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藍家主懂,又何必我多說?時間萬事,是非對錯,總有因果。」雲淺月冷靜一笑,聲音微涼,「一片癡而已,知錯能改也不為過。多人有此風骨?我用旁觀者的角度來勸藍家主一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有人喜歡是一件幸福的事。莫要太過苛刻,丟失了幸福。到時候即便萬兩黃金,千萬傾良田,也覆水難收。」
藍漪頓時一怔,張了張口,對上雲淺月冷靜的眸,忽然無言。
雲淺月相信這番話懂,而且很懂。畢竟南凌睿沒真傷害,卻甘願背負了負荊請罪。
「果然不愧是紅閣小主,楚夫人這一番言論真是令人佩服!但楚夫人是否忘了強搶為惡的道理?南梁太子花心天下皆知,楚夫人遇到的人是楚家主,而不是南梁太子。未免有站著說話不腰疼之嫌。不要將自己的想法加注於別人。」蒼亭的聲音忽然響起。
「浪子回頭金不換。原來在蒼主的學識裡,連讓人改過自新的機會都沒有了?」雲淺月冷然地看著蒼亭。
「改過自新?楚夫人對南梁太子瞭解多?」蒼亭嗤笑一聲,「南梁太子風流天下皆知,雖然遣散了三千後宮,但惡不改,如今這等負荊請罪居然還攜而來。若相信他能改,不如甘願相信天下紅雨。」
「他乃我兄長。蒼主覺得我對他瞭解多?」雲淺月淡淡挑眉。
這一句話是如此平淡,但如一顆驚雷,瞬間炸響在眾人的心裡,觀星臺上下所有聽到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這驚異不亞於昨日乍然聽到紅閣小主是楚家主的妻子。
眾人似乎驚呆了,楚夫人說是家兄?那說明什麼?紅閣小主是南梁人。
「楚夫人這玩笑開得可大了!」蒼亭忽然一笑,「南梁的公主雖然眾多,但在下可沒聽說過有楚夫人這樣一位公主。」
「蒼主莫非耳鳴?兄長一定要是親的嗎?師兄也可以稱之為兄長。義結金蘭也可以稱之為兄長。外戚也可以是兄長。」雲淺月淡淡道。
蒼亭一怔。
眾人驚呆了的神智被拉回了幾分,但還是為他和南梁太子的關係而驚異。
雲淺月不再說話,目看向南凌睿離去的方向,只見他已經走到大門口,正緩緩轉返回。而瑤亦步亦趨跟在他後,並未有什麼作,但兩人的影卻莫名的和諧。居然看到了和諧……心中有些想笑。
「本皇子竟然也好奇了,楚夫人如此說,那麼南梁睿太子是楚夫人的師兄?還是義結金蘭?還是外戚的叔表兄長?」夜天逸眸微微一厲,看向雲淺月。
「很抱歉,這是本主的私事。」雲淺月不看夜天逸,淡淡駁回。
「這倒是今年的又一樁奇事兒!」夜天逸也不糾葛,目落在容景的上,揚一笑,「楚家主的妻子是紅閣小主,而紅閣小主和南梁睿太子是兄妹。這樣說來,楚家和紅閣了睿太子的左膀右臂了?」
「七皇子好聰明!」容景淡淡誇了一句,但這誇的意味卻是有些深。
夜天逸面一冷,「睿太子真有福氣!有楚家主和紅閣小主這樣厲害的妹婿和妹妹在,能幫襯一二,看來今日這龍潭虎陣定然能安然無恙闖過了?」
「兄長之能,還不需要幫襯!」雲淺月冷靜接口,話落,話音一轉,看了藍漪一眼,忽然笑道:「若不是哥哥喜歡藍家主,其實我倒不希藍家主做我的嫂嫂。」
藍漪本來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此時猛地抬頭看向雲淺月。
「藍家主意外我這樣說嗎?」雲淺月看著藍漪,眸沉靜理智,「兄長生瀟灑,喜歡隨心所。我倒希他找一個能和相投的子,即便不相投,但也不是分毫不理解他的人。」話落,對藍漪搖搖頭,「藍家主實在不符合我心中嫂嫂的人選。」
藍漪瓣抿起,「楚夫人好會攻心之策。」
「藍家主萬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就好。」雲淺月說到此,覺得一番言論在藍漪心裡起了效用,便打算住口。
