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運氣
◎幹票大的。◎
在方遙夫妻離開靈霄宗的第二日。
虞丘擔心阿正的冥紋會染其他人, 倆崽崽暫時被隔開在了蘇明畫的院落。
除了師叔們每日三趟來給他們送吃食,陪著他們玩上一會兒,師祖爺爺每隔一日也會來看看他們之外,并不許其他人接。
直到第五日, 倆崽崽實在有些憋不住了。
“三師叔, 小師叔, 我們想去上學……”
倆崽崽天天在屋子裏都快悶壞了, 甚至開始想念上心經課和劍道課。
蘇明畫和景郁對視一眼,無奈道:“我們可以在家裏學啊,我教你們煉丹,小師叔教你們陣法, 這不比上心經課有意思?”
“可是我想出去玩, ”阿圓看著外面裏大好的, 而和哥哥頂多只能在院子裏跑跑, 有點委屈,“我想跟哥哥出去放紙鳶。”
虞丘把阿正冥紋、阿圓不染之事, 只和景郁和蘇明畫說了,他二人主要負責照看倆崽崽,阿正手上那麽大一塊黑斑,是怎麽都瞞不住的。
冥紋這東西一旦擴散就控制不住,蘇明畫和景郁也不敢擅自主張讓倆崽崽出門。為了排解他們的憂悶, 景郁拿了副象棋過來,圍棋太難, 他便開始教倆崽崽下象棋玩。
倆崽崽第一次接棋類游戲, 倍新鮮, 他們聽景郁介紹完基本規則後, 開始分別和他下起了象棋。
“將軍。”景郁不客氣地用炮打掉了阿正的將。
阿正有些懊惱, 剛才走錯了一步棋,不然他還有贏的希。
眼見哥哥被小師叔一棋將軍後,阿圓扯扯戰敗的阿正,迫不及待:“該換我啦。”
換阿圓坐在墊上,用狐尾在棋桌上掃了掃,準地把桌上的殘棋統統歸位。
景郁看著阿圓腦袋上的絨狐耳,和那條比手還要靈巧的尾,心下有些郁悶。
他并非因為倆崽崽的半妖份,對他們有什麽見。倆崽崽也并非因為這多出來的尾有什麽變化,他們還跟以前一樣可且討人喜歡。
只是,他心底對方遙還存了點不為人道的小心思。
他想著等謝聽年老衰後,趁機上位,結果萬沒想到,那廝竟然不是凡人,是狐妖。
誰能跟狐妖比命長啊,他這輩子怕是都上不了位了。
“小師叔,將軍。”
阿圓趁機反將了景郁一軍,瞅了瞅他心不在焉的神,不滿地環道,“小師叔,你跟我下棋不專心,沒意思。”
“好好,我們重來一把。”
景郁這廂哄崽崽們下棋玩,忽然,聽到院子裏傳來椅轉的靜,他循聲回頭,看到守拙正坐著椅來了,在越過院門檻時,頗有些費勁。他忙放下棋子,起出屋過去相迎。
“二師兄,你腳不方便,怎麽還有空過來了。”
守拙手中拿著兩件織好的,糙的臉頰微紅:“我這剛收針,來給倆孩子試試,合不合。”
景郁看著那倆件很巧還帶花邊的小,頗為意外,沒想到二師兄這麽糙一人,給孩子們打出來的這麽致,這活他可做不來。
景郁這邊前腳剛出屋,阿正就坐到了他的位置上,想跟妹妹繼續下棋,然而他剛拿起棋子,手指上的冥紋陡然加快運轉了起來。
從開開心心地下棋,到疼到在床榻上打滾,只是一瞬間的事。
阿正手中的棋子掉在地上,整個人蜷了一團,右手握著不控的左手,鑽心的痛疼讓他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
“哥哥!”
阿圓覺上前把哥哥的肩膀扶起來,看到他手指頭上轉發作的冥紋,又氣又心疼。
這些可惡的黑斑!
