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一位白子劍破空而至，倩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畫卷中，子腰間系掛一只古樸的葫蘆，駕馭飛劍迅猛拔高往山頂飛去，在水幕中最初不過米粒大小的渺小影，逐漸變了一位掌高度的小人兒，容清冷，氣質出塵。

距離山頂尚有一小段距離，劍氣凝聚實質，似云非云似霧非霧，古怪神奇，妙不可言，子仙人不再劍登高，而是立于飛劍之上，開始眺那些劍氣中蘊藉的充沛劍意，哪怕是隔著千萬里，隔著這個水墨畫卷，山頂劍意蘊含各種綿長意味，仍是撲面而來，或古老滄桑，或朝氣如一旭日東升大海，或集攢簇如一場瓢潑暴雨。

青小可不看那些什麼七八糟的劍道意氣，只是對著那位劍子流著哈喇口水，目不轉睛地盯著，賊笑道：“這位正山蘇稼仙子，可是大爺我的心頭好，排名只在一位仙子之后，你瞅瞅，這段這氣質，我那水神兄弟，鄙不堪，雖然也仰慕蘇稼仙子，不過仍是喜歡態一些的仙子，食者鄙，圣賢說話，就是一針見。”

他手指一轉，還將畫面稍稍扭轉方向，變了正山蘇稼的背影，然后輕輕一抓，仙子的背影就驀然擴大，青小呵呵傻笑著，手抹，恨不得把整張臉在蘇稼的背上，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場，估計早就這麼做了。

青小眉飛舞道：“不過我的頭號心肝，還是道姑賀小涼！那可是仙子里的仙子，神仙中的神仙，若是給我一下小手兒，我便是折壽百年也愿意，絕不騙人，誰要是能夠幫我引薦，讓我跟賀小涼說上一句話，我給他當兒子當孫子都啊……”

陳平安看著那些化作云霧的劍道意氣，不管如何用心去看，只覺得氣象萬千，但都看不出真正的端倪，陳平安很快就收起心思，希從水幕中尋找到一個影，那頭在家鄉小鎮行兇的搬山猿，只可惜畫卷之上，始終只有蘇稼一人，如果沒有記錯，風雷園那個劉灞橋的家伙，就一直暗著蘇稼？

一炷香的功夫過后，水幕淡去，趨于模糊，凝聚下墜，最終重新變一小碗清水。

但是碗里的清水明顯水位下降了一些。

青小收起白碗和清水，手踱步，樂哈哈道：“這次觀賞，因為有正山之巔的劍氣場景，所以折耗多，但絕對不虧！之前那麼多次遙看正山的各種風景，蘇稼仙子只有驚鴻一瞥出現過幾次，這次……嘖嘖，蘇稼仙子不曾想還是個好生養的，之前哪里看得出來……”

陳平安默然起，走到外的棧道上，山風陣陣呼嘯而過，吹拂得他衫一邊飄倒去。

不過如今扎實的二境修為，加上一次次翻山越嶺，一次次收壤袋，讓陳平安此刻形不如山，約約之間，仿佛已經與后的陡峭山壁渾然一。

陳平安突然驚喜道：“下雪了！”

他出手去，等著大雪的落在手心，保持這個姿勢，只是猛然轉過頭，對青小和歡快報喜道：“你們快來看，下雪了！”

一場鵝大雪，不約而至。

今年的尾上，一年二十四個節氣，已經一個接著一個走了，哪怕是三人返鄉的道路上，小雪時節，唯有風雨。

但是今天恰好是大雪時節，真有大雪。

陳平安跟他們打過招呼后，繼續手接著雪花，揚起腦袋，開心地喃喃道：“下雪了下雪了。”

從未見過這麼開心的老爺，歡快蹦跳著湊過去。

青小從未見過如此稚的家伙，他留在原地，嘟嘟囔囔，覺得人生好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