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傾天下 第六十二章 靈幻容
雲淺月想著十二歲半的時候都在做什麼?
幫助夜天逸鞏固初步掌控的北疆,和容景繼續玩捉迷藏,找到了的哥哥在南梁做太子,偶爾氣氣糟老頭子威脅拔他鬍子,偶爾和冷邵卓打場小架出出悶氣。對了,還有繼續追在夜天傾後裝癡。十二歲半的時候,似乎做了甚多事兒!那時候還不知道有一個親爹,和一個什麼見鬼的約定。
「說啊!怎麼回事兒?那為何兩年前不來找我?」雲淺月見雲王爺不說話,瞪著他。
「怎麼沒來?我們來了,但你娘說你現在好,還是先別打擾你了!」雲王爺一歎。
「我好?你們哪只眼睛看見我好了?」雲淺月聽到他提到娘,想著娘果然活著。
「小丫頭,你敢說你過得不好?你將老皇帝耍得團團轉,將夜天傾糊弄得找不到北,玩得不亦樂乎,怎麼就不好了?況且還有一個癡的小景,都被寒毒折磨那樣了,還日日看著你的畫像……」雲王爺道。
「他日日……看著我畫像?」雲淺月敏地抓住這句話。
「嗯!榮王府有一籮筐你的畫像,都是他畫的,從小到大。不計其數的畫卷。」雲王爺笑著道:「我見了都驚歎啊!懷疑他的畫功是因為你才練出來的。」
「在榮王府哪裡?我怎麼沒見到那些畫像?也沒聽他提起?」雲淺月疑地問。
「哦,兩年前我和你娘著將畫像帶走了!他大概沒對你說吧!」雲王爺笑著道。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瞪了他一眼,氣怒小了一些,但還是不甘心,「你們也忍心,明明都來了又走了。」
「都忍心了十年了,又差一年半載?」雲王爺喝了一口茶,歎地道:「我們都是已死之人,怕一旦攪你的生活,給你帶來麻煩。何況你又不是自己,不單單是我們的兒。還是雲王府的嫡,聚在你上的視線太多。免得牽連雲王府。反正你自小就有主意,十多年沒了我們過得也好。我們的兒,自然放心。就算扔進泥潭裡也能好好活著。又有什麼不忍心?」
「你這是誇你自己呢,還是誇我呢!」雲淺月沒好氣。
雲王爺呵呵笑了起來,聲音潤耳。
雲淺月這才發現他從進了這個屋子後的聲音就變了,不再是偽裝的雲王爺那種蒼老謹慎的聲音,而是潤如清泉,比年人了一清澈,但多了一磁。極為好聽,他打量著,忽然走近,看著他的臉,「這張臉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和我大伯長得一樣?」
「不一樣!一母生九子,九子還各不同呢!」雲王爺搖頭。
「扯開面我看看!」雲淺月盯著他的臉,居然看不出面的痕跡。
「不是面!這是一種幻。哎,我讓你看看吧!好不容易見了面,不能讓你連爹也不識得。」雲王爺放下茶盞,走到榻上盤膝而坐。
雲淺月看著他,一瞬不瞬。幻?
只見雲王爺盤膝坐好之後,雙手抬起,手心漸漸溢出霧氣,那霧氣看著像是霧氣,但似乎著一種輕靈的剔之。漸漸地,霧氣越聚越多,在他手心如一片雲,但這雲層層疊疊,又似繁花開了一層又一層。
雲淺月眨眼不敢眨,盯著他的作,只見過了片刻,那層雲霧離他手心,向他臉上撲去,頃刻間便蓋住了他的臉,然後奇跡出現了,這一刻,雲霧散去,面前忽然現出一張陌生的容。
這一張容該怎樣形容?
