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祿微笑道:“寶瓶辦了三次,之后就不再召集群雄了,其他人不好說,反正我是有些失落的。”
高煊指了指岸邊小路,笑道:“李槐在那邊。”
于祿沒有轉頭去。
本不用看,就知道李槐一定帶著兩個小伙伴瘋玩,一個活潑開朗、有些頑劣的寒族子弟,一個世代簪纓卻怯懦斂的權貴公孫,三人不知怎麼就湊在了一起,每天形影不離,據說在那個寒族子弟的提議下,三個小家伙還斬頭燒黃紙,結拜了兄弟,所謂頭,不過是從樹上捉來的鳥雀,黃紙則是從書樓典籍上悄悄撕下的書頁,事敗后,為此三人還給授業先生打得屁開花。
三人在湖邊以手中樹枝作為刀劍,你來我往,呼嘯而過,李槐自然見到了岸邊釣魚的于祿,只是他猶豫了一下,仍是沒有跟于祿打招呼。
若是林守一,李槐可能還會去聊幾句,對于祿和謝謝,李槐不是特別親近。
當年那支大隋遠游求學的隊伍中,李槐和李寶瓶、林守一,是同窗又是同鄉,誼比于祿和謝謝要更重要。
林守一如今書樓去的了,除了每天上課,更多還是待在獨門獨棟的小院中修行,這是一位德高重的老夫子幫他跟書院要來的,老先生是修行中人,愿意對林守一傾囊相授,不僅為他解釋林守一隨攜帶的那本《云上瑯瑯書》諸多妙之,還給小院帶來了幾本自家珍藏的仙家笈,隨便林守一翻閱,老夫子一有時間,就會來到小院,為林守一排難解。
一老一,雖無師徒之名,但有師徒之實。
林守一除了學習枯燥的典籍經義,更多心思,還是放在了清凈修行上。
一心問道。
————
寒秋瑟瑟,書院有個小姑娘,無非是將單薄的紅,換了厚重一些的,至于棉襖,暫時還用不上。
還是會經常獨自一人,來到東山之巔的高樹上,坐在那邊發呆,或是吃些解饞的碎糕點,課業繁復的時候,也會拿著書籍坐在樹枝上背書,免得第二天又要被先生罰抄,好在稍有空閑,就會早早備好夫子責罰所需的文章抄錄,一摞摞疊放整齊,已經在學舍積攢了好多。
所以如今在山崖書院有了個“抄書姑娘”的綽號。
今天,李寶瓶在樹上晃著腳丫,掰著手指頭,用心算著自己跟小師叔離別了多久。
都這麼久了,小師叔怎麼還不來呢?
李寶瓶有些眼神幽幽。
哈哈,既然過了這麼久,是不是也意味著距離下次見面,便近了?
李寶瓶又開心了起來。
于是紅小姑娘站起,在樹枝上蹦跶起來,盡量讓自己高高遠遠地去,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小師叔就已經站在山腳呢?
啪嗒一下。
李寶瓶摔在了地上,灰頭土臉,一塵土。
好在經驗富,曉得讓自己如何摔得不疼一些,最終李寶瓶并未傷,可一酸疼青腫,那是肯定的。
齜牙咧的小姑娘趕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人看到自己的窘態,這才蹣跚著走下山去。
一路上有不人主跟打招呼,李寶瓶一一答應過去。
回到了學舍,閑來無事,又開始抄書,李寶瓶瞥了眼書桌上的“家當”,燦爛一笑,嘿,下次小師叔來大隋京城,就可以翹課一旬了,事后夫子秋后算賬,就搬出這座書山給他。
李寶瓶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一手執筆嫻抄書,一手出大拇指,兩眼放,嘖嘖道:“不愧是武林盟主,老霸氣了!”
