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說:“展懷遷告訴我,大老爺這胃急人臣,是不是很厲害的意思,當和胃口有什麼關系呢?”
懷逸努力想了想,才明白嫂嫂的意思,寫下“位極人臣”四個字,解釋給嫂嫂聽,一并要記下。
七姜笑道:“一句話用四個字就能說完,你們讀書人真會省力氣,我一定要好好學,不然以后和展懷遷吵架,他聽得懂我說什麼,我聽不懂他說什麼,多吃虧。”
懷逸則好奇地問:“其實您來之前,我們還擔心,您會和我們言語不通,嫂嫂不是沒念過書嗎,怎麼會說京城里的話?”
七姜說:“我們村里人口雖不多,可關口鎮上熱鬧得很,每天都有無數的商隊往來,我見過各種各樣的人,金發碧眼的也有,他們的鼻子那麼高,自然京城里的話也不稀奇,小時候覺得好玩就學了。”
懷逸笑道:“還以為,是親家老爺特地找人教您的,好為了日后聯姻。”
七姜的笑容卻淡了,不再說話,拿起懷逸寫的范文,里頭大片的字都不認識。
“嫂嫂,您不高興了?”
“有一點,因為你提起我爹了。”
懷逸不安地說:“嫂嫂請原諒,怪我勾起您思鄉之愁。”
七姜說:“想家是每天都想的,但我不高興的,還是和你哥哥的婚事。懷逸,將來你可不能隨隨便便把自己的兒許配人家,一定等長大了,問問想要和什麼樣的人婚配,那可是你的骨你的孩子,不是個件,不能隨隨便便就給出去了。”
懷逸靦腆地笑道:“嫂嫂,我還小呢……”
第66章 我哥這樣的男子
“可不,你還是個孩子。”七姜一面輕嘆,一面醒過神來,有些張地問,“我、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聰明的小公子,毫不掩飾地回答:“您想說,您說了,不滿意和二哥的婚事。”
七姜輕聲說:“就當什麼也沒聽見好嗎?”
懷逸道:“二嫂嫂您不說,我也看出來了,您和二哥完全不像夫妻,您也始終沒有對父親母親改口,也不愿承認老太太是祖母,這就很明顯了。”
七姜問:“那別人也看出來了?”
懷逸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
“不過什麼?”
“二哥對這樁婚事,似乎沒什麼不滿意。”
七姜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懷逸高興地說:“我想象中,未來的二嫂嫂,就該是您這樣的。”
七姜哎呀一聲,拍拍他的腦袋:“小孩子撒謊可不好,要沒有迫不得已的緣故,你們家怎麼會娶農家,張嬤嬤說,滿京城的大,都想把兒嫁給你哥哥,要不是公主們沒有合適年紀的,皇上也喜歡呢。”
懷逸卻道:“自然不是出,而是人品,反正我期待的二嫂嫂,就是您這樣的。話說回來,倘若不是二十年前的婚約,是正經人上門提親,知道我家兄長的樣貌品行與才干,二嫂嫂,您會愿意嫁我哥這樣的男子嗎?”
七姜呆呆地看著懷逸,還真用心想了想。
相這些日子,看得出來,展懷遷的脾氣都不壞,他對兄弟姐妹好,對下人也好,不僅早早考了功名,還能上戰場殺敵,到哪兒都是很了不起的人。
一定要嫁人的話,展懷遷這樣的男子,的確是上上選,若非實在看不對眼,又或是另有郎,不然正經由人來提親,彼此相看后,父母再做決定要嫁,七姜至不會像現在那麼反抵,更不會怨恨父親。
“二嫂嫂?”
“那個……時辰不早了,我們明天接著學,我會多多練習寫字。”
見嫂嫂要走,懷逸起相送,七姜讓他留步,帶著寫有“保重”和“好好吃飯”的紙條離開了,這是今天新學的。
懷逸便收拾了書桌,熄滅燭火,剛走出書房,蕭姨娘就迎了上來。
將兒子看了又看后,蕭姨娘滿眼擔憂地勸說:“和嫂嫂究竟說什麼話,怎麼兩天還沒說完?哥兒,不論如何你們也是叔嫂,別人避嫌還來不及,怎麼還親近上了,人說了閑話,你父親與兄嫂臉上掛不住,將來待你談婚論嫁,那些府里也要挑不是的。”
懷逸坦地說:“家里關起門來的事,外人如何知曉,哪個下人多多舌,母親告訴掌事嬤嬤責罰他們便是。父親說過,嫂嫂千里之外來,自見聞頗多,比我這個深宅大院的公子哥強百倍,要我多向嫂嫂討教,母親若不信,回頭問父親便是了。”
蕭姨娘道:“話是如此,可新娘子與這家里格格不,三番五次頂撞老太太,早晚是要出事的,你與太親近,終究不是好事。”
懷逸神悶悶地說:“母親,那什麼才是好事,這幾年大姐姐出嫁、二哥哥出征,家里沉悶得仿佛一宅子行尸走,我可快要憋死了,母親希我長個傻子嗎?”
“我……”蕭姨娘無言以對,勉強道,“我只是為了你好。”
懷逸知道生母在這家中的不易,自己這個兒子,是今生唯一的依靠和指。
為庶出子,與父兄的親,決定了他的前程,母親一直小心翼翼地維系著他們父子兄弟之間的,即便大夫人離家十多年,也不敢有任何僭越。
“母親,我會有分寸。”懷逸好生道,“您放心,有什麼事,我一定與父親和哥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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