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傾天下 第十一章 蘭花印記

雲淺月聞言大怒，劈手奪過聖旨，催功力就要毀去。

「月兒，你可要想好了再毀。母后肚子裡還有未出生的太子。毀了聖旨是什麼罪你最該清楚！而且雲離又不是你，你怎知這一樁喜上加喜的好事兒他不願意？」夜天逸攔住雲淺月的手，聲音不高，卻足夠雲淺月和跪在地上的雲離聽到。

雲淺月仿若不聞，拿姑姑來威脅就怕了嗎？姑姑雖然是的肋，但老皇帝既然讓姑姑懷孕，這一步棋沒用到發揮最大作用時他怎麼會讓出事？眸凌厲地掃了夜天逸一眼，真氣從丹田流竄到手腕，衝向夜天逸攔住的手。

「雲離，你如今可是雲王府世子。你就看著為了你毀聖旨？」夜天逸看向雲離。

雲離此時驚醒，為雲王府的世子他有所準備，可是娶六公主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而且六公主癡景世子大鬧乞巧節和壽宴之日被皇上責罰閉門思過之事他自然知道。他怎麼也沒想到與封賜世子一同來的是賜婚，而且這個人還是六公主，他見雲淺月和夜天逸二人了手，他臉有些發白地張了張口，卻是沒有聲音發出。

「毀了聖旨父皇雖然奈何不了月兒，也許也奈何不了雲王府，但是雲王府的旁支可就另當別論了。雲王府的旁支數百人，而且有些人都和你的年紀相差無幾，因你一人榮耀，雲王府旁支便水漲船高，男子朝仕，前途無量，子也會擇一門好姻緣。」夜天逸看著雲離，面淡淡，似是提醒，似是警告，「你可以想想，拒旨不接的後果。」

「夜天逸！我從來還不知道你威脅起人來一套一套的？」雲淺月徹底怒了，冷冷地看著夜天逸，「婚姻是兒戲嗎？說指婚就指婚？雲離如今既然是雲王府的世子，就是我的哥哥。的婚事兒不能憑一道聖旨，自然要問過我爺爺，父王，還有我的同意。」

「月兒，雲離封為世子，不止承接了雲王爵位，但也關乎天聖皇朝的超綱大計。也就是說，他不止是雲王府世子，還是將來的雲王，將來要朝。你以為什麼人都能為雲王府世子？」夜天逸挑眉，面對雲淺月的怒意神不變，溫聲提醒，「你若是毀了聖旨，毀的可就不是聖旨，而是雲離的一生。這本來是喜事，何苦弄得苦大仇深？皇室公主的份難道還配不上一個過繼的雲王府世子？」

「六公主太尊貴了，雲王府可不敢高攀。」雲淺月冷笑一聲。

「六公主願意屈尊降貴。」夜天逸道。

雲淺月抿，冷眼看著夜天逸，「皇室的公主都嫁不出去嗎？雲王府的兒百年以來宮無數也就罷了。還要將皇室的兒塞進雲王府來？難道想要雲王府搬進皇宮，全部姓雲的都改名換姓變了姓夜的？或者是姓夜的想要改姓了？不姓夜，要姓雲了？」

「月兒！」夜天逸聲音忽然一沉，「不要口不擇言，大逆不道。」

「我大逆不道的事做得多了去了？若是我這些年不大逆不道地與你暗通書信，夜天逸，今日會是你來我面前往雲王府宣讀聖旨，不顧我的意願塞人？」雲淺月已經怒極。

「月兒！」夜天逸輕喝一聲，眸湧上怒意，沉沉地看著雲淺月，「如今是父皇的旨意，你就非要往我上按嗎？」

雲淺月忽然嘲諷地一笑，「有幾人在皇上沒死就坐在聖殿批閱奏折執掌天下？夜天逸，你的本事我比誰都清楚，你若是不同意，這一道聖旨能拿來？」

夜天逸看著雲淺月，雲淺月與他對視，兩人中間氣極低，雲王府大門口跪著的眾人都覺到森森冷意，須臾，夜天逸忽然一笑，笑意涼寒，「月兒，我以前以為這個天下沒有人能如你一般待我好，誰也不能讓你對我翻臉無，拔刀相向。可是我竟錯了，一個容景讓你對我冷無，對他說，『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輕。』，我以為也就是一個容景而已。可是竟然不是，還有夜輕染、容楓、風燼、南凌睿、雲暮寒……如今卻又有了個雲離。如今在你的心裡，我與你十年的，連一個雲離也不如是不是？他就值得你對我翻臉手？不惜重語傷我？」

