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啼哭聲充斥著不大的房間，兩個人全都皺著眉，與彼此對峙，就好像誰先躲開視線誰就輸了一樣。

龐瑞城像是不耐煩，率先妥協。

他轉頭，看相餐桌上擺著的碗筷，問，“這麼晚才吃飯？”

葉云冉沒回答，著孩子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

龐瑞城的注意力卻還在的晚飯上，甚至，他走過去，近距離的看。

“外賣？你剛生完孩子，就吃這種東西？”

“這種東西怎麼了？我吃著好的。”葉云冉說著，抱著孩子坐下，當著他的面再次吃起來。

龐瑞城知道，就是故意氣他。

自從搬到這個地方以后，的格就完全變了樣。渾都是刺，張牙舞爪的不讓他靠近，而生完孩子之后，更甚。

他不覺得生氣，但覺賭氣。

“別吃這種豬食了。”他一把奪過葉云冉的筷子，“穿服，我帶你出去吃！”

“我不用！”葉云冉一手抱著孩子，無法甩開他鉗制自己的手，只好用瞪大的眼睛表示拒絕。

“你用不用我不管，但我用！看你吃這種東西我難，走！我帶你…”

“我說了不用！”葉云冉近乎尖。

刺耳的聲音嚇到了剛剛哄好的嬰孩，笑笑很大聲的哭出來。

各種因素的疊加，讓龐瑞城煩躁不已。

他沉下來，低聲道，“葉云冉，我只是想帶你正經吃一頓飯而已，你用得著這麼排斥我麼？”

葉云冉火氣驟降，嘆氣，“我也只是想跟兒安安靜靜的生活下去而已，你就不能放過我麼？”

龐瑞城注釋著的臉，看到的不止是拒絕，還有一祈求。

是真的想讓自己走。

心，像綁上了什麼似的，沉甸甸的，一直向下墜，他能聽見沉悶著砸向底部的聲音。接著，是破碎。

孩子的啼哭不止。

“葉云冉，你是死了心的不想回去是不是？”

沒有反應，撇去一邊的視線代表默認。

“你的錢剩的不多了吧？到時候你怎麼辦？拖著這個孩子去找工作麼？再說，你從來沒上過班，又能干什麼？”

“這些事，我自己會考慮的。”

“行，那你好好考慮，我相信，等你考慮明白了自然會來找我的。”龐瑞城志在必得的說。

他走之后不久，姜可又回來了。

自然而然的接過孩子，輕輕道，“我幫你抱，你先把飯吃完吧。”

葉云冉機械似的走到餐桌旁，坐下，卻遲遲不。現在還哪兒有心吃飯， 滿腦子都想著龐瑞城剛才說的話。

是啊，笑笑才這麼小，以后要靠什麼工作掙錢，養活孩子呢？

雖然算得上是高學歷，但是畢業這幾年來從來都沒工作過。一個沒有經驗又帶著孩子的單親媽媽，真的會有公司聘用麼？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有機會進職場，能適應麼？

未來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別想了。”姜可站在后，突然發聲。

“嗯？”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以后的日子還沒來，所以，最重要的是現在。”姜可對笑了笑，“再說，為了男人難過多不值得，多看看笑笑，你就開心了。”

一張圓滾滾的小臉被遞到的眼前，剛剛還啼哭不停的笑笑此時又酣然睡，小一張一合，煞是惹人憐。

葉云冉剛才萎靡悲觀的緒頓時一掃而，一下子振作起來了。

“嗯！”直腰板，“你說的對，什麼都不如現在重要，而現在就是要吃飯！”

說著，徒手抓起一塊骨頭，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這天之后，日子安穩下來。葉云冉在家里窩了整整一個月，總算做完了個不太正規的月子，而笑笑，也順利滿月了。

此時，距離小年還有五天。

姜可早早買好了回家的車票，要走的前一天晚上，正式開始收拾行李。

“你真不跟我回去？”收拾一半，姜可問。“你可想好，要不然你就得大過年的自己在這兒了。”

“不是自己啊，我還有笑笑陪我呢。”葉云冉蹲在旁邊，笑著說。

“哎，那行吧，你自己決定。我估計我明天五點就要出門，有事的話給我打電話。”

第二天早上，葉云冉特意早早起床去送，一想到過年時只剩下們母二人了，看著姜可越走越遠的背影還有些依依不舍。

但不舍也只是暫時的，還有一個剛剛滿月的嬰孩要照顧。

回家的時候，笑笑還在睡，家里很安靜。葉云冉再次要意識到自己過年的事實，小小的失落了一會兒，只好去拿手機，想著看看八卦轉移注意力。

只是，沒想到，八卦的主角是自己。

頭版頭條上的照片，是被放大了的臉。滿臉褶子，面猙獰，恐怖又丑陋得無法言喻。

那是生產那天的照片。像素不高，看起來是監控截圖，但仍舊能清清楚楚認出來。

的手抖著將屏幕向下，看到下面是那天更多的照片。弓著、扭曲著子，雙手抓著把手，或是呲牙咧或是仰天長嘯——盡是丑態。

“還沒生就被攆出去了麼，真可悲。”

“肯定生的是兒。”

“日常恐婚恐育。”

評論里，盡是嘲諷和風涼。

葉云冉聽見自己的心咚得一聲悶響，像被人用什麼蓋住后猛力敲擊的聲音。

把手機扔得遠遠的，蜷在沙發上，抱自己。

辦公室里，龐瑞城也剛剛看到新聞。

“馬上聯系微博，控制流量，再找點別的新聞頂上去。還有，聯系醫院，查清楚是誰把監控泄出去的，賣給了誰。”

“是！”

金書走后，龐瑞城再次拿起手機，對著屏幕上的葉云冉鎖了眉間。

照片里，看起來很疼、很痛苦。

他知道生孩子很難挨，但沒想過會到這種撕心裂肺、面目全非的程度。

該死，他當時就不應該讓走，更不應該讓一個人在那種地方生孩子。

哪怕是綁，也應該把綁在邊才對。

這樣，就不用遭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