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言沒說話,被沉默包裹的嚴嚴實實。
莊齊不如他有定,一連串地發問:“你怎麽也不說,我為什麽要在車上說那些?為什麽要和文莉姐換座位?”
等了很久,像度過了一個枯槁漫長的夜晚。
唐納言才看著說:“人到了一定的歲數,就沒那麽喜歡提問了。”
何況沒什麽可問的,他都已經猜到了,唐伯平給施了,讓變得膽小畏懼。哪怕他未雨綢繆的,反複代不要怕。
但有可原,唐伯平久居上位,積威于,怎麽能不害怕?
莊齊說:“好,我年紀小喜歡問問題,那我來問,上午我的話你聽清了?”
唐納言點頭,“聽的很清。”
海面上是茫然無邊的夜,後不遠有盞路燈,他背對著它,面目模糊在一團燈火裏,只剩個骨相絕佳的廓影,怎麽都瞧不清明。
那一刻,莊齊覺得離他好遠,哪怕已經站得這麽近。
嗯了一聲,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太讓人難過,聲音上了哭腔,“唐伯伯找我了,他沒有明說,但應該是已經知道了什麽,他讓我撮合你和文莉姐。其實我已經想了很久,你之前罵我都正確,我就是太不知輕重了,才會想和你有什麽結果。”
“不要哭。”唐納言出指腹,揩了揩臉頰上的淚,“接著往下說。”
莊齊仰起臉看,盡了最大的努力瞪圓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你猶豫是對的,不給我回應也是對的,你真應該拒絕我,或者直接把我送出國,我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來了,到底還是來了。
唐納言在心裏哀嘆,他還是聽見了這段話,他心的孩子回過頭責怪他,怪他當時沒有堅守住原則,沒有一而再地回絕。
去年立冬那一天,他和沈宗良在園子裏煮茶,他的預言全部變利刃,再經由妹妹的口說出來,落在了他的心上,刺出幾個淋淋的窟窿。
眼淚實在積得太多了,模糊了的視線,莊齊不得不抹了一把。
凝視著他,像再也看不到了一樣。
唐納言也看著,他們融在彼此的目裏,也許靈魂已吻在一起。
莊齊泣著說:“我們不要在一起了吧,以後......以後你還是我哥哥,我......我......”
無法再說下去,也不知道要我出個什麽來。
“好了。”唐納言聲打斷,屈起指腹給抹掉下上的淚珠,他說:“別總是哭了,打定了主意的事,就不要為它哭了,這段時間好好休息,靜靜心。”
他這麽說,莊齊的眼淚掉得更兇。
瘦削的肩膀不停抖著,“你不怪我嗎?也不罵我太任了嗎?”
“我在車上罵過了,你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對嗎?”
“對。”
唐納言平和地點頭,“是我之前說的,主權一直都在你手裏,你可以這麽做。”
他不怪莊齊,不好怪這麽一個懵懂的小孩子。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寵壞了,現在全是自作自。
有那麽一刻,有那麽一刻莊齊又猶豫了,想撲到沉穩的哥哥懷裏,說我一點也不舍得離開你,剛才的話通通都不作數。
但沒有,在心裏左沖右突,還是忍住了。
在這之前,已經因為無安放的犯了大錯,害得哥哥拼了命地在長輩們當中周旋。他一直是子弟中的典範,言行舉都合乎禮節,在他的階層裏游刃有餘,原本不用這麽辛苦的。
莊齊不敢想象,如果他們非得在一起的話,除了舍棄功名外,唐納言還要為此付出多。
人微言輕,只是這個圈子裏再邊緣不過的小角,什麽也做不了。也不會有人來關心的態度和想法,只會固執己見地把定義禍水,還是唐家人親自引進門的。
莊齊點了一下頭,想扯出一個笑容,但沒功。
說:“那我先回去了,再見。”
唐納言微笑看著,“前面就是了,慢一點走。”
莊齊嗯了聲,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亮中。
走後,唐納言一也沒過,雙像陷在了沙子裏。
雲層裏出一點月亮的微,朦朧地照在他上。
等他也回到房子裏,唐伯平已經在庭院等著他,一副興致問罪的樣子。
唐納言說:“是我先去找了張老爺子,我猜爸爸是想知道這個。”
唐伯平往椅子上一靠,雙手握在一起,“長進了,明又有城府,工于心計,步步都走在你爸前面,用一個肖鋼蒙蔽了我那麽久,如今竟然還能勸服張先定了,真是青出于藍,青出于藍哪。”
“但有什麽用呢?”唐納言苦笑了下,他端起杯茶,“還是被您查出來了,小齊被您這麽一嚇,就再也不肯理我了。就在剛才,哭著和我說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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