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我來接我孩子的媽媽回……

連續下了三天的雨夾雪終于停了下來, 天氣放晴，但寒冬的冷意依舊往人的骨頭裏鑽。

滬市的分公司出了有些嚴重的問題，一個高層洩了公司機, 卷了上千萬公款跑到了國外。

裴寂元旦假期還沒過完就飛到分公司理那堆爛攤子, 回來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

回到京西後, 他沒急著回別墅, 而是去了一趟公寓。

抵達時臨近晚飯時間，他之前答應了閨要搬回別墅，可是有一些文件資料和在這套住了將近一周的房子裏, 正好趁今天都帶回去。

有段時間未住, 房子裏已經落了一層灰。

保姆在裴寂來之前已經將屋子收拾了一遍, 離開前, 正好上了歸家的裴寂。

保姆和他打了聲招呼：“裴總, 您回來了。”

裴總點點頭, 準備去書房收拾東西, 卻被保姆住了。

“裴總，我剛才打掃衛生的時候，在您臥室的床頭櫃後面撿到了一對耳墜子, 我瞧著貴重的，給您放在了床頭櫃的屜裏。”

聽到的話，裴寂的眉心微微攏起。

耳墜？他家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帶著兒搬到別墅之後, 除了家政管家，這個家裏唯二來過的就只有裴玉珊和夏餘馥, 可倆也就是在客廳坐坐，從未進過他的臥室。

裴寂心中猶疑，卻面上不顯，他對保姆說道：“知道了, 你下班吧。”

說罷，他腳步一頓，最終還是拐去了主臥。

拉開屜，裴寂愣了愣。

別墅裏賀瓷的帽間是他親自填滿的。

每一件服，每一個首飾，包包，都是他挑的。

他雖不能每個都記得清清楚楚，但對這個耳墜卻是印象深刻——

這副耳環是賀瓷在公司年會上佩戴的那副。

他記得那天上樓給自己送胃藥，還打算和他談孩子的養權，他緒不佳，年會結束後就和傅斯瑞一起喝了個爛醉。

的耳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努力回想那個晚上，卻是由于醉酒，一點零星的記憶碎片都抓不到。

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難道那天晚上賀瓷來了嗎？

裴寂的心跳跳一拍，手都在抖，聯系管家，要了這套房子主臥的監控。

他沒有在房間裏裝監控的習慣，只是這套房子有點特殊。

當年把裴念慈接回國不久，別墅的花園要進行翻修改造，他擔心會打擾到孩子休息，就讓裴念慈在這套公寓裏住了半個月。

只是當時孩子還很小，幾個育兒嫂也是臨時找的。

育兒嫂帶著孩子睡在主臥，出于各方面的考慮，他在臥室裏裝了監控。

後來搬走了也沒拆掉，畢竟他很在這裏住。

雖然監控的聲音已經壞掉了，但通過畫面卻能看到，賀瓷在淩晨的時候與自己一同進了家門，給他煮了醒酒湯，翻了他的日記本，二人同塌而眠。

賀瓷照顧了他一個晚上，他將抱在懷裏的時候，不但沒有將他推開，甚至還主親了親他。

那天晚上燈昏暗，畫面不是很清晰，但滿屏的繾綣和溫馨幾乎都要漫溢出來。

裴寂的心跳瞬間失速，管裏的都要沸騰起來，眼前陣陣發黑。

這是不是意味著，賀瓷心裏還是有他的？

之後呢？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被張恒生散布謠言的時候，他沒有安，元旦深夜回京西，他也沒有去接。

裴寂只覺得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刀，直直捅進了他的心髒。

他將自己來這個房子裏的目的通通拋之腦後，抓起放在玄關上的車鑰匙，踩著限速回到了別墅。

已經到了飯點，但賀瓷不在家。

他們的兒坐在客廳的爬爬墊上一個人擺弄著的樂高。

見到裴寂回來，鞋都顧不上穿，踩著子就跑到了他的跟前，跳著想讓他抱：“爸爸回來了！豆豆好想爸爸！”

