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這些孩子,練武未必能夠為一流高手,但是修習謫仙人的仙家法,必定一日千里。
丁嬰當然沒興趣將們培養下一個俞真意或是周。
最后丁嬰找到了眼皮子底下的曹晴朗,因為他突發奇想,哪怕他是一個男,但是丁嬰覺得以青青為了保命無所不用其極的格,加上鏡心齋那麼多奇怪籍,尤其是幾部涉及魂魄轉移的仙,說不定真有可能是藏在了曹晴朗,真正的則隨便一藏,天大地大,活人依舊難免出蛛馬跡,可一個“死人”就難找了。
只是一切都被那個榜單顛覆,青青竟然不在十人之列。
這說明青青當下絕對不是稚之!
顯而易見,膽小至極的青青,認定了悉跟腳的自己,會來找,極有可能是上次登榜十人后,立即逆向推演了那門仙,增加了歲數,從而導致修為下降,丁嬰可以確定,今天之前的那個榜上十人,這一屆敬仰樓樓主周姝真了手腳,因為這位南苑國皇后本就是鏡心齋弟子。
但是周姝真沒有辦法決定最終榜單的名次,因為剛剛到手的十個人,是某位“老天爺”決定的,這才使得青青出了馬腳。
此刻坐在院中,丁嬰哈哈大笑。
他很好奇,這麼一位聞所未聞的謫仙人,在家鄉那邊會是怎樣的一位修道之人。
至于這會兒青青以哪一個“份”,又鬼鬼祟祟躲在了哪里,丁嬰已經不再好奇,反正已經足夠有趣了。
哪怕自己猜錯了真相,青青能夠勝他丁嬰這一次,丁嬰也無所謂了。
他丁嬰所求之事,是要占據天下最八分武運,以純粹的,白日飛升,完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壯舉,走得比朱斂和隋右邊都要更遠,更高!
他要贏了這一方天地的老天爺。
最也要著對方不惜壞了自己的規矩,親自出手,打殺自己,那麼他丁嬰一樣雖死無憾。
丁嬰回首了一眼窗口,笑道:“不要著急,我會放你出去的,不過到時候就是你主人死道消之時,希你將來還能找到他轉世,陪著他去爭一爭六十年后的機會,僅此而已了。”
丁嬰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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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站在壑邊緣,雙袖無風而搖。
磨刀人劉宗走向陳平安,對于臂圣程元山、唐鐵意以及馮青白那邊的變故,本不在意。
用心之專一,劉宗是公認的天下前三甲,對此俞真意早有定論,為此俞真意還曾離開湖山派,去找到劉宗,勸說此人棄了手中那把刀,腳下的武學之路只會更寬。
只是劉宗沒有答應而已,說那把刀,就是他的媳婦,丟不得,這糟糠之妻不下堂。
向來不茍言笑的俞真意爽朗大笑,破天荒與劉宗喝過了酒,就此離去。
這不是什麼以訛傳訛的江湖小道消息,是俞真意一位嫡傳弟子親口所說。
磨刀人劉宗亦正亦邪,名聲不好也不差,從不濫殺無辜,只是所有死在他手上的人,往往無比凄慘,越是高手宗師,死相越慘絕人寰,能夠讓人看得把膽都吐出來。
種秋已經走回街上。
他,陳平安,劉宗,互為掎角之勢。
種秋笑道:“我與他這場架還沒打完,劉宗,你可以等我們分出勝負再出刀不遲,至于到時候你是與我過招,還是與他手,現在還不好說。”
劉宗眼神炙熱,出刀殺人之前,開始習慣磨牙如磨刀,顯得十分滲人。
老人想了想,“可以。只要你們別嫌棄我乘人之危,有這份活到最后的信心就好。如果沒有的話……”
他指了指陳平安,“種國師你現在可以離開,他留給我就行。我劉宗這輩子還沒給謫仙人開膛破肚哩。”
對于同在一座城池的南苑國國師,劉宗是打心眼佩服的,之前在自家鋪子,也曾對臂圣程元山坦言過。
種秋指了指自己上那件破碎不堪的青衫,微笑道:“你看我像是甘心收手的樣子嗎?”