「楚夫人果然厲害!不僅武功厲害,這皮子也厲害。到讓本主想起一個人。」蒼亭此時接過話,見雲淺月不語,他直直地看著,「楚夫人認識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嗎?」
「蒼主這般一說,本皇子也覺得似曾相識。楚夫人和月兒的確很像。」夜天逸也看著雲淺月。眸深邃。
雲淺月心神一凜,但面上卻不聲,淡淡道:「雲王府的淺月小姐?我自然久仰大名。何止久仰大名,簡直是如雷貫耳。說認識到也不是,但的事本主倒是一清二楚。」
「哦?楚夫人對雲王府淺月小姐的事一清二楚?」蒼亭挑眉。
眾人也都看向。
「自然,不止是的事,在座諸位的事我都清楚。」雲淺月笑了一聲,「我的紅閣總不是擺著好看的!」
眾人心頭齊齊一涼,隨即釋然。紅閣勢力遍佈天下,得滴水不。據說紅閣收錄天下辛,天下所有事都逃不出紅閣之手。但紅閣向來不將辛外洩,有許多人想要找紅閣買辛,但苦於找不到方法。更甚至當今的皇上登基時想剷除紅閣,卻無從下手,所以,紅閣一直延續至今。雖然不在世人的視線範圍之,但從不被世人所忘。就如墨閣。
觀星樓上下再無人說話,氣氛有些詭異。
雲淺月到是自然,既然如今將紅閣暴在世人面前,自然再不必遮遮掩掩。表明與南凌睿的關係,也是藉機告訴想要借此機會除去南凌睿的人好好掂量掂量。如今雖然不阻止,但真若出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藍漪人,如此總可以了吧?」南凌睿聲音從下面回來。負荊兩個來回,此時鮮已經染滿錦袍,但他面含笑,不見毫虛弱。
「睿太子好愜意,這莫不是假的?」蒼亭看著南凌睿,懷疑地問。
「蒼主要下來檢查一番嗎?看看本太子流的這到底是不是假的?」南凌睿揚眉,話雖然是對蒼亭說,目卻看向藍漪,「藍漪人,要不你下來檢查檢查,看看我流的是不是假的?比起讓蒼主檢查,我更希讓你檢查。」
「不必了!」藍漪擺手,目平靜地看著南凌睿,「下面就是龍潭虎陣,你現在要退還來得及。」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本太子這金口已開,怎麼能說算了就算了?」南凌睿搖頭。
「一龍潭虎陣,生死由命。睿太子可要想好了!」藍漪又道。
「早就想好了。藍漪人,你這般樣子,是不是擔心我?你放心,本太子別的長沒有,就是命。」南凌睿一副滿懷地看著藍漪,深地道:「我不是讓你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父親的!」
藍漪沉下臉,盯著南凌睿。
南凌睿含笑著,眸直剌剌。雖然一是,雖然觀星臺上坐了好幾個和他俊不相上下的男子。但此時此刻,眾人的目都聚在他的上。這一刻的南梁太子,人們才徹底地認識到他這張含笑風流的外表下的不簡單。如此形,還能談笑風生的人,天下能有幾人?
「來人!聽我吩咐,擺龍潭虎陣!」藍漪清喝了一聲。
「是,家主!」觀星臺下有人應聲。
雲淺月順著目看去,只見大約有一百多名清一的年輕男子齊齊躍出,整齊一致,按照昨日從楚老家主得來的那張佈置圖布起陣來。顯然這個陣經過了一番變幻,和那張佈置圖不太相同,但大走向還是相同的,無太大差異。
百多人很快就佈置好陣型。
「十二龍!左中門,尾翼收。」藍漪又輕喊一聲。
「是,家主!」又有十二名年輕男子躍出,分部在左中。
「十二虎,右中門。前翼收,」藍漪又輕喊一聲
「是,家主!」又有十二名年輕男子躍出,分部在右中。
「藍翎!守中門。」藍漪又喊。
「是!」一個黑的影頃刻間躍了陣中,袂無聲,顯然是個武功極高的高手。
雲淺月眸瞇了瞇,中門是活門,卻有個如此武功高的高手把手,這樣看來,這個龍潭虎陣比昨日他們看到的佈置圖還要厲害了幾分。收回視線去看南凌睿,見南凌睿本就沒有看龍潭虎陣,目依然直剌剌地定在藍漪上,一副眼裡只有藍漪的模樣。收斂眸,偏頭去看容景。
容景微微轉頭,看了雲淺月一眼,低聲音道:「別擔心!他自己不也說了命著?死不了。」
雲淺月忍不住笑了一下,點點頭。在這裡,自然不能讓他的哥哥死了!
