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夏末,暑氣未消。
池家迎來新生命,池北彥與季渺的兒子——池嘉禎。
池老爺子喜不自勝,大手一揮,在南津清水灣酒店連擺三天盛大的新生宴。
小嘉禎的到來實屬意外。
季渺這兩年剛在外部發言人的位置上嶄頭角,事業正關鍵上升期。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小生命,心掙扎萬分,池北彥心疼妻子,拍著脯再三保證:“渺渺,你安心生,生下來我來帶!”
他信誓旦旦,眼神里滿是初為人父的憧憬與擔當。
然而,現實很快給了這位新手爸爸一個下馬威。
他萬萬沒想到,盼來的竟是個兒子,而且是個眉眼廓像極了自己的“逆子”!
這小家伙仿佛天生帶著折騰人的使命,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就是無休止的哭嚎。
兒子出生后,池北彥對“出任務”的熱空前高漲,毫不猶豫地將這個“小魔星”丟給祝姨或者池南曜。
說來也怪,小嘉禎似乎天生就與小叔叔池南曜投緣。
只要被池南曜抱著,或者哪怕只是隨意地放在他辦公室的角落、嬰兒車里,小家伙不哭也不鬧,乖巧得判若兩人。
冬去春來,某天下午,鹿尤然難得提早結束了工作。
殺到南壹號,準備給池南曜一個驚喜。
地下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鹿尤然放輕腳步,悄悄探頭去。
映眼簾的畫面讓怔在原地。
高大的男人背對著門口,他一手握著手機在耳邊,正低聲而簡潔地代著,語氣是慣常的冷靜自持,另一只手正穩穩地握著一個瓶,作略顯生疏卻異常輕地傾斜著角度,喂著嬰兒車上的小嘉禎。
見狀,鹿尤然心頭涌上一難以言喻的暖流,夾雜著微妙的酸。
他總是這樣,外表一副拒人千里的冷心冷面,里卻藏著最熨帖人心的。
總說他不想要孩子,可心思細膩如他,面對這樣一個依賴他的小生命,那深藏心底的父,怎會沒有一波瀾?
從池南曜后繞過去,極其自然地接過了他手中的瓶。
池南曜順勢走到一旁的辦公桌邊,對著手機那頭草草代了幾句便結束了通話。
他轉過,帶著一不易察覺的訝異和溫:“今天這麼早?”
喂完最后一口,鹿尤然放下瓶,隨口答道:“嗯,今天是老登握手會,開完會就能走了。”
看著懷里雕玉琢的小家伙,突然起了玩心,低下頭,重重地在池嘉禎乎乎的臉蛋上親了好幾口,還故意蹭了他一臉口水。
小家伙原本吃飽喝足后愜意的表瞬間凝固,小一癟,下一秒,驚天地的哭嚎便響徹辦公室。
池南曜和鹿尤然相視一眼。
前者無奈地了眉心,后者則眨著大眼睛,一臉無辜地攤手,仿佛在說“我什麼也沒做”。
池南曜嘆了口氣,走到嬰兒車前,彎下他高大的軀,將臉湊近哭得傷心絕的小嘉禎面前,讓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
他果然就不哭了。
這招百試百靈。
鹿尤然看得嘖嘖稱奇,百思不得其解。
手掰過池南曜那張廓分明又冷峻的臉,湊近了仔細端詳。
“老實說,”狐疑地瞇起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他其實是不是被你嚇得不敢哭了?”
論長相,鹿尤然就沒輸過!人見人,車見車胎!怎麼這小家伙一見就哭?
“……”
池南曜被這無厘頭的指控弄得一時語塞,無奈地掀了掀眼皮。
小嘉禎自出生后,跟他待的時間最長,嬰兒對外界有最本能的知,悉的氣息和懷抱能帶來安全。
不認他這個朝夕相的小叔叔,還能認誰?
晚上,兩人帶著池嘉禎回池家公館吃晚飯。
池老爺子坐在主位,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放下飯碗四次,踱步到嬰兒車旁,怕小曾孫哭鬧沒人發現。
鹿尤然看得好笑,忍不住揶揄道:“爺爺,他又不認你,你去看有什麼用?”