雲淺月抿不語。

「父皇還躺在聖殿一日，我便是七皇子，便是他的兒子。我手裡的東西只有北疆是我和你一同打下來的，回到這天聖京城，我的權利都是他給的！如今北疆遠在千里，我的勢力也遠在千里，你以為我能手眼通天？真正的為聖殿的主人呼風喚雨了不？」夜天逸挑眉。

雲淺月寒著臉不說話。

「聖旨給你，你願意毀就毀吧！」夜天逸忽然撤了手，將聖旨扔給雲淺月。

雲淺月手腕一，聖旨「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砸到了地面的青石磚上，發出一聲輕響。夜天逸仿若未聞，轉上了馬車。簾幕落下，他再未看雲淺月一眼，對文萊沉聲吩咐，「回宮！」

「是！」文萊看了雲淺月一眼，坐在車前，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雲王府。

雲淺月沉默地看著夜天逸乘坐的馬車離開，直到馬車走離的視線，才緩緩回頭，低頭看向地上的聖旨。老皇帝執掌江山一生，自然不是個垂垂老矣什麼也不能作的老頭，即便他再形容枯槁，再臥病在床，再食不能自理，但他也是老皇帝，他遍佈天下的因為以及手腕和作一直掐著所有人的命脈，包括夜天逸。

忽然閉上眼睛，眼前霎時一片黑暗，卻是靈臺清明，下一刻，出手，毫不猶豫地去毀地上的聖旨。

「不要！」雲離一驚，子向前，擋住了地上的聖旨。

雲淺月看著雲離，見他將聖旨護住，聲音輕淺，「雲離，你躲開，我可以毀了它！」

若說在老皇帝壽宴那日，他對拔劍相向，敢當著各國使者和滿朝文武百的面毀了他的寶劍，就已經抱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更何況今日這小小的一道聖旨？毀了又如何？大不了雲王府和皇室抗爭到底了！他還真能將雲王府所有人押人天牢？

「我接旨！」雲離攥住聖旨，才開口的聲音沙啞。

「你接旨？」雲淺月瞇起眼睛。

「對，我接旨！」雲離肯定地點頭，「被封為雲王府世子，被聖旨賜婚公主，這本來就是天大的榮耀和福分。為何不接？」

「雲離，你可要想清楚。是六公主！」雲淺月看著雲離。第一次見到雲離的臉可以這麼白，不同於幾次在面前出的熏紅，而是白如一張紙。不覺得這樣的他接這道聖旨是心甘願的。

「我知道是六公主！我願意接旨。」雲離鄭重地點頭。

「我早就已經說過，人生短短幾十年，自然快樂最重要。不必為了誰非要去犧牲，即便是雲王府。我給你一個天梯，是想要你一展抱負，而不是這般委屈無可奈何地活著。人生就如一場戲，你唱夠了我唱。未必我們就要聽別人唱，而自己不唱。」雲淺月認真地看著雲離，語氣清然，「雲王府牽連的雖然多，但也多不過皇室。又有何足懼？」

雲離忽然垂下頭，聲音極低，「但這時候是多事之秋，雲王府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一事，總歸要為了皇宮的皇后娘娘著想。」

