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大殿之上,文武百手執護板恭敬立于朝堂之上。
儲硯立于百之首,與商相并排而立,垂眸聽著言言辭鑿鑿地參奏自己昨夜調兵搜城的瘋狂行徑。
“圣上,我那七十歲的老母親被嚇犯病了,差一點昏厥過去,好多今早逃出城去的百姓,現在還以為發生了戰事,這般擾民心與治安,愚弄百姓,您一定要嚴懲不貸啊!”
髹金雕龍木椅上端坐的周楚煜一直沉默不語。
他的視線從儲硯的臉上挪移到了眾的臉上,掃視了一圈才緩緩開口:“諸位卿對此事有何看法?”
大家低垂著頭,誰也不敢先說話,最后還是尚書令秦崢嶸將護板舉過頭頂,移步至大殿中央,稟報道。
“回稟圣上,臣愚見,儲相昨夜調兵搜查罪犯,聲勢浩大,確實驚擾了民心,但也只是手腕雷霆了一些,但也是為了抓人解救人質啊,如果這樣都要被治罪,那差衙役可都不敢當街抓人搜查民宅了。”
兵部尚書言文松也出列附和道:“是啊圣上,儲相的本意也是救人,微臣也覺得因為此事治罪未免寒了辦差之人的心,日后大家辦差都小心翼翼,不敢搜查不敢捉拿,那豈不是讓皇城的治安更加松散,還圣上明察。”
這兩人一帶頭,其他尚書也都紛紛贊尚書令的言論,齊聲高呼:“還圣上明察。”
周楚煜深吸了口氣,臉愈發沉重,看向了齊允誠,他爹已經致仕了,如今他繼任史大夫一職。
周楚煜記得他曾經跟儲硯可是斗過好幾個來回的,最終了儲硯的手下敗將,他應該會有不同的說辭。
“齊卿,你為史大夫,上可參朕,下可參百,你說說看這件事該如何?”
齊允誠低眉順眼地出列回稟:“回圣上,臣覺得,儲相功過可相抵,雖然驚擾了全城,但目的是好的,所以臣覺得不必治罪,也不必獎懲。”
周楚煜瞇了瞇眼睛,手指握在龍木椅的把手上,指尖不自覺地用力,似乎將不可展出來的怒意全部傾注在指尖和扶手的較量中。
他閉了閉眼,最后說道:“那商相和中書令傅大人我也不必問了,您二位自然也是贊大家的意見,此事不懲不獎,就此揭過對嗎?”
商相和中書令傅大人悄悄對視一眼,齊齊回稟:“全憑圣上定奪。”
百立即心領神會,也都隨著兩位齊聲道:“全憑圣上定奪。”
這聲聲的憑他定奪讓周楚煜如同被脅迫了一般,他還能怎麼定奪?
最后擺了擺手,說道:“既如此,那便功過相抵,但儲相要想辦法盡快出舉措穩定民心,將逃離的百姓安尋回。”
儲硯立即鞠躬領命:“臣領旨,謝主隆恩。”
—
下了朝,儲硯沒有馬上出宮,而是等在了皇上的書房外,等著監的通傳。
監勝公公便是上次出宮傳旨的大總管,他可見識了儲硯那夜的鷙瘋狂的模樣,他還以為他那般張狂是不想活了,卻沒想到,今日大殿上就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他在宮里這麼多年了,什麼看不?
勝公公不僅沒有為難儲硯,反而主賣他人,三次通傳終是讓皇上同意儲硯覲見了。
臨進殿前,他還低聲囑咐:“相爺,圣上正在氣頭上。”
儲硯頷首謝過,推門而,一個茶杯便摔在了他的腳下,怒吼了一聲:“你還來做什麼?”
勝公公急忙幫著將門關上,讓門外伺候的宮太監全都調走,自己親自守在殿外,免得通傳時找不到人。
儲硯垂眸跪在地上,額頭抵在地上,虔誠地說:“臣自知抗旨不尊犯了大錯,特來負荊請罪,請圣上責罰。”
周楚煜冷笑道:“責罰?朕怎麼敢責罰儲相大人啊?文武百,全是你的心腹,你都這般行徑了,他們充耳不聞,你抗旨的事我不相信一個人都不知道,他們就這麼裝傻,裝作不知地替你求。朕的軍隊你說調用就調用,日后若是想換個皇帝也是輕而易舉的,朕可不敢得罪你啊。”
這話可太重了,儲硯立即說道:“臣不敢,百也不敢,昨夜除了臣的侍衛外沒有人知道臣抗旨一事。臣昨夜是為了救臣妻,并不是故意抗旨不尊,臣在臣妻的事上總是喪失理智的,除了一人,沒有任何事和人能再讓臣忤逆圣上了。”
周楚煜又摔了一個茶盞:“朕若不是知道你是因為云婼,早就罷黜了你,抄了你的府邸,還能在大殿上那般容忍你?還能替你遮掩抗旨的事實?”
儲硯:“臣知道圣上護臣,臣萬死不辭!”
周楚煜走到他前,沉眸責問:“儲子墨,我不是護你。你可知朕若是在紫宸殿上提了抗旨之事便沒法收場。如若提了又治不了你的罪,朕的面何存,朕的權利何固?”
儲硯深吸了口氣抬起了子,將早已握在手中的兵符雙手呈上:“臣之罪,也知道圣上正是穩固朝綱,鞏固地位之時,是臣的錯,臣愿意出兵符。”
周楚煜盯著他手中的兵符卻遲遲沒有接過。
他似是無力地嘆了口氣,問道:“那你說這兵符我該給誰?誰又能拿得起軍統領之職?滿朝文武哪個不為你馬首是瞻?我給誰不都還在你的管控之嗎?”
儲硯緩緩抬眸看向周楚煜:“那臣,自請辭?”
周楚煜倏地看向他,怒目而視:“你是在威脅朕嗎?你以為朕真的離不開你?”
儲硯收了視線,語氣誠懇,聲音卻漸冷:“臣不是這個意思,臣只是自知有罪,不知如何能平息圣上的怒氣,或者臣可去大牢里住上一宿,又或者圣上親自行刑打微臣一百大板。”
“你放肆!你就是再威脅朕!”
兩人正劍拔弩張之際,門外的勝公公的稟報響起:“圣上,皇后娘娘請您去慈元殿用午膳,皇后娘娘的嫡姐也就是儲相大人的大娘子也在殿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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