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旁邊的池南曜,“喏,連親爸來了都不如小叔叔張臉管用呢。”
池老爺子扎心了。
飯后,池嘉禎被給祝姨照料。
池南曜和鹿尤然回到對面尤宅睡覺。
夜深,萬籟俱寂,尤宅卻并非如此。
和的壁燈勾勒出室曖昧的廓,空氣中彌漫著事過后的旖旎氣息。
散落的、凌的床單,都是方才激烈纏綿的痕跡。
在方面,鹿尤然喜歡胡天胡地,肆意妄為。
而池南曜,甘之如飴縱容著的一切,作帶著虔誠與掠奪,兩人如同不知疲倦的藤蔓,纏繞,抵死纏綿,直至后半夜才相擁著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急促的敲門聲便伴隨著嬰兒的哭喊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清晨的靜謐。
門外是抱著小嘉禎、一臉焦急和歉意的祝姨。
“南曜爺,實在抱歉,吵醒您和小夫人了,小嘉禎下半夜就開始哭,怎麼哄都哄不好,喂也不吃,尿布也換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祝姨的聲音里滿是疲憊和無奈。
池南曜接過哭得小臉通紅的孩子。
“沒事,祝姨,您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幾乎是池南曜剛將小嘉禎抱進懷里的瞬間,那震耳聾的哭聲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關上門,池南曜將小家伙輕輕放在大床上。
小嘉禎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四張,似乎在確認悉的環境。
沒過一會兒,他就睡著了。
鹿尤然側支著頭,看著霸占半邊床的小不點,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出纖細的手指,了他乎乎的臉頰:“會看人下菜碟啊,小屁孩!”
池南曜俯,將睡的小嘉禎放旁邊的嬰兒床里,重新回到床上,將鹿尤然攬懷中,下抵著的發頂,低聲道:“睡吧,他不會哭了。”
鹿尤然在他懷里抬起頭,輕聲問:“池南曜,我們……真的不能要孩子嗎?”
的手指在他睡的扣子上畫著圈,“醫生不是說,我的指標都正常了嗎……”
池南曜閉著眼睛,沉默了幾秒才反問:“你喜歡孩子?”
他的聲音聽不出太多緒。
鹿尤然微微一愣,反問道:“你不喜歡?”
“我只喜歡你。”池南曜的回答簡潔而篤定,手臂收攏將摟。
“撒謊,”鹿尤然在他懷里悶悶地說,“我看你對小嘉禎,都快趕上對我的好了。”
故意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膛。
他沒睜眼,低聲道:“我現在抱著你,沒抱著他。”
“那當然了!”鹿尤然理直氣壯:“我是你老婆!”
“嗯,”池南曜吻了吻的額頭,聲音低沉而繾綣,“老婆只有一個。”
換言之,侄子可以有很多個。
鹿尤然被哄得心花怒放,男人開竅就是好,婚后每一天基本是白天合不攏,晚上合不攏。
......
鹿聃早已看,池南曜對自家寶貝兒,是真的視若心肝,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
尤其是婚后,那份縱容簡直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再加上池老爺子因過去種種對心懷愧疚,對的包容也達到了頂峰。
鹿尤然再次在南津“稱霸”,就是想橫著走,市府第二天都真能想辦法給修一條橫向行走的路。
南津市間流傳,討好市長都不如討好鹿尤然管用。
這天傍晚,池南曜正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側影拔專注。
鹿尤然下班回來,一反常態地沒有像往常一樣撲過去撒,甚至連招呼都沒打,就徑直低著頭,進臥室關門洗澡。
池南曜結束通話,看著閉的臥室門,微微蹙眉。
他以為是工作太累了。
直到晚上吃飯時,他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餐桌上,平時需要連哄帶騙才能讓勉強吃幾的青菜,鹿尤然居然一聲不吭、主地吃完了!