開心地問道：“昨天豆豆給爸爸打電話，爸爸還說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是想給豆豆和媽媽驚喜嗎？”

“是呀，爸爸也想你們，”裴寂輕笑，單手將抱了起來，另一只手幫理了理頭上的發夾，問，“媽媽呢？”

“豆豆不知道呀，媽媽說今天晚上有點事，不陪豆豆吃飯，”糖豆抱著裴寂的脖子，讓他看下午拼好的樂高，“爸爸看！是城堡！”

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裴寂誇誇孩子的作品，彎腰將放在地上。

是傅斯瑞發來的消息，一張照片和一句話。

【吃飯的時候遇到了賀瓷，這男的就是那相親對象？都一個多星期了，他倆怎麽還在聯系呢？】

很快，他似是有覺得不妥當，將兩條消息都撤了回去。

盡管他撤回很快，但裴寂卻看得很清楚，同賀瓷在一起吃飯的男人確實是楊斯年。

賀瓷將長發盤了起來，出纖細雪白的天鵝頸。

兩人甚至還穿了同系的服，曖昧的燈打在他們的上，旁人定要稱贊一句般配。

那個男人正沖著賀瓷笑，紳士又溫和，可在裴寂看來卻是十分刺眼。

躁郁和煩悶席卷心頭，他給傅斯瑞發了兩個字。

【地址】

傅斯瑞磨磨蹭蹭把地址發了過來，但他大概是不放心，接著又來了一個電話。

裴寂沒有著急接，彎腰和糖豆說了聲爸爸有事出去一趟，就往門口走去。

電話接通打的時候，他正在拉開玄關的屜，拿了賀瓷最常開的那輛車的鑰匙。

“老裴，你真要去啊？需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傅斯瑞的聲音聽上去言又止，“你可不要沖啊，可不能……”

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裴寂截斷了他的話：“你還記得夏餘馥留在你家照顧你的那天嗎？”

還沒愈合的傷口都要被他再次破，傅斯瑞沒有說話。

知道他肯定是記得的，裴寂繼續說道：“那天晚上賀瓷也在我家，第二天早上五點和夏餘馥一起走的。”

他頓了頓，像是刻意強調，語氣裏也不難聽出洋洋得意：“還主親了我。”

短短不到半月，這兩人對于這件事的態度完全對調了。

卻也還是一人沾沾自喜，一人沉默不語。

傅斯瑞沒吭聲，裴寂的語氣帶上一愉悅，他繼續說道：“相親對象而已，不過只是吃了幾頓飯的關系。”

他們之間有可的兒嗎？賀瓷有照顧醉酒的他嗎？他們之間有過親舉嗎？有五年的糾葛嗎？

就算是對方要和他爭，那也是他的贏面更大。

他就是要去問問賀瓷，那天在他的公寓為什麽要主親他，為什麽淩晨五點就要逃走，為什麽從來不提那天晚上的事。

他要問問賀瓷，他和那所謂的相親對象，究竟要選誰。

明明都是三十歲的人了，此時的他卻更像是初嘗的頭小子，急躁，莽撞，想要立馬就弄明白心上人的心意。

算是聽明白了裴寂這次為何沒有再逃避了，電話那頭的傅斯瑞噗嗤一聲笑開：“老裴，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像是那種很會看主人臉的寵狗，給了點甜頭，尾都要搖上天。”

沒聽見t電話呢頭的人吱聲，傅斯瑞小心試探道：“誒，生氣了？”

裴寂難得沒有惱他，只是說道：“傅斯瑞，你可真冒犯。”

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傅斯瑞的比喻雖然不恰當，但也沒有說錯。

比如說現在，知道賀瓷或許不討厭他，不抗拒他，意識到他們也許還會有曾經最濃意時規劃的以後，他心的開心和愉悅難以言表。

但是這一切高漲的緒很快就戛然而止。

止于他在車的收納盒中發現了一盒避孕藥，一盒已經被開封過的，了一粒的避孕藥。

－

晚飯吃得差不多，和楊斯年的事也談妥，賀瓷擱下了筷子，看向窗外的江景。

他們雙方都已經告知了各自的長輩，所謂的相親局雖然二人沒有看對眼，但是促了一樁合作，也算是喜事一件。

桌面路過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賀瓷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麽，只是從低的聲音中捕捉到了“西達”二字。