「何況,就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不是?」容景聲音微帶了一笑意。
雲淺月輕哼了一聲。
「睿太子,請陣吧!」藍漪轉向南凌睿,對上他直剌剌的目,似乎皺了皺眉。
「好!」南凌睿含笑轉,向佈置好的龍潭虎陣走去。
「兄長,將荊棘解了吧!免得你進陣中不小心扎上了藍家的人!」雲淺月出聲提醒。
「也是!還是小妹惦記著我!」南凌睿手去解荊棘,但畢竟在他後背上捆著,而且還捆得結實,他夠不到,只能對後招手,「天仙人,過來幫忙!」
眾目睽睽之下,瑤上前,幫南凌睿輕鬆地解下了荊棘,一句話沒說。
南凌睿也不多話,繼續向陣裡走去。瑤卻依然跟在他後。
「這位姑娘,龍潭虎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蒼亭此時喊住瑤。
瑤彷彿沒聽見,亦步亦趨地跟在南凌睿後。
「睿太子,進龍潭虎陣還帶著一個姑娘?恐怕這不太合適吧?」夜天逸看著瑤,眉梢揚起,適時開口。
「那有什麼辦法?從本太子救了,就誓死也要跟著我,甘願給我為奴為婢,我走到哪裡,會跟到哪裡,想攔也攔不住。」南凌睿無奈地攤攤手,「脾氣很倔,若是七皇子和蒼主有辦法將攔在外面。在下也省心,免得到裡面還得分心照顧。」
「這位姑娘,龍潭虎陣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就不顧忌命了?」蒼亭話音未落,人已經飛而下,攔在了瑤面前,手扣住了手腕,「走,觀星樓上喝一杯茶,慢慢等著你家太子出來。」
「不!」瑤看著蒼亭搖頭。
「你沒有武功,睿太子一人應付龍潭虎陣,再加上個你,豈不是送死?」蒼亭挑眉。
「那也願意!」瑤用力去甩蒼亭的手,但甩不開,眼睛冰冷地看著他。
「蒼主何時憐香惜玉了?」容景的聲音低沉清冷,「若我沒記錯的話,當時藍家的條件沒有說不準確別人跟著睿太子進龍潭虎陣吧?何況又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子?蒼主怕什麼?還怕能搞鬼,試探不出睿太子的真本事不?」
「蒼哥哥,放開,讓進去!」藍漪此時開口,聲音有些冷。
「本主的確想憐香惜玉,看來沒人領。那好吧!」蒼亭也不糾纏,放開了瑤。
瑤甩甩手腕,跟在南凌睿之後向前走去。
蒼亭並沒有再上觀星樓,而是笑道:「我就在這裡看著,大約看得更清楚一些。」
眾人無人再說話。
雲淺月想著蒼亭其實主要是為了試探瑤的武功。剛剛扣住手腕的位置正是脈搏,看出沒有武功,上百人的龍潭虎陣,裡面千萬龍潭和虎口。有武功的人還抵抗不住,別說沒有武功的人。如今他才放了手。心裡冷笑一下,這個人若真是瑤……
不消片刻,南凌睿和瑤進了龍潭虎陣。
二人一進,龍潭虎陣滾起來。如龍騰,又似虎嘯,頃刻間裡面黑霧滾滾。接著,黑霧將百人的大陣包圍,外面人的再看不到形,只看到一大團黑霧,不停地翻滾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