百姓同吃同睡的睿太子更讓天下百姓刮目相看。他一直行事只憑喜好，睿太子心思不定的傳言也在民間廣為流傳，他某種時候和雲王府的淺月小姐一樣，常常做出些出人意料之舉。所以，今日他不等容老王爺指定就站出來要給景世子及冠，雖然禮數不對，但想到他的隨而發的個，眾人意外了一下之後，便也不覺得太意外。

「景之榮幸！多謝睿太子！」容景含笑點頭。

南凌睿喜滋滋地接過冠冕，正兒八經，一板一眼，認認真真地給容景加上了二冠。

雲淺月看著二人，一個筆鋌而站，安安靜靜，一個喜滋滋為之加冠。心裡明白，南凌睿給容景加冠，這是認可了容景和的關係。他這個哥哥，上說著容景如何如何黑心不好，但心裡還是喜歡他的。

「二冠禮畢！」禮儀高喊了一聲。

南凌睿放下手，歪著頭看了容景一眼，滿意地一笑，轉走回了座位。

「這三冠禮……」容老王爺看向容景。

「三冠禮我來！」雲淺月看著容景，清聲道。

容老王爺一怔，「小丫頭，你今日及笄，還需要別人為你及笄。這可不合禮數！」

「哪裡有那麼多禮數？」雲淺月看著容景，眼睛定在他上不移開，問道：「容景，你要不要我給你加冠。」

「好！」容景溫一笑，緩緩點頭，眸如碎了春雨的溫。

容老王爺知道阻止不了，便搖著頭笑了笑。

雲淺月走上前，為他加第三次冠。眸專注，作輕，每一個細小的作，都緩慢得如放慢鏡頭，這一刻，似乎漫過了漫長的十幾載，那些過往的或斗眼，或糾纏，或躲避，或打架，或甜的片段一一呈現。這一刻，才知道他們原來共同擁有的記憶已經如此多，多到數不過來。

「小丫頭，你怎麼給弱人加冠？」夜輕染的聲音忽然從後山下傳來。

雲淺月將冠冕擺正，又給容景細細地捋順了有兩散的青，才放下手，也學著南凌睿的樣子對容景歪著頭看了一眼，滿意一笑，才緩緩回，只見夜天逸扶著皇后，夜輕染跟在二人後，後跟著榮華宮伺候的宮太監等皇后儀仗隊走上山，對皇后上下打量了一眼，見今日的姑姑一皇后盛裝，氣被脂掩蓋，沒有那兩日所見的憔悴，臉稍好。笑著喊了一聲，「姑姑！」

「臣等參見皇后娘娘！」眾人齊齊起見禮。

「都免禮！」皇后擺擺手，笑看了容景一眼，對雲淺月笑著問；「小王爺問得對，你今日及笄，怎麼居然還給景世子加冠？」

「他及冠，我自然要親手給他加一冠。以後才能對我死心塌地，一心一意。」雲淺月走過去，從夜天逸手裡接過皇后，扶著道。

夜天逸深深地看了雲淺月一眼，眸湧了一什麼，轉瞬即逝。

「小心思！景世子也由得你胡鬧。」皇后笑罵了一句，問道：「景世子已經是第三冠了嗎？」

「嗯！」雲淺月點頭。

「看來本宮還是來晚了一步！不過景世子福分貴與天齊，也不差本宮這一個祝福。」皇后笑了笑，對禮儀詢問，「下面該月兒了吧？」

「回皇后，是該淺月小姐了！」禮儀立即回話。

「好，那就趕快開始吧！」皇后鬆開雲淺月的手，容老王爺、德親王、孝親王等人連忙將請到上座。緩緩坐下，與玉子書、西延玥、葉倩、雲暮寒等人一一頷首，幾人亦是齊齊回禮。

「淺月小姐及笄之禮開始！」禮儀高喊了一聲。

眾人都安靜下來。

「這一及笄之禮就讓由皇后娘娘吧！」雲王爺對皇后道。

皇后搖搖頭，「還是哥哥來吧！我今日就是來觀禮而已。生父之恩，貴重於天，自然要行這一冠之禮。」

雲王爺搖搖頭，「這些年你在淺月上費的心思比我多，我相信淺月這丫頭也是願意讓你為及笄的。」

「是啊，姑姑，你和我父王都是長輩，由你來我自然求之不得。」雲淺月對皇后道。

皇后聞言不再推，起站了起來，站在雲淺月面前，給及笄。金的釵別在發間，一滴清淚落下，但臉上卻帶著笑容，對雲淺月道：「我家的小姑娘長大了，真好！可惜，不知道姑姑能不能看到你出嫁。」