和雲王爺有幾分相似的眉眼,但不仔細看,本就看不出相似,這完全就是一張俊的容,說俊,實在是太含蓄了。何止俊?他見過很多的男子,容景自是不必說,比如玉子書的玉質蓋華,比如夜輕染的俊張揚,比如容楓的秀逸獨,比如南凌睿的俊風流如桃花之貌,等等,這些自認為蓋全了天下男兒的花樣容。但如今看來,還是有。
有這樣的一種容,無關年歲!就如初見南梁國師,老皇帝五十五大壽那一日他帶著面出現在金鑾殿上,淡薄高遠,不可辨其年月。二十是他,三十是他,四十是他,或者五十還是他。
不是比容景和玉子書更俊,而是獨有一種溫潤的清華。眉眼口鼻,分開每一都不是最鬼斧神工雕刻的那種緻,但合在一起,就是極其的和諧。彷彿他天生就該長這樣。千萬人之中,絕對一眼就能醒目的容。
「你……」雲淺月看著雲王爺,又看看雲老王爺,疑地道:「你真是我爺爺親生的嗎?怎麼差這麼遠?」
「臭丫頭!怎麼說話呢!」雲老王爺吹鬍子瞪眼。
「我是就事論事。您看,我父親長這樣,您長得比他可差遠了。」雲淺月道。
「混帳丫頭!我一個老頭子了,你能看出什麼來?」雲老王爺罵了一句,看了一眼雲王爺,怒道:「看著你這張臉我就一肚子氣,趕給我弄回去!」
「你不喜我這張臉,我不是躲離你邊十幾年了?」雲王爺揮手就要還回去。
雲淺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讚歎地道:「別,先就這樣吧!讓我多看兩眼,嘖嘖,多養眼啊!我的容貌是不是傳你?」
「沒有!你的容貌更像你娘。」雲王爺笑著搖頭。
「那你像誰?變異?」雲淺月疑。
「據說我像百年前的先祖雲王。」雲王爺含笑道。
雲淺月恍然,「哦!原來先祖雲王長得這樣好!」
「你哪一點兒像先祖?就白頂著這張長得像先祖的臉丟先祖的面。混帳東西!」雲老王爺似乎看一眼雲王爺都不願,嫌惡地撇開眼睛,「趕弄回去!」
「別聽他的!一個糟老頭子,就知道整日裡大吼大。」雲淺月抓著雲王爺的手不鬆,仔細地看著他眉眼,想著這就是他的父親啊!這才是他的父親。問道:「你當初是怎麼認識我娘的?居然梁換柱大婚。」
「說來話長!這件事讓你娘以後跟你說吧!」雲王爺含笑看著雲淺月,眸慈。
雲淺月撇撇,也不糾纏,又問,「我是看著我娘嚥氣的,中了紫草。你是怎麼救回的?難道是假死?也捨得我!」
雲王爺一歎,「這件事也說來話長。但我簡單與你說兩句吧!你娘當年聽說一個人有難,為了去救他,中了紫草。你知道紫草在天聖無解,但在一個地方卻有解。無奈之下,我讓服用了閉息的藥,在紫草發作前,保住了一線生機。後來帶走了,才救了的命。那時候皇上盯著你娘,不得已而為之,只能死遁。你娘捨不得你,想將你帶走,奈何糟老頭子不同意,著我無奈,只能留下了你,帶走了你娘。」
雲淺月點點頭,回頭瞪了雲老王爺一眼,這些年在雲王府裝來裝去,和著都是這個糟老頭子的功勞,否則有父有母,也不能了沒父沒母的孩子。
「臭丫頭,你瞪我做什麼?我是你爺爺!你不知道我捨不得你?」雲老王爺怒哼。
雲淺月本來有些埋怨和惱怒忽然退去,對他吐了吐舌頭,「知道了,你是捨不得不打罵我!不打我罵我你難,所以沒法見不著我。」「你生的好兒,早知道這麼些年總氣我,和你一樣,當初就應該讓你帶著滾蛋!」雲老王爺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
「依我看你甘之如飴被氣!」雲王爺笑道。
雲老王爺冷哼一聲,算是默認。
