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傾天下 第四十五章 非不娶

雲淺月一怔，竟然是這樣的消息？藍漪被南凌睿非禮，懷了孕？

凌蓮對上雲淺月有些訝異的視線，肯定地點點頭，「這個消息是剛剛公佈的，不出明日天下該都知道了！的確是說睿太子非禮了藍家主藍漪，十大世家一起聲討南梁。」

「也包括楚家？」雲淺月挑眉。

「照這樣說是包括的！」凌蓮點點頭。已經從花落口中知道楚家的家主是景世子。

雲淺月蹙眉，低頭尋思，片刻後忽然笑了，「這可真新鮮了！我從雲城回來到現在有一個月嗎？」

凌蓮一愣，搖搖頭，「沒有！不過二十日而已。」

「不夠一個月就能知道懷有孕了？」雲淺月轉頭看向一旁站著的容楓，「你的醫好，二十日能診斷出懷孕嗎？」

容楓想了一下，客觀地道：「從脈象上看的話，也有可能。」

「一個人打馬不停累了好幾個日夜，躺在馬上都跟大蝦米狀了，還能做得了別的事嗎？」雲淺月又問。

容楓當然知道別的事指的是什麼，他一時無法回答。

雲淺月想起那日容景的話，又想到自己給累得睡了好幾日，南凌睿比慣，睡三日他得六日才能歇過來吧！即便對藍漪有天大的興趣，能做得了什麼？再說也相信他的哥哥，雖然南凌睿張揚無忌，自命風流，但實則從來未曾胡非為過，從素素上就能看出，素素說他在煙柳樓不過就是聽曲而已，從來沒有非禮之舉。而他南梁太子府的那些子也不過是擺設而已。況且還有和風燼這一層關係，風燼是藍漪的未婚人，他還不至於令智昏強求了藍漪。

如他不會強求了藍漪的話，那麼如今藍漪懷孕說明什麼？

說明懷孕可能是假！

通過那一次接能看得出藍漪是個清高的子，相比於所見過的清婉公主、秦玉凝的規矩做派，藍漪是真的清高，從骨子裡出的清高。而十大世家家風甚嚴，皆是名門族之後，雖然世百年也帶有著世家名門的矜持和保守，就算真懷孕了，這等事都被批鬥為家族醜聞，藏著掖著還來不及，還如何公佈天下？

可是如今公佈天下了，那麼又說明什麼？

說明藍漪不惜毀了自己的名聲，也要毀了南凌睿。

那有多麼惱恨南凌睿才能讓如此犧牲？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一個子前面冠上了一個男人的名字，那可就是賠進了一生。藍漪對南凌睿的惱恨能大得過讓不惜賠進一生嗎？應該不至於。藍漪能坐上藍家的家主，絕對不是個沒有腦子的人。

既然如此，又說明什麼？

是否說明藍漪有著比賠進自己一生更有價值的理由去毀南凌睿挑戰南梁？

那麼又是什麼理由呢？

夜天逸既然是藍家的外孫，和藍漪合作，在這件事上又扮演了什麼角？

「凌蓮，讓華笙去查，將藍漪從雲城出來之後這二十日的所有事事無鉅細地查明白給我拿來。」雲淺月想到此對凌蓮吩咐。

「是，小姐！」凌蓮點頭。

「還有夜天逸在這個期間所做的所有事！也給我一份。」雲淺月又道。

「是！」凌蓮再次點頭。

雲淺月抿了抿，「給南凌睿傳信，就說我問他到底做了沒做？讓他盡快回話！」

「是！」凌蓮又點頭。

雲淺月擺擺手，凌蓮立即走了下去。回看向容楓，「這件事你怎麼看？」

「十大世家一直以來同氣連枝，共同進退。但那是百年前，到如今百年後部其實早已經分崩離析，很難達一致。如今居然達一致，聲討南梁，這不得不令人深思。」容楓聲音微低，「何不問問景世子意見？畢竟他是楚家……」