想到娘親叮囑不許再喂,可是看到阿正疼到冒冷汗在床上打滾的樣子,實在做不到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哥哥苦。
阿圓看了一眼窗外,還在院子裏閑聊的守拙和景郁,當即卷起袖口,出一截手臂,放在阿正的旁邊:“沒事哥哥,你咬吧,的。”
意識迷蒙混的阿正,看著近在邊的小胖胳膊,腦海裏的聲音本就在蠱他,攻擊吧撕咬吧,擴散冥紋本就是他們的使命,只要將冥紋散播出去,他的痛苦就能減輕。
阿正因為本能而張大,而那僅存的一意識告訴他,面前的是他的妹妹,是絕不可以傷害的人,複又抖著地閉上。
阿圓還在旁邊不停勸他:“嗚嗚嗚你就咬一口吧哥哥,喝了我的你就不難了。”
阿正實在扛不住這樣的,那就一小口吧,就一小口……
尖利的小虎牙咬穿了妹妹的皮,腥甜的鮮一口,阿正覺自己就像是久困在沙漠奄奄一息之人,喝到了第一口甘霖,整個人都得救了。
刺骨的疼痛連同那蠱人的聲音,如水般褪去,阿正的意識漸漸回攏,第一眼就看到了妹妹白的胳膊上一圈帶的牙印。
阿圓疼得眼淚在眼眶打轉,但怕哥哥疚和擔心,是把眼淚給憋了回去。
“哥哥,你好點了沒?”
阿正才意識到自己對妹妹做了什麽,捧著妹妹的胳膊,看著上面紅的牙印,眼淚啪嗒啪嗒地落。
“對不起妹妹,我……我嗚嗚……”
“哥哥你不疼了就好,快把眼淚……”
此時,蘇明畫也回到了院子中,手裏拎著兩大包剛從山下城中買回來的糕點,見到守拙難得出門,三人寒暄後,正好一同進了屋。
倆崽崽已經收拾好了緒,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坐在棋盤前。
看著蘇明畫手裏的糕點包裝,倆崽崽瞬間忘了方才的難過,張大眼睛,狐耳驚喜的立起來。
“哇,桃片糕!”
“還有新服,快把外衫了,試試二師叔給你們織的。”
蘇明畫幫倆崽崽把外掉,只剩下裏頭的短衫,阿圓手臂上還沒消下的牙印沒了遮掩,瞬間暴在了外面。
蘇明畫驚訝:“阿圓,你的胳膊……怎麽這麽大一圈牙印?”
阿正頓時像做錯事般疚地垂下狐耳。
師叔們又是給他們織,又是買糕點,又是陪他們下象棋,為得都是哄他們開心。
阿圓也不想讓他們擔心,趕快把套頭穿好,若無其事道:“我跟哥哥在玩鬧呢。”
接著又岔開話題,“二師叔織的真好看,很舒服~”
說著,原地轉了兩圈,給師叔們展示。
那牙印止後看著不深,蘇明畫想著許是狐族崽都喜歡咬來咬去,鬧著玩,沒放在心上,又被阿圓上的轉移了注意力,點評道:“現在看著大小正好,等天氣涼了,只怕會短。”
眼下是春末剛夏的時候,等倆孩子能穿上,還得半年多。
“短點沒關系,我回去再打長一些,”守拙問倆崽崽道,“袖口好和領不?”
“不不……”
屋一派和諧溫馨,充斥著談笑聲,無人注意院子的圍牆,席知南正撅著屁趴在牆頭上,探頭探腦。
聽說這倆崽子又回宗了,但席知南一直不見的人影,也不見他們來上學,心下好奇得很,狗改不了吃屎地又跑過來翻牆頭了。
隔著窗戶,席知南看見那完全不藏半妖形態的倆崽崽,以及和他們談笑風生的蘇明畫等人。
心道好啊,他們竟然還敢回宗,他們這些師叔還幫他們遮掩妖氣!