劉宗嘆了口氣,“行吧,那我等著你們分出結果。”
種秋問道:“周也是謫仙人,為何不殺他?”
劉宗搖頭道:“我又不傻,眼前這個年輕人,跟你是一個路數的,剁起來,一定刀刀到,覺才好。那周會妖,說不定死了連個尸都沒有,我拼了老命,費那麼大勁,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我不干的。”
種秋無奈搖頭。
陳平安沒有理睬磨刀人劉宗,向前攤開一掌,示意種秋可以再戰。
劉宗愣了愣,一跺腳,“哎喲,這模樣、這架子真俊啊,虧得老子不是個年輕娘們,不然也要心,不行不行,這要是給你去闖江湖,還不得禍禍數十上百個漂亮姑娘啊,該殺該殺,選你不選周,真是沒錯。”
種秋和陳平安好似都已經心定而“道”,置若罔聞,古井不波。
劉宗驀然停下話頭。
因為距離兩人最近的他,奇了怪哉,竟然好像聽到了叮咚一聲的滴水聲。
下一刻,一磅礴罡風撲面而來,劉宗雖然紋不,可是袖和頭發都被吹拂得紛無比。
原來是種秋和那個年輕人對上了一拳,拳罡四散,兩人四周塵土飛揚,街面青石碎裂,呼嘯四濺。
劉宗抬手拍飛一顆快若床子弩箭矢的飛石,瞪大眼睛去,不愿錯過一一毫的細節。
好家伙,這兩人出手,簡直就是要打得山崩地裂。
一襲青衫的種秋,和一白袍的陳平安,已經快到了形分別如白霧和青煙。
兩人所到之,天翻地覆。
一場兇險萬分的近搏殺,兩個影沒有一次拉開一丈距離,至多不到三臂間距,除去一人一臂,這意味著兩人哪怕被一拳砸中,都絕對只退出一臂距離!
別人是螺螄殼里做道場,這兩個瘋了魔的家伙則是方寸之間摧城撼山,真是之軀?
兩道縹緲影,幾乎毀掉了整條街道。
但是好似約定一般,兩邊建筑和高墻毫發無損。
雙方對于拳意的掌控,真正達到了妙至巔峰的境界。
約莫一炷香后。
周突然一拍額頭,“好你個種秋,純心搗啊。”
“走了走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反正還有丁嬰和俞真意收拾殘局。”
周雙手分別拎住周仕和兒的肩頭,拎崽兒似的,一掠而走。
那些春宮人雖然一頭霧水,仍是跟著周升空飄遠。
街道盡頭那邊,灰塵遮天蔽日。
拐角,種秋笑著揚長而去,沿著另外一條大街離開,這位國師雖然灰頭土臉,但是沒有半點頹喪之意,反而像是做了一件快意事。
陳平安則留在原先街上,獨自走出彌漫灰塵,拳意與氣勢,不減半點。
就像是一個最尋常的年輕人,只是一步出,就來到了磨刀人劉宗前。
劉宗眨眨眼,問道:“能不能不打了?”
陳平安反問道:“你覺得呢?”
劉宗一本正經道:“我覺得可以啊,大家無冤無仇的,路這麼寬,各走各的,沒病!”
陳平安稍稍偏移視線,向宅子住那邊,點頭道:“那就可以吧。”
劉宗嘿嘿笑道:“走之前,能不能多問一句,種國師跟你到底啥關系?”
陳平安想了想,給出答案,“同道中人。”
劉宗正要慨什麼。
陳平安沉聲道:“趕離開,跟上種秋,如果可以的話,幫著他一起對付某個人,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不要想著逃,只有和種秋聯手,才有機會活到最后。”
劉宗點點頭,二話不說就與陳平安肩而過,而且陳平安也上前一步,橫移一步,剛好站在了劉宗背后的一線之上。
那邊,種秋站定,一位貌若稚的家伙,站在了一把懸停空中的劍上,擋住了種秋的去路。
而陳平安這邊,小巷中緩緩走出頭頂銀蓮花冠的丁嬰。
在老人雙指間,夾著一把不斷鳴的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