————
龍泉郡落魄山上,在收到一封信后,很外出的青小,先去小鎮回了一封信,自信滿滿,然后破天荒去了趟披云山,去大驪北岳殿找那魏檗。
但是回到竹樓后,發現他有些興致不高,雖然不知道他所求何事,應該是不太順利。
青小不愿跟發牢,只是獨自在崖畔長吁短嘆,很快就斗志昂揚,下山又去了一趟小鎮,縣衙和窯務督造府,都著頭皮逛了,回來的時候又病懨懨的,隔了兩天,再去了北邊大山外新建的龍泉郡城,找了那郡守吳鳶。
青小這番忙前忙后,看得一頭霧水。
他雖然平日里沒個正經,可知道,他心高氣傲著呢,那一個眼高于頂,以往連魏檗都看不順眼,別看遇上了魏大山神,他會十分諂,可溜須拍馬之后,轉頭就要吐口水,更別提什麼袁縣令、曹督造或是吳郡守了。
忍不住問了一,他只說你一個丫頭片子懂個屁,然后搬了條竹椅,獨自坐在崖畔那邊。
終于有一天,青小重新開始走路帶風,大搖大擺。
怕他又嫌棄自己煩人,忍著不問,青小這次心大好,主搬了兩條竹椅在屋檐下,翹二郎嗑瓜子,心想,怕不是傻了吧?
青小意氣風發,笑道:“水神兄弟托付我的事,辦了!我已經往黃庭國江水神廟,寄了信過去!”
愕然道:“那江水神要你辦什麼事?”
青小咧笑道:“這不是黃庭國變了大驪的藩屬國嘛,水神兄弟聽說我在大驪混得風生水起,就想讓我幫他牽線搭橋,除了保證水神廟不被拆掉之外,最好能夠給他跟大驪要一塊太平無事牌,這點蒜皮的小事,算什麼,這不就了?!”
原來是江水神從黃庭國寄信過來,請他辦事,青小當初便拍脯保證,在信上言之鑿鑿,說了好些大話,只管水神兄弟放心,些許小事,不值一提,等他的好消息便是。
心中腹誹,小事?之前你一天到晚抓耳撓腮、生無可的模樣,算什麼?
再說了,你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在龍泉這邊混得風生水起,就連勤勉修行,都只是為了被人兩拳打死。
估計每次壯著膽子下山,都是戰戰兢兢的吧。
輕聲問道:“是魏山神幫你解決的?”
青小臉微變,笑容有些牽強,故作豪邁道:“那當然,我跟魏檗啥關系,都這麼了,每天稱兄道弟的,這點小忙而已,魏檗哪里敢說個不字,第一次登上披云山拜訪北岳殿,只是老魏有事外出,你是不知道,山岳殿的輔神靈對我那個客氣,擺了一大桌的宴席款待我,我說不用,他們是拖著我不讓下山,唉,愁死個人……”
沒有說什麼。
是不愿意揭穿牛皮而已,畢竟他那麼死要面子。
青小說得唾沫四濺,眉飛舞,只是說到最后,便沒了神氣,干脆不再說話,默默嗑著瓜子。
第二次見面,魏檗確實點頭答應了,以北岳正神的份,跟大驪朝廷開口,幫他那個江的水神兄弟,索要兩張護符。
但是他付出了一點代價,作為換。
陳平安送給他的一顆上等蛇膽石。
青小很疼,但是不后悔。
他突然笑了起來,出手,指向南方,“笨妞兒,以后到了江,我帶你去我那水神兄弟的府邸,大碗喝酒,大塊吃,好教你曉得我在那邊的人緣,到底有多好!只因為是我帶你去的,人人都會敬你!”
無言以對。
但是無意間瞥見他的臉,神采飛揚,便有些于心不忍,輕聲道:“好的,記得不要大魚大啊,我吃些時令山珍就行了。”
青小哈哈大笑,“這有何難,我一句話的事!”
兩人開始沉默。
他突然說道:“如果老爺在山上,我應該可以跑幾趟,對吧?”