「自然能的！」雲淺月立即道。

皇后含著淚笑著點頭，「那就好！姑姑也希能看到！」

雲淺月眼眶酸了酸。

皇后由關嬤嬤扶著走回座位，禮儀喊了一聲「一禮畢！二禮！」

「子書來！」雲淺月看向上座的玉子書，對他喊了一聲。

眾人的目也都跟隨雲淺月的目而去。

玉子書微微一笑，緩緩站起，走向雲淺月。他步履翩躚，從高下來，如九天之上流瀉下來一抹灩華彩，瞬間炫迷了所有人的耳目。須臾，他走到雲淺月面前，從袖中出一淡紫的暖玉髮釵，輕輕抬手，給別在了發間。

雲淺月靜靜站著，看著面前的男子。小七，玉子書，無論他是誰，都是心底視為最重要的親人。兩世重生，他在心中的地位自有著和所有人都不同的重量。

所有人的目都看著他們，關於東海國玉太子和淺月小姐的風月傳言再度搬上眾人心頭。但面對這樣的雲淺月和玉子書，他們站在一起，不同於容景和雲淺月站在一起的濃意，親無間，他們則是著淡淡的溫和相甚深的聖潔，這一刻，關於流傳了一個月的風月傳言不攻自破。

他們站在一起，任何人看著他們都覺得般配默契，但獨獨沒有那種穿靈魂的恨。

「結在相知，骨何必親。鍾子期死，伯牙終不復鼓琴。」玉子書緩緩地，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雲兒，你該長大了！」

雲淺月淚水忽然就那麼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看著玉子書，他的玉容穿時錯的卷軸，忽然模糊不清，咬著瓣，重重地點頭，「嗯，我該長大了！」

這樣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一句話，蘊含的寓意只有他和明白。

前一世，將事業的棋盤推向所能到達的登峰，可只有和小七兩個人知道，還是個孩子而已。這一世，偽裝自己，千方百計讓自己在老皇帝在別人面前看起來像是個什麼也不懂任胡鬧的孩子。如今，是該不必偽裝，是該長大了！長大的不止是年齡，還有心。

「別哭！這樣的日子，你該高興！」玉子書用指腹擷去雲淺月眼圈的淚水，對他淺淺一笑，轉走回座位。

這一刻，眾人無聲無息。

不是沒有人親眼見過雲王府的淺月小姐當眾大哭，但這樣無聲的喜極而泣的落淚，不是那種梨花帶雨，亦不是我見猶憐，但偏偏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刻極。

禮儀呆了呆，才喊道：「二禮畢，三禮！」

「小丫頭，這一禮是不是讓我來？」夜輕染聲音響起。

雲淺月看了一眼夜輕染，不答話，移開視線看向容景。

容景角勾了勾，緩步走了過來，站在面前，對一笑，「你給我加了冠，我自然要給你及笄。這樣才公平。」

雲淺月「嗯」了一聲。

容景從袖中取出一隻紅的桃花暖玉釵，剛一取出，四周就被暖玉釵散發出的華所侵染。雲淺月清楚地聽到四周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容景手裡的髮釵，晶瑩剔，的暖玉本就見，尤其是這柄髮釵上的兩片桃花瓣，栩栩如生，雕細琢，半雜質痕跡也無。讓想起了早先他們上得山上時候，他給說的那個關於前朝帝后在這福壽山種植了漫山遍野的桃花之事。

「喜歡嗎？」容景輕聲問。

「喜歡！」雲淺月重重地點頭。

容景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髮釵別在了雲淺月的發間，眸專注，作輕沉穩。

「這不是前朝末代皇后那一支桃花玉釵嗎？」孝親王忽然驚奇地道。

孝親王話落，雲淺月清楚地聽到又是一片低低的氣聲。

容景放下手，滿意地看了雲淺月發間的髮釵一眼。才緩緩轉回，看了眾人一眼，玉容沉靜，最後目落在孝親王上，溫潤含笑道：「冷王叔所言不錯，這正是前朝末代皇后那一支桃花玉釵。」

孝親王聞言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見眾人無人說話，他又將話吞了回去。

容景再不理會孝親王，轉回，笑看著雲淺月，溫聲道：「雲淺月，恭喜你人！」

雲淺月笑容綻開，如霜雪中那一抹清麗蓮花，笑著抱住容景，糯糯地道：「容景，也恭喜你人。恭喜我們一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