雲淺月抿，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的姑姑……

「這聖旨我接！」雲離拿著聖旨站起，輕輕拂了拂因跪在地上而使擺上折起的褶皺，對雲淺月文質彬彬一禮，聲音不高不低地喊了一聲，「妹妹！」

雲淺月攥的手一鬆，看向雲離，突然發現從帶他宮到如今回來不過兩個時辰，他就有了一番變化，是堅韌和沉穩，抿了抿瓣，扯出一抹笑，真誠地喊了一聲，「哥哥！」

雲離點點頭，不再說話，拿著聖旨向府走去。

跪在門口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著雲離離開，神各異。須臾，都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也看著雲離離開，直到他影走遠，才收回視線，對眾人擺擺手，有些無力地道：「都散了吧！」

眾人聞言齊齊起，都陸續散去。

雲淺月將子靠在大門口的門牆上，仰著頭看向天空。想護住所有的人，卻鞭長莫及，被前後制肘。有紅閣，紅閣卻是去護南凌睿了，從天聖京城到南梁這一路，老皇帝不可能不會對南凌睿有所作，想紅閣護住南凌睿滴水不，就不能再調用紅閣啟用，只能等南凌睿平安回到南梁之後，紅閣才能空出手。而風閣，三公子剛剛接手風閣，尚在悉期間，因為風閣這五年來一直與夜天逸通信，和皇室衛糾纏，他們已經對風閣悉無比，三公子接手風閣只能重新洗牌，將風閣所有的行事風閣和做派迅速轉換，這也需要時間。風閣暫時不敢輕舉妄，否則就會被皇室衛吞嗤。

另外，即便有容景，但容景大病十年，與病魔做抗爭，手下的勢力怕是比強不了許多。而老皇帝不止有皇室衛，還有夜天逸，還有德親王府，孝親王府，還有夜輕染的四十萬大軍，以及潛在黑暗中刺殺和容景對他們不利的那些潛在的勢力，不敢輕易作。行差一步，便是多人的命葬火海。不怕，但是不得不顧及栓在這線上的那些人命。只要不要雲王府，一人完全可以輕鬆離開，容景也完全可以被拉著離開，可是離開後呢？天下之大，就這般放棄所有藏？不是躲躲藏藏的人，容景更不是，所以，只能傾扎。

雲離雖然來雲王府時日尚短，但他很聰明，對天聖暗洶湧的朝局有著敏銳的察力，自是知道現在雲王府如今已經在風口浪尖上，所以，他即便不願意娶六公主，但也不得不接下聖旨。

「小姐！」凌蓮和伊雪一直站在門口，對看一眼，齊齊走到雲淺月邊，凌蓮出手臂擋住雲淺月頭上的烈日，對輕喊了一聲。

雲淺月收回視線，看向凌蓮，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其實六公主娶進府也沒什麼！總歸是來雲王府，進了這個府門，就不是公主，只能是雲王府的人。要守雲王府的規矩。難道還能奈何的了您不？」凌蓮低聲道。

「是啊，小姐不必憂心。六公主看起來無城府，否則也不會如今還被關在皇宮閉門思過了。」伊雪也道。

雲淺月聞言笑了笑，搖搖頭道：「即便不是六公主，而是別的公主，我也不希雲王府娶進皇室的人。一個也不想嫁進來。」

凌蓮和伊雪齊齊住了口。

「雲王府的兒百年來嫁皇室，如今皇室又要塞進人來雲王府。」雲淺月嗤笑一聲，「我甚至不想皇室兒的名字寫在雲王府的族譜上。」

「小姐，要不殺了六公主？」凌蓮低聲詢問。

「只要殺了六公主，不是就嫁不進來了？」伊雪也附和地點頭，低聲音道：「皇宮裡有我們紅閣的人，要手可以無聲無息。只要小姐吩咐一句，奴婢立即去給宮裡的人傳信。」

「聖旨剛下，六公主便死了！這不是上策，況且姑姑還在宮裡！」雲淺月搖搖頭，對二人擺擺手，「先讓皇帝老兒贏一局吧！來日方長。」

「那六公主呢？」凌蓮問。

「反正還沒商定大婚之期，也先讓活兩日吧！」雲淺月站直，抬步向府走去，眉眼間有些冷意。明明是炎熱的夏日，週卻是冷到了極致。想著風燼有幾日沒來信了吧？是不是也該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