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靜下來,趴在床邊,腦子還沒轉兩下,睡意先一步襲來,眼皮越來越重地黏住,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夜幕四合。
耳邊若有似無地聽見碗筷撞聲,之後是護士的推車叮鈴哐啷響,幾聲談後,病房重回寧靜。
朱伊伊撐起厚重的眼皮,擡眸,對上夾了兩土豆的朱士。
筷子一僵。
“醒了?看你趴床邊睡,沒喊你。”朱士沒提朱伊伊為什麽會來宣州,也不提知道多,恨不得三言兩語揭過去,敲敲大姨送來的飯菜,“還是熱的,吃點?”
朱伊伊板著臉,語氣嚴肅:“為什麽不告訴我?”
“……有什麽好說的,大人的事小孩子管。”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二十七歲,又不是七歲,我有分析和解決問題的能力,你被林海福纏著回不了京城為什麽不跟我說?他能報警,我就能幫你請律師,請最好的律師,送他進去吃牢飯。”
“我就是覺得沒必要——”
“為什麽沒必要!”朱伊伊突然吼了一聲,發完火,眼圈一下子紅了。
林海福纏著媽回不來沒必要告訴,賀紳被家族掌控要聯姻沒必要告訴,就跟個傻子一樣蒙在鼓裏。朱伊伊知道,是因為懷孕,擔心焦慮傷神,所以打著“為好”的旗號,把當個寶貝一樣圈在象牙塔裏護著,所有的風浪都不讓經歷,恨不得比避風港都只有一個人,搞什麽啊,又不是個一就碎的花瓶!
抑許久的緒忽然崩塌。
視線漸漸朦朧,鼻酸到無法自抑,咬著,強忍不要掉眼淚,可一張,鹹而苦的淚就落了下來。
朱士被吼得一愣,平常潑辣的格這會兒像是吞了黃連,跟犯了錯的孩子似的,不知所措地捧著碗筷,囁嚅:“丫頭,媽錯了,別哭啊。”
“騙子……”
朱伊伊紅著眼,哽咽:“你們都是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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