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初二大哥怎麼認識的?我們都不知道他定親了。”阿軻驚訝不已。
雖然侯府已經不再跟趙馳風往來,但悄悄關注過,知道他已經跟錢歲寧定了親,可初二的事,當真一點兒都不知道。
“定下不到一個月,是祖父為我定下的。”小姑娘很,卻還是歡喜地回答著們的問題。
覺得祖父很有眼,祖父相中的男子不會差。
何況悄悄看過初二,樣貌好、手也好,祖父說他原本的家世也不錯,只要他愿意,日后隨時可以回去奪家產。
阿軻掰著手指頭算了下,是侯爺來淮州打仗期間定下的。
“你們……你們和夏大哥是不是很?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能跟我說說嗎?”顧家小姑娘低下頭,得滿面通紅。
阿軻齜牙咧,嘿嘿一笑:“他嬉皮笑臉的。”
阿瞞一把捂了的,換了個說法:“初二大哥很靠譜,人也幽默,侯爺很重他呢。”
沒等三個小姑娘聊完八卦,晚棠和林氏已經商議完萬民書的相關細節。
和蕭峙如今都在淮州一帶,第一份萬民書不宜在淮州誕生,琢磨著讓承州秦家最先著手此事。顧老如果愿意,可寫信過去指導一二。
林氏回家后跟顧老說了晚棠代的事,顧老捋著白胡須直點頭:“太師夫人如今在淮王手里,娘家有意見再合理不過,帶頭跟百姓一起寫萬民書,陛下看到后也不會把怒氣撒在秦家頭上。”
好端端把人家懷六甲的姑娘弄丟了,如今傳言這麼激烈,他們呈送萬民書怎麼了?
這時候若懲治秦家,民憤只會更激。
只要小皇帝一猶豫,其他各地看承州沒有出事,便會紛紛效仿以暫時平息民怒。
林氏說完欣道:“父親原本給幺娘定下這門親事,我還有怨,如今看來是我錯了。”
顧老笑呵呵道:“你懂什麼?蕭太師的左臂右膀都差不到哪里去,此前在他手下聽差的一個護衛了軍,短短數月,已經升任校尉。若是沒有真本事,他升不了這麼快。初二這小子也不差,老夫相信他日后會有好前途。”
他也是看到堂堂戶部尚書,竟然要把心的兒嫁給一個護衛,這才上的心。
有蕭太師撐腰,初二自又有能耐,愁什麼前途?
先下手為強,等別人都開始惦記那幾個護衛,就沒得挑了……
五日后,小皇帝收到了承州呈送的萬民書。
如今民怨四起,劉進提議讓散播謠言之人當眾澄清。
皇城司昨日剛剛抓到散播傳言的商隊,都是大靖人,但他們被抓下獄后一個個都視死如歸。若是讓他們當眾“澄清”,只怕他們會在人前再憤慨激昂一把,民怒只會更甚。
小皇帝剛剛好轉的不寐之癥再度發作,每次早朝,百都人心惶惶,生怕小皇帝的茬找到他們上。
劉進看到萬民書,心里直突突:“陛下,秦家此舉不妥,必須懲治。”
新晉中書令怪氣道:“太師夫人至今杳無音訊,這時候再懲治秦家?劉公是嫌民怨太?不得各地百姓造反?”
百之中有一些經歷過十多年前對胡人的民怨,彼時各地戾氣滔天,先帝最擔心的便是有人趁機造反。
他們誰都不敢提“造反”兩個字,因為此時只要有心懷鬼胎之人慫恿,是真可能起來的。
劉進也經歷過當年之事,聽到中書令提及這倆字,磨磨牙,沉默下來。
一邊是皇家面,一邊是隨時可能揭竿的百姓。
如今的局勢,誰都無法掌控。
就在這時,一道蒼邁的聲音大聲啟奏:“臣今日早朝,看到武安侯府的老侯爺老夫人以及江嬤嬤三人,跪在宮門前請求覲見。蕭家世代忠烈,老臣斗膽,請陛下調查當年真相,給天下百姓一個說法!”
此人乃史大夫,平日懟天懟帝懟皇帝,今日只有滿臉的沉痛。
史臺其他人也紛紛跪下:“請陛下調查當年真相,給天下百姓一個說法!”
箭在弦上,如今的局勢早就不能由小皇帝控制……
蘇家軍軍營。
蘇老將軍晚一步知曉外面已經變了天,所有的神氣迅速凋零,他跌坐在椅子上:“蕭峙騙了老夫,他騙老夫!”
他捂著心口,急火攻心之下,頭泛起一腥甜。
蘇如往常一樣來找他議事,不料一進營帳便看到蘇老將軍吐了一口沫子。
“祖父!您怎麼了?”蘇一個箭步奔過去,扶住險些一頭栽在地上的蘇老將軍。
片刻工夫,便覺祖父像一個被干了魂魄的軀殼,垂垂老矣。
蘇老將軍抓住蘇的手,半晌才找回神智:“去找蕭峙,你去找蕭峙,求他放過蘇家,不管他提什麼要求,老夫都答應。蘇家其他人是無辜的,當年的冤孽是老夫一手造,老夫愿意一力承擔!”
他已經失了先機,眼下即便告訴小皇帝:蕭峙來找過他,蔣超應該也是蕭峙抓走的,外面的傳言極有可能是蕭峙散播……又能如何?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愧疚了這麼多年,蘇家也沒能培養出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的郎君出來,他不低頭、不承擔,蘇家得完!
時隔這麼久,蘇第一次從祖父里聽到“蕭峙”兩個字,狠狠恍了下神:“找他做什麼?”
蘇老將軍強撐著道出當年實:“老夫離不得此,你去,只管將老夫的話帶給他。老夫這就向陛下寫罪幾書認錯!讓他收手,再這樣下去,大靖要吶!”
蘇被蘇老將軍那些話震得愣在原地。
崇敬至今的祖父,說他當年做了什麼?
那個生前讓蘇家驕傲的做過皇后的姑姑,當年做了什麼?
蘇老將軍用盡最后那點力氣,推了蘇一把:“快去吧,盡早將老夫的話帶給他。”
蘇渾渾噩噩地站起,垂眸看向仰靠在椅背上的祖父,心里的天地悄然崩塌。
良久,才合上支離破碎的雙眸:“祖父保重,孫這就去承州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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