「你知道？」雲淺月訝異地看著容楓，容景是楚家的家主之事也是從天崖知道了。而容楓居然知道，不能不訝異。

「雖然文伯侯府已經離榮王府，但總歸是和榮王府一脈相承。當年榮王妃是楚家家主在文伯侯府的案上也是有著記載的。」容景解釋道。

雲淺月恍然，一脈相承，脈相連，這個是無論如何都更改不了的事實。

「走吧！真如你所說，十大世家都世了，這個天下真要了！」容楓似乎輕歎了一聲，抬步向前走去。

雲淺月跟上容楓，語氣無可無不可地道：「了也好！早該了！」

容楓笑了笑，歎息地道：「月兒，黎民百姓雖苦，但至太平，一旦天下大，多黎民流離失所，染河，埋骨荒山？」

「腐朽一日不被摧毀，蛀蟲便會日復一日累積，到時候流離失所，染河，埋骨荒山的人更多。容楓，舊的政權不剔除，新的永遠不會出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歷史長河都是這樣演繹，沒有不流就就的繁華。」雲淺月清聲道：「何況形勢不會如人所願，多人的手在背後推著它前進，不前進都不行。如今也不是你我兩個人能決定的事。」

容楓點點頭，默認下來。

雲淺月不再說話，二人回到淺月閣。容楓進了隔壁房間，雲淺月回到自己房間。

半個時辰後，凌蓮回來，手中拿了一疊紙張，是藍漪和夜天逸這二十日的所行所為資料。足足有十幾頁紙張。

雲淺月先拿過藍漪的資料看，只見寫著藍漪在雲城時埋伏攔截和南凌睿，後來被容景點住道送給了南凌睿，南凌睿抱著藍漪回了雲城驛站他落榻的房間，獨兩個時辰。之後藍漪被夜天逸接走，回京之後藍漪道解開，之後便離開京城回了雲家。至今一直在家中再未出來。接下來就是用了幾頁紙寫了藍漪在藍家的生活起居和日常行止瑣事。

雲淺月看罷，又拿起夜天逸的資料。夜天逸這些日子一直忙於治水，西十八個州縣災和東十八個州縣相差無幾，他和容景的治水反大同小異。取得了顯著的效果。如今基本穩定了民心災，剩下的便是後續的修葺和修復，同樣晚睡早起，盡職盡責，博得了百姓推崇戴。除了每日一封關於治水況的文書外，未與外界有何聯繫。

雲淺月放下手中的紙張，窩在榻上閉上眼睛，細細想著其中關聯。南凌睿抱著藍漪一路親吻著回到驛站的，之後在房間獨兩個時辰，即便他沒做過什麼，誰也不會相信。手額頭，想著如今聲討南梁了，是擺明了要南梁給出個態度。那麼什麼樣的態度才能讓藍家和十大世家滿意？

「小姐，剛剛您讓奴婢給睿太子傳信問是否對藍家主非禮，華笙姐姐知道了後說他們一直在暗中保護睿太子，保護也是一種監視。睿太子並沒有對藍家主真正做什麼。後來他們一路護送睿太子離開雲城回南梁，而藍家主被七皇子帶走。二人再未見面。藍家主懷孕定然是假。」凌蓮又低聲道。

「嗯，我知道，只不過問那句話是想問問他的想法而已。」雲淺月忽然一笑，「如今這等事被公佈天下，風家和藍家的婚約自然是毀了。我想問的另一層意思是哥哥他想不想真的要藍漪。要是想要的話，那沒做什麼也是做了！應承下來就是了！十大世家雖然聲勢浩大，但南梁也不是趴趴的菜葉子。」

