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山待了一會，很快就離開了。

田大丫等他離開，就睜開了眼，該怎麼形容那一雙眼呢？如果田山在這里會知道，田大丫眼里流的是野的兇。他見過野的，野垂死，也會困猶斗，甚至發出巨大的破壞。

這是個平靜又不平靜的夜。

第二天，田大丫等田山出門打獵，就去了趙寡婦家附近溜達，約莫溜達半個時辰，果然看到一個濃妝艷抹的婆子進了家。

立刻從趙寡婦家的狗鉆進去，聽到了趙寡婦跟婆子的談話，竟然是要把跟二丫賣去當瘦馬兒。

田大丫其實不知瘦馬是什麼，但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就隔壁家的那頭瘦驢過得什麼日子，就能想見瘦馬的日子了。

怎麼辦？

不要做瘦馬。

苦著臉，渾渾噩噩回家去。

途中一個嬸子拉住，小聲說：“大丫，我看趙寡婦近來跟花婆子走得近，估打你們姐妹的注意呢，你上點心，探探你爹的口風，多求求你爹，可不能跟著花婆子走啊。”

花婆子對田家村的人來說，就是個黑心肝的老鴇兒，沒禍害良家姑娘。

李賽花跟田大丫的母親有些，平時也對三姐妹多有照顧，也就更怕們遭了趙寡婦的毒手。

“哦，謝謝李嬸，我知道了。”

田大丫彎腰鞠躬，像是全憑本能，作很僵，眼神還有些呆愣。

李賽花看表木木的，像是嚇傻了，枯燥的頭發凌一團還打著結兒，上的著也臟兮兮的，額頭還包扎著白布，白布中間一點嫣紅，顯然又傷了，一時很心疼，摟著嘆息：“哎，可憐的孩子，你爹瞧上，真是瞎眼了！”

田大丫隨摟著，著上母親的味道，很想回抱一下，猶豫一會，到底沒有出手。

沒有娘親了，此生再不會有人那麼了。

“咕咕咕——”

肚子又在了。

早上只喝了一點稀飯，本不頂。

李賽花聽到了，嘆息一聲，的腦袋，讓等著，去廚房給拿了幾個地瓜。

“今早剛煮的，拿回去跟你兩個妹妹分著吃吧。”

“謝謝李嬸。”

田大丫道了謝，拿著地瓜回了家。

家還是那個家，暗沉沉、臟兮兮，一切都是破破爛爛的，不，那抹白影是世獨立的。

“大丫，你回來了，剛去哪里了？”

段玉璋拿著樹枝，蹲在地上，正教祁予安寫字。

祁予安其實會寫很多字了，但在他面前，就各種藏拙。

都兩個時辰了，愣是只“學會”了四個字。

段玉璋也是耐心，且不吝嗇鼓勵：“乖，寫的很好，再多寫兩遍，肯定寫得更好。”

像是沒看到旁邊的田二丫已經把他教的字都寫出來了：未知苦，不信神佛。

八個字，歪歪扭扭，卻是一筆不錯。

他還是更在意祁予安，哪怕田二丫一直看他，朝他出殷切的、求夸獎的眼神。

田大丫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能看懂妹妹的眼神，以前也這麼看過父親。

在還天真愚蠢的時候。

卻不知他們男人眼里只有男人。

“大姐，你瞧，這是我寫的字。段哥哥說，未知苦，不信神佛。”

田二丫看到大姐來了，就笑嘻嘻朝求夸獎了。

田大丫對上妹妹天真的笑眼，分一個最大的地瓜，同時看了眼地上的字，一臉認真地點頭夸道：“嗯，寫的真好，我們二丫真聰明！”

也回了妹妹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實則心里想：什麼不知苦，不信神佛？吃了這麼多苦，只知不可信神佛！

沒有人會來救自己的！

本想向他求救的，但這一刻，忽然就死心了。

死死盯著坐他上的祁予安，憤世嫉俗地想：會讓他們后悔的！會讓他們永遠記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