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新服落在腳邊,一片一片,殘破不堪。
愣在那里,看著喬河,委屈涌了上來,“我沒有。”
“如意,你這孩子小小年紀怎麼說謊呢?”
麗玲從門口竄進來,滿臉痛惜,“今天阿姨給你收拾柜的時候,發現你爸爸給你買的這些新服都被你剪爛了,你這是安的什麼心啊?阿姨知道,你不喜歡阿姨,不喜歡妹妹,但這是你爸爸給你買的,還是從外地特地帶回來的,你怎麼能糟蹋他的一片心意呢?”
喬如意看向麗玲,眼里滿是埋怨的淚花。
“我沒有。”三個字,說得用力。
沒有剪爛這些服,是麗玲冤枉。
“你的意思是你麗姨冤枉你?”喬河一臉溫怒地質問,“有什麼冤枉你的理由?喬如意,爸爸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可以做錯事,但是不能撒謊!”
偌大的委屈沖擊著喬如意小的心靈,紅著眼眶,仰起頭倔強地沖喬河大聲吼道,“我沒有!我就是沒有!”
喬河怒道,“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麗玲見狀,連忙打圓場,“好了老公,如意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也許只是不喜歡你買的這些服。小孩有自己的審,可能你買的這些服都不是喜歡的款式和,你以后就不用給帶了,想要什麼服我到時候帶去買,讓親自去挑。”
后來,喬如意再也沒有了新服。
從那以后,喬河出差回來,只會給喬如愿帶新服,再也沒有的那份。
......
十四歲那年的冬天,京市下了很大一場雪。
這場大雪持續了整整一個星期。
為了學生的安全,教育局下了暫時停課的通知,讓學生盡可能待在家里不要出門。大部分住校的學生也陸陸續續被接回了家,學校宿舍里剩下的,幾乎都是家在外地的學生。
喬如意初中不住校,卻在這個冬天,被突然通知去學校住宿。
“我聽你麗姨說,你在家住得不開心,想去學校住校。”
餐桌上,喬河吃著飯,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喬如意,“現在大雪封路,又馬上要寒假了,怎麼想到要去住校了?”
喬如意茫然地抬起頭,并沒有說過自己要住校。
一旁的麗玲連忙接話道,“是這樣老公,如意長大了,馬上就要升初三了,接著就是高中,現在想去住校也是件好事,可以提前鍛煉獨立的能力。”
說著,又看了一眼喬如意,眼底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況且如意在家也不開心,天天悶著也不是回事兒,不如去學校跟同學多待待,可能下次回來心就好了。”
喬河聽著有道理,點了點頭,“既然想去就去吧,學校宿舍的事我讓邱貴都安排好了。”
“我沒有想去。”
一直安靜吃著飯的喬如意緩緩抬頭,面無表地看向喬河,“不是我說的。”
聞言,喬河也看向。
“哎呀如意,你怎麼能當這種話是兒戲呢?阿姨那天明明聽見你跟同學打電話說想去住宿,我這才跟你爸爸提起這件事。”
麗玲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忙說,“現在你爸爸托關系都跟學校打好招呼了,你又突然否認,這不是讓阿姨難堪,也讓你爸爸難做人嗎?”
喬如意聽著一套又一套的說辭,張了張,沒有說話。
這幾年的經歷已經教會,在麗玲面前還口,是得不到爸爸的偏袒的。
因為爸爸不信,只信麗玲。
盡管,從來沒有跟同學打過電話,也更沒有提起過住校的事。
見不再說話,喬河以為是是想反悔,放下筷子沉著臉,“既然說了就要做到,學校已經聯系好了,下個星期就搬過去吧,早點鍛煉鍛煉自己也好。”
喬如意垂眸,盯著碗里只了幾口的米飯。
想,或許住宿也不是一件壞事。
......
“我的服怎麼沒有洗?”
小小的如意站在門口問傭人。
過兩天就要去學校住宿了,但是收拾服的時候卻發現這兩天換下的服都沒有拿去洗。
傭人如實道,“大小姐,這是麗夫人代的。”
“是我說的。”麗玲從房間走出來,笑瞇瞇地看向喬如意,“如意啊,你馬上就要住校了,以后這服你就要自己洗,可不能讓傭人給你洗了,學校里是沒有傭人伺候你的。”
站在喬如意面前,低頭打量著才十四歲就無比致的面容,“你別怪阿姨不心疼你,阿姨這是鍛煉你的自主能力,是為了你好。”
喬如意抱著那筐臟服準備下樓丟洗機,又被麗玲攔住。
“如意,你是不是理解錯阿姨的意思了,這服應該手洗。”
扭著段笑道,“你要是不洗或者丟了,那就沒有服穿了,可別怪阿姨不給你買新服,你爸爸掙錢不容易,阿姨杜絕這種浪費的行為。”
最后,喬如意抱著那堆服下樓自己洗服。
麗玲坐在那里,吃著水果喝著茶,看著自己洗了整整一個下午。
喬如意只記得那天的雪很大,氣溫很低,水很冷。
冰冷的水刺骨,將的雙手凍得麻木。
問怎麼沒有熱水了,麗玲告訴管道出問題了,要人來修理。
直到洗完了那堆服,雙手紅腫得已經失去知覺,水龍頭里才有了熱水。
......
所有的畫面如同一幀幀電影在腦海里逐一閃過。
還夢見十七歲那年的夏晚,被麗玲故意關在喬公館外面不讓進門,那個晚上,獨自在沒有星空的夜里,走了很久很久。
但無論走到哪里,無論走多久,眼前都是一片漆黑,看不見任何亮。
那個晚上,無比希能天亮,看見初升的太。
只是的天,從尹如芳過世的那天開始,就陷了永無止境的黑暗,仿佛再也不會亮起。
......
一行淚從眼角落,流進了枕頭里。
“喬如意?”
耳邊傳來一聲溫的呼喊,讓人心里突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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