輕輕嗯了一聲。
————
西邊那座大山,董水井的餛飩攤子,生意越來越好,來山神廟燒香的善男信,都來這邊吃一碗,解乏飽肚,一舉兩得,生意做大了,攤子就太小,于是董水井干脆搭建了一座鋪子,如此一來,惡劣的風雨天氣,也能讓客人進門一邊進餐,一邊等雨停,而且這個年好說話,哪怕不掏錢吃餛飩,只是拿店鋪當落腳歇息的行亭,不但不趕人,還會讓新雇傭的兩名店伙計,送上熱騰騰的一碗茶水。
鋪子開銷大了,可是每一碗的餛飩,始終價格不漲,味道不變。
以至于龍泉郡的幾位老爺,都聞訊趕來,例如帽子最大的太守吳鳶,都在鋪子吃了碗香氣撲鼻的餛飩,贊不絕口。
這天暮里,鋪子打烊在即,讓店伙計招呼著稀稀疏疏的幾桌客人,董水井難得忙里閑,勞累一天,筋疲力盡,便坐在鋪子門口,端了一碗茶水,慢慢喝著。
董水井猛然起,趕喝完剩下的茶水,快步走去,從山上走下一伙人,其中有一張悉面孔,應該是跟著家里長輩登山燒香,這會兒才下山,看天時辰,多半是要住在龍泉郡城里頭了。
董水井笑著打招呼,跟那幾個大人看著歲數,喊了叔伯姨嬸,然后向那位個子稍微高了些的丫頭,問道:“石春嘉,什麼時候回來的?”
如今小姑娘不再扎羊角丫兒辮子了。
石春嘉當初跟隨李寶瓶董水井他們一起,經歷了一場驚心魄的短暫遠游,回到小鎮后,這些孩子便分三撥人,分道揚鑣,各有選擇。
李寶瓶,李槐和林守一,跟著陳平安去往大隋求學。董水井留在小鎮,上過一段時間的學塾,很快就離開,小鎮兩棟祖宅,留一棟賣一棟,不但在郡城買了半條街的高門豪宅,剩下的銀錢作為本錢,獨自做起了買賣。唯獨石春嘉,家中賣了騎龍巷的那間祖傳鋪子,跟隨家族搬去了大驪京城,不知道這次回到故鄉,是為了祭祖還是怎的。
石嘉春的爹娘,只是聽說過董水井,卻不曾見過,看兒不舍,就順勢說要吃幾碗餛飩,董水井親自下廚,親自遞上桌后,寒暄兩句就回到柜臺后邊,石嘉春潦草吃完,就起跑到董水井邊,小聲詢問有無寶瓶的消息,董水井只能是將陳平安說過的一些事,重述了一遍,石嘉春豎起耳朵,一個字都不愿意錯過。
董水井眼觀四面,瞧著那邊餛飩都快吃完了,看似隨意問道:“這次回來,是要住下嗎?”
石嘉春點頭道:“聽說這邊的新學塾,是龍尾溪陳氏創辦,我爺爺便讓我和爹娘回來了,反正鋪子賣了,但是祖宅還在,有地兒住。”
董水井點點頭。
最后跟石嘉春他們還是收了錢,只不過比起往常,每碗要些銅錢。
石嘉春是個直爽的丫頭,見董水井這家伙竟敢還要收錢,狠狠瞪了眼這個掉錢眼里的同窗。
董水井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目送他們離去,知道以后見面的機會,多著呢。
做生意,人登門,絕不可以殺,但是也不可以不收錢,不賺不虧,是最好的。
否則越做生意,就越沒朋友。
你次次虧本,那人還喜歡時時登門,證明對方不把你當朋友。
你次次賺得比平時還多,那就更明白了,你本不曾將那人當做朋友。若是這般,反而爽利。
若是前者,就要揪心了。
確定不會再有客人,兩個店伙計已經累散了架,董水井給他們各自做了兩大碗餛飩,看著他們狼吞虎咽,董水井向店鋪外邊的夜,然后看到一個將長劍橫掛后的男人,過門檻。
名許弱的墨家豪俠,剛從老龍城返回龍泉郡渡口,就直接找到這里,對那高大年笑問道:“關于的消息,我已經違例告訴你,那麼現在你決定好了嗎?”
董水井點點頭。
既然已經是神仙中人,自己就不能再這麼過日子了。
做了那什麼賒刀人,便可以多活幾十年甚至是幾百年。
不管最后自己能否跟那位姑娘走到一起,能夠多看幾眼,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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