端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溫熱的茶水撲到了手上。

賀瓷了張紙巾，掉手上的水漬。

賀瓷已經有一周的時間沒有看到裴寂了，有矛盾的時候最忌諱冷戰，這點不是不明白，可是遠在滬市的裴寂忙的像是個陀螺。

就連糖豆也有好幾天沒等到他的睡前視頻，賀瓷第二天醒來之後會看到他淩晨發來的消息，說抱歉，他剛開完會。

知道滬市的事并不好理，連續幾天都占滿了財經新聞的頭版。

楊斯年顯然也是聽到了那兩位男士的話，說道：“很嚴重的職務侵占罪，現在人還沒抓到，據說洩的公司機裏含有和合作方的未公開細節，現在合作方也在追責，恐怕不好代，他們西達的高層肯定是焦頭爛額。”

賀瓷沒說話，用力地著杯子，心裏并不好。

事棘手，肯定又要熬夜，飲食不規律，也不知道那人的胃病有沒有再犯。

楊斯年沒有注意到賀瓷的不對勁，“我聽說你們賀氏之前也有類似的案子。”

他的這一番話將賀瓷的思緒拉了回來：“賀氏？”

那時候在國外，并不清楚公司的事，也沒有聽家裏人提起過。

“是啊，”見不知，楊斯年努力回憶，“有一年我回國過年，聽我父母和陳家的爺爺聊到過，據說那人還是你的外祖一手培養起來的，所以大家都在說他忘恩負義，現在應該也出來了。”

見賀瓷一臉認真地聽他講，但自己又實在是回憶不起來太多的細節，楊斯年有些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更多的細節記不太清，您如果興趣的話，可以問問賀總。”

“沒關系，”賀瓷笑道，“我就是隨便聽聽。”

聊的差不多，心裏惦記著閨，說道：“時間不早，孩子還在家裏等我。”

“那我們走吧，希您的兒會喜歡我和同事們送的禮，”楊斯年站了起來，沖賀瓷出了手，“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賀瓷牽了下角，了他的手。

楊斯年紳士地替賀瓷拉開了餐廳的門。

冬日晝短夜長，待他們走出餐廳時已是暮四合，街道上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接連幾天降溫，晚上氣溫更低，寒風刺得鼻梁骨都在發疼，談吐間都能帶起一陣白霧。

賀瓷了下，低頭看著路上的花磚，將半張臉都埋在了圍巾裏，試圖抵寒風的侵襲。

垂眸不語，不由想到，滬市這兩天在下冰雹，一定也很冷吧。

“誒，那位是……”走在邊的楊斯年步子突然頓了頓，“西達的裴寂？”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賀瓷的眼睫猛地了，錯愕地擡起頭，見到了站在街邊路燈下的裴寂。

相比于滿街裹著厚厚羽絨服的行人，他西裝外只套了一件長款大。

他臉不太好，眼神中似乎帶著冰棱，朝著人直直紮來。

就算圈外人有認識他的，但他出衆的面容和冷峻強大的氣場卻讓衆人頻頻回頭。

一周未見，視線驟然對上，賀瓷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了，可是他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卻讓有些惴惴不安。

楊斯年知道賀瓷在回家族企業之前曾在西達任職，偏過頭小聲問道：“賀瓷，那是裴寂吧？”

賀瓷咬牙，小聲地應了一聲：“嗯。”

楊斯年一扭頭便察覺出二人之間的異樣，這兩人視線相，周圍的氣溫似乎都要低上兩度，但相互纏繞的視線中有帶著一繾綣。

楊斯年實在是看不明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同賀瓷說完話之後，裴寂的臉更冷了。

三人面對面僵著，路人臉上都帶上一難以捉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