雖然表看起來有點視死如歸。
池南曜放下筷子,深邃的目鎖住:“怎麼了?不開心?”
鹿尤然用筷子著碗里所剩無幾的米飯,搖搖頭,聲音悶悶的:“沒有,就是累了。”
放下碗筷,起回了臥室。
池南曜看著的背影,眉頭鎖得更。
他沉默地收拾好餐桌,回到臥室。
鹿尤然已經背對著他躺下了,他俯了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燒。
池南曜走到客廳,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鹿尤然保鏢的電話。
電話那頭,保鏢小心翼翼道:“小夫人下班后……去見了梁小姐……”
“哪個梁小姐?”池南曜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梁芊芊。”
池南曜眸一沉,立刻掛斷電話,隨即撥給俞南,冷聲命令:“去查鹿尤然今天下午和梁芊芊見面的咖啡廳監控。”
然而,那家咖啡廳本沒有安裝監控。
他了眉心,回到臥室,鹿尤然已經睡,呼吸均勻。
他凝視著安靜的睡,下心頭的煩躁和擔憂,決定等明天早上再好好問問。
誰知,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完全亮,廚房就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
池南曜循聲走過去,只見鹿尤然穿著睡,圍著圍,正手忙腳地對付著平底鍋,鍋里一團焦黑的不明正冒著青煙。
“怎麼了?”池南曜走過去,從后環住的腰。
鹿尤然懊惱地將鍋里那塊焦炭般的煎蛋丟進垃圾桶,沮喪地垮下肩膀:“沒事!我就是……練練手,還是你做吧。”
解下圍,有些賭氣地塞到他手里,轉去倒水,背影都著挫敗。
一頓早餐吃得異常安靜。
鹿尤然默默吃完,又匆匆去上班了。
池南曜看著的背影,眼神深邃,他想著晚上勢必要好好聊一聊。
然而,當他晚上結束工作,推開頂層郵的門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凝固,呼吸一窒!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南津港璀璨如星河般的夜景。
室只開了一盞氛圍燈,線曖昧朦朧。鹿尤然站在影織,穿著一套……得不能再的黑蕾,薄如蟬翼的布料勾勒出玲瓏有致的曲線,雪白的在昏暗線下泛著人的澤。
微微側,凹出一個極致迷人的S型姿勢,長發如瀑散落肩頭,眼神帶著刻意的魅,紅輕啟,吐氣如蘭,聲喚道:“哥哥~”
這一幕,香艷蝕骨。
念是得道高僧,恐怕也要瞬間破戒。
何況眼前這活生香、極盡撥之能事的,還是他放在心尖上、骨髓的人。
這一晚,頂層郵徹底淪陷。
昂貴的真皮沙發、潔的地板、甚至寬大的辦公桌……到都留下了他們激烈糾纏的痕跡。
散落一地,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氣息。
池南曜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面前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的占有和索取。
直到后半夜,風暴才漸漸平息。
池南曜摟著香汗淋漓的鹿尤然,半靠在同樣一片狼藉的沙發上。
他扯過一條薄毯蓋住兩人,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著的脊背,著激過后的溫存。
懷里的人兒卻在這時突然了,抬起漉漉的眼睛看著他,聲音帶著事后的沙啞和一不易察覺的忐忑:“老公,我今晚做得好嗎?”
池南曜垂下眼眸,看著因未退而依舊緋紅的臉頰,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此刻閃爍的不是饜足,而是一種小心翼翼的求證。
他嗅到了不對勁的氣息,輕聲道:“你怎麼了?”
鹿尤然直白道:“我在取悅你啊。”
池南曜蹙眉,沉聲問:“你為什麼要取悅我?”
鹿尤然眼神閃躲,小聲嘟囔道:“夫妻相之道不都這樣的嗎?你讓我開心,我也得讓你開心啊……不然,會破裂的。”
池南曜的心沉了沉,試探著問:“梁芊芊跟你說了不好聽的?”
鹿尤然的明顯僵了一下,眼神瞬間暗淡下去,像被破的氣球:“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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