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彤云這兩年沒進手室,除了生老病死,對很多事都看開了:“說什麼顧慮不顧慮的,有的時候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你們看那些奔著結婚去相親的小年輕,談半年左右,一個個也都領證了……和你們不是也一樣嘛?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莊濤點點頭,遞給婿一支煙。
溫皓白禮貌婉拒。
楚彤云逮著機會,又是一頓猛夸。
莊青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算是明白了:就目前的狀況分析,自家爸媽對領回來的這個男人非常滿意。
簡單聊過幾句,屋里囤積的那“凝重”終于消散。
楚彤云放松許多,連笑聲也變大了。
趁給溫皓白倒水之際,湊上前小心翼翼了下他的上臂,忍不住夸贊道:“真結實,不愧是做保安的……”
保安?
溫皓白看了一眼莊大編劇:什麼時候換職業設定了?
莊青裁及時解圍:“媽,他是業經理。”
楚彤云笑呵呵地“哦”了一聲,目不離年輕英俊的婿,越看越歡喜。
直到瞥見他手背上被厲春華抓出來的小傷口,這才張兮兮地招呼兒:“你房間藥箱里有碘酒,快拿給皓白……不著急,還要一會兒才能吃飯,我讓你爸出去再買兩個鹵菜……”
說罷,便一手拽住一個,將兩人送進莊青裁的房間。
還心地掩上了門。
第20章
莊青裁的房間很小。
除了一張床、一只柜和一張款式老舊的寫字臺, 再塞不下別的家,大概是因為有一段時間沒在家里住,所以, 房間里還堆了一些雜。
寫字臺上的幾堆布料溫皓白瞧著眼,想了想, 應該是莊濤給兒做服時剩下的邊角料。
聽莊青裁說過, 主持人這一行對服裝需求量很大, 剛行那會兒本沒錢給自己置辦行頭,幾乎所有的小西裝和禮服都是莊濤親手做的,有幾甚至到現在還在穿。
他見過。
能看得出,莊濤是著兒的。
那又怎麼會……
莊青裁尋到藥箱, 見溫皓白還站在原地想心思,便一把將他按坐在床上--房間里唯一一把椅子已經被搬去了客廳。
厲春華下手重。
溫皓白的右手手背和手腕生生被的指甲摳出好幾道長長短短的痕,干涸的漬看著莊青裁心疼。
莊青裁從藥箱里翻出家用消毒碘伏, 坐在溫皓白對面, 抓起他的手,小心翼翼用棉簽理著傷口。
被到的地方, 溫皓白抿雙,任由擺弄。
只可惜此刻沒有上帝視角、不能用旁觀者的眼睛來記住如此繾綣的畫面。
溫皓白后知后覺,涂的是碘伏而不是酒, 并不會加重皮的痛。
是讓自己覺得難耐。
是仿佛要撕裂那些細小的傷口,鉆進他的皮。
不住長時間的沉默,莊青裁率先開了腔:“……你不問點什麼嗎?”
他抬眼:“你想說嗎?”
莊青裁搖搖頭:“我不想說, 但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
那便是要說的意思。
涂好碘伏,莊青裁松開了手, 靜靜等待著溫皓白將手收回去,順便醞釀著從何開始說起……
然而對方八風不。
那只骨節分明的手, 依然虛虛地擱在的掌心中。
像是本就長在那里。
莊青裁不好將其拂開,只得裝作不在意接著往下說:“我爸年輕的時候,有一次酒后顯義氣,給他的發小做了擔保……”
莊濤曾經有個關系好到能同穿一條子的弟兄,賈軍。
賈軍從小父母雙亡,吃百家飯長大,他一直將年紀相仿、敦厚善良的莊濤當親哥,就連莊濤和楚彤云結婚當天,都是賈軍前前后后在忙活。
十幾年前,楠有人開始承包高速公路廣告牌,賈軍抓住機會下了海,為此,還借錢開了家傳公司;為了擴展業務,賈軍時不時會從莊濤這里借錢周轉,還錢時必定多給幾分利息,好酒好盛款待。
見兄弟苦盡甘來、過上了好日子,莊濤高興之余,自然也有點心,只是不好意思開口。
恰巧有次兩人喝多了,他聽說賈軍還想再承包幾個地段的廣告牌做租賃,但手頭沒有閑錢、得做一筆貸款,數目還不小……
莊濤腦子一熱就給對方做了擔保,還說好來年開春進賈軍的公司做事。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
那一年楠臺風影響,大風連刮兩天兩夜,生生將高速路段上的一塊廣告牌給吹了下來。
是天災也是人禍。
高速路段附近是農戶的自建房,巨型廣告牌墜落--噴繪布加上鋼架角鐵,不僅損毀了房屋和田地,還意外傷了個人。
就是厲春華的兒子,黃恩澤。
黃恩澤被坍塌的磚瓦砸傷了,至今走起路來都不太利索。
賈軍的公司疏于維護,被認定為主要責任方。
說到這里,莊青裁目一垂:“賈軍賠了黃家很多錢,公司也開不下去了,他跑到國外再也沒有回來過……后來,我家房子被收走了,我爸也丟了工作,我們都以為這場變故到此結束了,沒想到,厲春華去年突然纏上了我,非要讓我嫁給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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