雲淺月忽然心很好,這些年雖然沒父沒母,但生活說白了真的不差。糟老頭子寂寞,若是當年給選擇,也不一定離開。畢竟兩歲的孩子也是有著上一世的靈魂,可以選擇。只不過有些怨懟一直不知道父母活著而已,心裡總有個地方有空缺。但正如容景所說,世間安得兩全法?沒有什麼是十分圓滿的。如今這樣很滿足了。至父母都活著,如今有一個人已經生生地出現在了面前,手能夠到,抬眼能看到。手可及。他不是想扔下不管,也有帶走的心,但迫於老頭子用命和毒誓威脅,他才無奈。相比起的不知道,他們有子不能在邊繞膝,想必這些年很是了思念之苦。這樣一想,覺得上天很是厚待,已經足夠幸福。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雲王爺清楚地看到雲淺月眉眼間的鬱散去,笑問。
「沒了,以後再問。」雲淺月搖搖頭,忽然鬆開攥著他的手,對他出手道:「一個糖果就想打發我嗎?不行,我要見面禮。」
雲王爺好笑,「我如今無長,你要什麼見面禮,先說說無妨,稍後補給你吧!」
「見面禮哪裡有稍後的?不行!」雲淺月搖頭,盯著他的臉,手一指:「要這個!」
「哪個?」雲王爺眨眨眼睛。
「你的這個幻!教給我。」雲淺月理所當然,半不好意思沒有。這個是的父親,正如容景所說,以後可以狠狠地搾。就從這個幻開始吧!
「小丫頭!你真是我兒!」雲王爺高興地笑了,手將雲淺月抱進懷裡。
雲淺月順從地窩進雲王爺的懷裡,到他的心跳和他清爽的氣息,眼眶微熱,「我自然是你的兒。」
「嗯,是我的好兒!」雲王爺含笑點頭,手拍拍。
「你幾個兒?」雲淺月忽然想起什麼,有些酸地問道。
「就你一個!」雲王爺道。
「幾個兒子?」雲淺月又問。
「就你哥哥一個!」雲王爺有問有答。
「那羅玉是你的什麼人?」雲淺月不依不饒。
「算是侄吧!」雲王爺一歎,語氣有些莫可奈何。
「什麼算是侄?」雲淺月推開他,挑眉看著他,臉不好。
「自小跟在我們邊長大,但你娘和我也沒拿當兒。我們的兒就你一個。」雲王爺似乎明白雲淺月心中所想,笑著解釋,「纏著你娘,你娘沒辦法,只能將帶在邊。沒想到一帶就這麼多年。」
雲淺月哼了一聲,答案還算滿意。
「這醋吃得真高雅!」雲王爺好笑地看著。
雲淺月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就將不意思掩了去,哼道:「你到底教不教我?」
「教!」雲王爺點頭,看了一眼天,「不過你現在就學?」
「難不?」雲淺月也看了一眼天。
「不難,但也不簡單!大約需要一夜吧!」雲王爺道。
「你累不累?」雲淺月想起他也是周馬勞頓匆匆趕來的,容景都累得沾枕頭就睡了。他想必也很累,抿了抿道:「你要累就算了!等我從藍家回來吧!」
「不累!」雲王爺搖搖頭,沉思了一下,「你既然要去藍家,應該不是這樣去吧?是不是要要用紅閣?若是的話,你目前的容貌還真不宜洩。還是學了這個幻為好。不止可以改變容貌,也可以將形改變藏,換為另一個人。紅閣和墨閣兩大江湖組織,這些年一直被各國忌憚。老皇帝曾經懷疑你娘是紅閣之人,但苦於你娘得太好,查不到,他只能無奈。如今你若是以紅閣的份去藍家,你是雲王府嫡的份定然被拆穿,太扎眼,老皇帝本就對你忌諱,又是這個時機,不是太好。」
「可是夜天逸和雲亭都知道我是必定要去藍家的。到時候我換了一個人,自己卻不去,他們不是也會懷疑?」雲淺月皺眉。
「懷疑也總比暴在青天白日之下的好!如今時局不明,還是為好!」雲王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