上次阿正離宗前,把他痛扁了一頓,阿正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去找師父耿長老告了狀。可是他們人已經離開了,席知南又沒證據,耿長老也不信他的話。
席知南這回學乖了,再也不自己擅作行,直接去找了他的師父搬救兵。
……
耿長老半信半疑地跟著席知南,來到蘇明畫的院落,正上準備離開的景郁和守拙倆人。
他之前便聽席知南說,阿正阿圓是狐妖崽子的事,覺得荒唐可笑,可是席知南說得煞有其事,甚至拿命來做賭注,再加上這倆崽子回宗後,的確一直沒來上法課,耿長老心下奇怪,這才親自來走了一遭。
“倆孩子抱恙,不方便見人。”景郁和守拙直接把他擋在了外面。
看著被他們嚴防死守著的院落,耿長老心裏有了譜,席知南的話多半是真的。
他懶得跟小輩們糾纏,直接便去面見了掌門。
“方遙那倆孩子是狐族半妖!”
“我那徒兒可用命作保,此事絕非虛言,你那幾個徒弟似乎也知曉此事,還在為那倆孩子遮掩,我實在是為了咱們宗門的安危著想,才來稟告掌門此事!”
耿長老義憤填膺,仿佛發現了什麽大,虞丘不不慢地給他遞了杯茶:“這事,我早知道了。”
“……”耿長老一噎,胡子跟著都震驚地翹了翹,“您早知道了?”
“遙兒回宗那日,便與我坦白了,”虞丘嗓音平淡如常,“也不是什麽大事,不就是跟一個狐妖産生了點,不留神有了倆孩子。”
“……”
耿長老把翹起的胡子捋平,這人族和妖族通婚之事,還偶有聽說,可是放在宗門裏,從未聽過哪個修士跟妖族結伴。
他以為掌門聽到此事會暴跳如雷,可是如今看著他格外淡定的樣子,耿長老不覺得莫非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再說半妖怎麽了,半妖也有一半的人族統,也是我的親徒孫,”虞丘反問耿長老,“他們之前藏份,與衆弟子一同上課,可跟其他人有什麽區別?可有野大發,傷害同窗過?可又做過什麽不利宗門之事?”
耿長老搖搖頭。
“那既然都沒有,不就是多了副狐耳和尾。”
虞丘看得很開,這是靈霄宗,他是掌門,凡事他一人便能做主,別說是倆個半妖徒孫,再有十個八個,又能如何呢。
“不過……”虞丘話鋒一轉,正叮囑他,“這倆孩子是狐族半妖的事,暫時先別往外傳,還有先前測出來阿圓是玄之的事,更不要對外洩。”
耿長老應聲:“掌門放心,再怎麽說,這都是我們自己宗門的事,家醜不外揚,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的。”
虞丘對于他話中“家醜”倆字略有不滿,他那倆徒孫哪裏醜了,這耿長老明明比自己還小上百歲,怎麽思想如此陳腐。
他并未計較,耿長老趁此又問起了他旁的事:“掌門,近來那幽冥教似乎發展得更快了,就連咱們自己的轄地都出現了近百例染了冥紋的凡人,仙盟那邊可有回信?”
說起此事,虞丘也有些奇怪,不日前,他就把方遙帶回來的妖王口信,書寫信,差人送去了仙盟,以往常仙盟回信的速度,兩日就該有回信了。
這已經過去五日了,還沒有任何靜。
“不急,應當這兩日就會有消息了。”
虞丘倒并不擔心,妖王的那句保證很有分量,只要仙盟的人腦子不傻,都能明白此時此刻,他們首要對付的敵人不是妖族,而是幽冥教。
……
小武遞過來的那張畫紙上,畫著一只煉丹爐,丹爐下方有些形似火焰的丹霞祥雲。除了丹霞宗,再沒有其他宗門以丹爐為標識了。
方遙心中已然確定是丹霞宗抓走了小武的娘親。
預想過,如果有人發現了玄之的,肯定會有宗門開始四搜尋玄之,但沒想到最先這麽做的會是丹霞宗。
丹霞宗怎麽說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宗,門下多是丹修醫修,醫者仁心,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大人,您認識那些人嗎?我的娘親還有沒有救……”小武看到方遙的神有所變化,有點著急地問。
方遙點了點頭,安他道:“解決完幽冥教的事,我會去丹霞宗為你討說法,把你娘親帶回來。”
小武眼裏發出希和激的亮,當即跪了下來,朝方遙連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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