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遇卿用力閉了閉眼睛。
蘇遇月真是到死都不放過,到現在,還拿出以前僅有的溫來和討一個“安穩”。
可是要說蘇遇月沒用心也不對,蘇遇卿看了屬于自己的那份長記錄,自離開后,蘇遇月每年都會在生日那天給做一份。
離開的第一年,的是一張房產證的照片。
在生日寄語上,蘇遇月寫著:小卿畢業離開的第一年,希能活得如愿。
第二年,第三年,沒有的照片,都是不同的房產證影像。
只是生日寄語了:傻瓜才會以為離開更好,其實留下才有更多可能,小卿,姐姐希你能理解,我是為你好。
第三年,已經找到了,所以生日寄語寫的是:小卿,你過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要一直好下去啊。
結婚那年,生日寄語是空白,照片是的婚禮上放大的,和程領證時的合照。
今年的生日還沒到,但是蘇遇月已然把那一頁提前準備好了,放的照片是兩人爬九雷山時拍的一張合照:有些淡的天氣里,多年后,們又靠在了一起。
蘇遇月寫著:往后余生,請安好,我的妹妹。
蘇遇卿的目停留在妹妹兩個字上頭,蘇遇月本也寫的一手好字,可大概是最后的時間里虛弱,這一行字寫得歪歪扭扭,毫無棱角銳氣。
蘇遇卿的手長久的在筆記本上,心里說不出來的空。
蘇遇月好好活著的時候,恨,恨的私心和自以為是讓自己過得不安,恨把親手推進地獄里,還敢說是為了好,這種恨甚至是蓋過李蒙的。
但是現在,寄來了這些東西,那意味著,大概率是不在了。
蘇遇卿覺得這太快了,快得的恨意還沒有緩解過來,人就不在了。
像極了盡委屈和屈辱的人,憋足一口氣想要好好發泄一下,結果可以報復的那個人自遭了報應。
死得還很凄慘。
蘇遇卿在第二天的新聞上證實了蘇遇月去世的消息,警方在南城一家將要拆遷的民居發現了的尸。
因為蘇遇月生前實名舉報自己富豪前夫的事,的死在網上掀起了大一波關注,各種謀論層出不窮。
因為此,警方出的通報異常詳細。
蘇遇卿很認真看了,警方判定的死因是在“重度營養不良及貧”的基礎上患病而死。
簡而言之,是生生死的。通報上,警方排除了被絕食的可能,因為附近的路面監控顯示,自蘇遇月回去南城后,就住進了那棟房子,深居簡出,除了李父李母去看過一回,小區外沒有其他陌生人出過。
最重要的是,房間在的枕邊發現了書,經鑒定,是的筆記無疑。
程自然也看到了這則新聞,他起床晚,知道得也晚,睜開眼睛起手機看到這則新聞推送,還沒看容他就蹦了起來。
穿了服臉也沒洗牙也沒刷就打算出門去找蘇遇卿,下樓來卻見正在修剪花枝。
最近家里的樹木疏于打理,很多都已經現出了頹勢,便剪了些枝葉,又換了新土,一株一株地搶救著。
程跑下來的時候,蘇遇卿都還沒弄完,臺上邊堆了好幾個空盆子,還有一堆不小的土。
見他三步并作兩步跳下來,蘇遇卿回過頭:“怎麼了?”
程放緩了腳步,看著。
神還平靜的,穿著小靴子圍著圍手上還拎著小鏟子的樣子,就像這只是無數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一樣。
怕是還沒看到新聞?他有些訕訕地問:“你沒去上班啊?”
打從開始接模特工作開始,作息就有些,雖然他不喜晚歸沒到早出晚歸的地步,但沒有了固定的雙休,差不多每天都要做事。
程其實知道癥結在哪,不過他覺得不止,就是蘇遇卿都需要時間平復,忙一點就也沒什麼。
他想著等緩緩,等他們都把那件事忘得差不多了,再好好談一談,不曾想,蘇遇月又死了。
程對蘇遇月是沒有半點同的,在他看來,他沒親手去對做些什麼不好的事,就已經是寬大理了。
只是,他不定蘇遇卿的態度。
而他猜想是錯的,蘇遇卿早就看到了新聞,說:“我調了休息。”轉過頭一邊繼續往盆子里添新土,一邊說,“我在等你醒來。”解釋得很詳細,“剛剛警察打電話來了,說是去世了,有些事要我回去理。”
問他:“你想去嗎?”
程毫不猶豫地說:“去。”然后在邊蹲下來,看著。
沒有看他,拿著小鏟子認認真真地培著土,眼神專注,仿佛現下能做的就只有這一件事。
自從出事后,就沉默了很多,以前會哄他會逗他的,現在,大多都是沉默。
程不服氣,盯得更用力了一些。
有些不了,總算轉過頭來,目微微一頓:“你沒有洗臉嗎?”
“昂?”
用手背輕輕了自己的眼角,含蓄提醒:“這里有東西了。”
程:……
才覺得沉郁了,現下這是又恢復了?
在這個當口?
程有點不相信,厚著臉皮用手了眼角,權當已經洗過臉了,靠過去半攬住,握著拿鏟子的手,隨著的作一起作,問:“打算什麼時候去?”
“吃過午飯吧。”說。
他用臉輕輕蹭了蹭的臉,在蘇遇卿看來,刻意得十分明顯。
可能程以為,會傷心吧。
其實并不,一直都很平靜,到地方后,他們先去的殯儀館,蘇遇月被保存在冰棺里,經過整理的面容沒有那麼可怖,只是很瘦,又干又瘦的,皮泛著死亡的青黑,看起來,不像是三十多的婦,倒像個五十多的老婦人。
程留在這邊的人已經把前面的事都打點好了,此時告訴他們說:“我已經打聽過,蘇士確實是活活死的,書上也寫得很清楚,說這輩子犯了很大的錯,所以死自己,就當是懲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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