凌蓮恍然，連忙道：「那奴婢現在就知會華笙姐姐給睿太子傳信。」

「嗯！」雲淺月點頭。

凌蓮立即跑了下去。

雲淺月打了個哈欠，懶得再想，今日腦子中想的事太多，有些累，遂困乏地站起向床前走去，來到床前踢開了鞋子躺了上去，不出片刻便睡了過去。

容楓給容景傳了信後來告知雲淺月，便見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他笑著搖搖頭。走到窗前將窗子關上，回看到榻上放著的關於藍漪和夜天逸的資料，拿起來看了一遍，低頭尋思片刻，便將資料放下，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雲淺月睡得極，對容楓進出無知無覺，這一睡就睡了一日。

第二日黎明，雲淺月醒來，神比前兩日好了許多，穿戴妥當，起下床，打開窗子，外面清涼的風吹進來，不由打了個細微的寒，只見院中有淡淡的薄霧，樹木上落了層清霜，才徹底覺得已經步秋涼了。

隔壁房間房門打開，容楓穿著朝服從裡面出來，看來是去上朝，雲淺月離開窗前，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看著容楓，對他一笑，「早啊！」

容楓被雲淺月大早上的笑臉晃了一下神，但很快就接過話，也對一笑，「早！今日氣不錯。」

雲淺月抹抹臉，點頭道：「嗯，神了些。」

「那也要繼續喝藥。」容楓走過來，將袖裡面的一封信遞給雲淺月，「昨日深夜景世子傳來的書信，我見你睡得，就沒喊醒你，本想著下朝之後回來給你，如今你醒了正好。」

雲淺月手接過書信，掂了掂份量，滿意地道：「重！」

容楓莞爾一笑，不再說話，轉向院外走去。

雲淺月也不進屋，將子倚在門框上，扯開信封，裡面出厚厚的一摞紙，角勾起笑意，將全部的紙張大致地過一遍，一共也是十張紙，但只有一張是書信，其餘九張都是的畫像。或坐，或臥，或站，或睡，或嗔，或笑，或怒……九張紙張上的每一種神態都極為真傳神，尤其那畫法和功法，筆墨濃淡合宜，線條優雅細膩，畫卷極。

雲淺月雖然是看著自己，但也不由有些癡然。

的容貌自然沒話說，但在容景筆墨勾勒下更增添了溫的。無論是眉、眼、口、鼻，還是神態……無一不是的樣貌，畫中的自己似乎跳躍出了紙上，與同等存在。若不是鐫刻在心裡，不可能有這樣描繪。

雲淺月本來清爽的心此時腹中剎那被這幾張畫卷添滿。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人已經將他自己鐫刻到了的心裡，但也不及這一刻讓更深刻地將他印記。

這個男人啊……

這個男人如此可，如何能讓不？

容景……容景……

雲淺月心中默默念著容景的名字，只覺被他填充得滿滿得，似乎要溢出來。

「小丫頭，大早上哭什麼？誰又惹你了？」悉的聲音響起，大踏步走來。

雲淺月驚醒，順著聲音抬頭，就見夜輕染打著哈欠從外面走進來，說話間已經來到了的面前，手扯過手裡的紙張，低頭看了兩眼，撇撇，「我說你大早上哭什麼呢！原來又是這個弱人在哄你了！」

雲淺月一把奪回夜輕染手裡的信紙，瞪了他一眼，「什麼做哄？這是！」

夜輕染叱了一聲，見雲淺月得紅了眼圈，他有些嫉妒，「弱人會畫這個我也會，可不比他畫的差。小丫頭，這就的要哭？你的眼窩子也未免太淺了些。」

雲淺月不理他，低頭看向那唯一一張的書信。顯然他寫這封書信的時候的那封信他還沒收到，信中說離開後河谷縣的況，以及命令必須好好吃藥，末尾寫了一首詩。極為纏綿優雅。落款的日期是前日的深夜。想著自己昨日響午之前寫的那封書信他今日應該可以收到了。角不由出笑意，將書信仔細地折起來，放進懷裡。

「小丫頭，前幾日我送你出城時候你可答應給我彈一曲的！」夜輕染忽然又道。

雲淺月抬頭看著他，「大早上就聽琴？」

「聽！」夜輕染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