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有喜歡哥哥,或者能早點下決心離開,就不會有這樣的事。
烏雲在頭頂上迅速彙聚,只留下一道混沌狹窄的隙,莊齊被夾在這片隙裏,就要不過氣了。
吸了兩口氣,不停揩著自己的面,想要把水痕掉,但眼淚卻越積越多,淹掉了上面的寶相花紋。莊齊看著那些紋樣被打,像無的浮萍漂在水面上,和一樣仿徨無助。
那個給哥哥使絆子的會是什麽人?
其實很好猜,他工作并沒有得罪什麽誰,那就是生活上了。會知道他們兩個的事,還對唐納言極為不滿的,除了張家那一位大小姐,想不出別的人來。
但要查也是查不到的,誰會蠢到自己去做這種事,只需稍稍授意即可。而且,你都不會知道,對方是何時何地,在哪一臺席面上,如何與人形容的。
莊齊淚眼朦朧地發問,“唐伯伯,就真的沒辦法補救了嗎?”
唐伯平轉過,他看著小丫頭這個樣子,很多話說不出來。
人忍淚佯低面,總是讓人覺得憐惜的。
他嘆氣:“能補救一次,次次都能補救嗎?我沒那麽大本事。都知道你是他妹妹,如今你們公然地攪和在一起,別人會怎麽想他?子收斂的,都免不了要臉紅一下,說這不像話,那講慣了難聽話的人,連兄妹相/都說得出!除非他肯悔悟,把印象慢慢地挽回一些,否則永遠都別想得重用。”
令他想不到,這孩子和納言這麽深,只是栽個跟頭的事,就值得為他哭這樣。
在烏雲底下愣了一會兒,遲鈍地站起來。
莊齊了臉說:“我知道了,您的意思是,我絕對不能再在他邊了,是嗎?”
唐伯平扭過頭,他從來不會替誰做決定,難免有仗勢欺人的味道,傳出去也不好聽。
他只是又站回了為思慮的長輩立場上,分析給聽,“你看你,本來這時候已經在準備出國,中途為你哥哥放棄了,他自己也沒有落著什麽好兒。你們兩個在一起,難道是為了互相耽誤前程嗎?我不想看到這樣。他再好,也不值得你犧牲自己。”
見莊齊低著頭,唐伯平又和藹地勸:“不管你是誰的兒,總歸是從我們唐家走出去的,伯伯還是希你發名業,將來在自己的領域有所建樹,人稱贊。你是個聰明孩子,天份不比任何一個人低,有了更高的平臺,相信你會取得更大的就。”
懂了,也虛弱地擡起頭問:“那這個平臺是什麽呢?”
唐伯平遞給一封錄取通知,“你看看這個,普林斯頓的國際與政治研究,我看適合你的。”
莊齊看了一眼,忍不住譏笑了出來,“唐伯伯真是心疼我,這學校很難申呢。”
唐伯平心思深沉,一個小姑娘還不是他的對手,他裝作聽不出來,也笑說:“不會,你績這麽好,還有拿得出手的論文,加上你們學院的推薦信,錄取并不是難事,不過面試還得你自己去,時間上延遲一些,也不要。”
面無表地點頭,“謝謝,非常謝。”
唐伯平擺了下手,“別這麽說,你了我這麽多年伯伯,憑我和你爸爸的關系,你要上什麽學校,我都可以為你去張羅,只要你喜歡,高高興興地去,將來就留在國,也是很好的。”
“我會去的。”說。
莊齊看了眼後嶙峋的假山,枝頭掛著的紅木鳥籠,以及遠掉著葉子的金桂樹。這個充斥著假意和算計的地方,讓厭倦了。
唐伯平猶豫了一下,他說:“納言肯讓你去嗎?”
“他不肯的,哥哥要是知道了,他一定會說他的事沒關系,但怎麽會沒關系呢?”莊齊雪白的面孔上浮起一個無奈的笑。
他點了一下頭,“你確定了哪天走,我安排車子送你。”
莊齊說:“不必了,免得哥哥發現,他會和您大吵一架的,伯伯還是不要管了,我自己能去機場。”
唐伯平欣地說:“好,到了那邊後,有什麽困難你就給我打電話,不要自己扛著。”
“知道了,那我先過去了,伯伯再見。”
“再見。”
莊齊表木然地在園中繞行,出去時也沒注意,被高出別地許多的門檻絆了下,孫立行連忙扶住了,“當心一點。”
勉強朝他出個笑容,說:“謝謝。孫叔叔,還要麻煩您送我回去。”
“不麻煩。”
莊齊坐在車上,抿著一句話也不說,眼睫得低低的。
孫立行從後視鏡裏看,好像比來時心更複雜了,這複雜裏還多了幾分絕。
把頭抵在車窗上,看著黃昏街道旁的公園,長椅上的油漆已經剝落,太在空中銷聲匿跡了,狂風吹得樹葉刺耳地響著,路上每個人都走得很快,像後面有東西在追他們。
莊齊有些生氣地想,下午還是溫馨明的天氣,怎麽一下子就要下暴雨了?
孫立行送回了西山,莊齊下車時神思恍惚,連道謝也忘了。
等推開院門,才想起不曾和他說謝謝,好像很沒禮貌。
但回頭一看,孫書早已經把車開走了。
有雨點打在的臉上,莊齊仰起頭來,看見灰霾的天空擱置在門口那兩棵柏樹間,被切割一道孤聳的巖峰的形狀,像是沒有人能攀上去的樣子。
淋在頭上的雨越來越多,但莊齊仍慢慢地往回走,的步子太沉了,磕到了凹凸的青石板,猛地往前一栽,摔在這條翠綠的小徑上。
手心裏火辣辣地疼,撐著地面,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試了兩遍沒功,莊齊痛苦地躺在雨地裏,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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