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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一百六十七章我法寶多啊

于祿有些張,但不敢奢自己可以蒙混過關,只得著頭皮說道:“公子之前說我和謝謝,跟陳平安差了十萬八千里,所以這輩子都當不了陳平安的朋友,我知道多半是對的,可心底還是有些不信,哪怕公子你現在站在我跟前,我還是那句大不敬的話,要試試看。如果能夠證明公子你是錯的,就最好了。”

于祿站起,認命道:“實在沒有想到公子會去而復還,請公子責罰。”

崔瀺手往下按了按,“一舉三得,做得很漂亮啊,我有你這樣的仆役,高興還來不及呢,責罰什麼。”

于祿大大方方坐下。

估計這就是他跟謝謝最大的不同。

那個一樣聰明,只是想要很多可能一輩子都爭取不來的東西,反觀這位高大年,什麼都放得下,想要拿起來的東西,又不會太重,而且從來無關崔瀺的大局,所以過得更加輕松。

大驪國師崔瀺,公認棋極高。

于祿和謝謝,與白年朝夕相,實則無時無地不是在與之手談,謝謝下棋下得太用力了,反而會讓崔瀺覺得愚不可及,眼皮子都懶得搭一下。

于祿就像是只在無關痛的小地方,抖摟一下他的聰明機智,玩幾手崔瀺早就玩膩了的小定式,這樣就會讓崔瀺點點頭,覺得還湊合。

謝謝心里的負擔太重,看得太遠,其實極為堅韌可敬,但是才逃過大驪娘娘的掌控,又淪為崔瀺的牽線木偶,則是的大不幸。

于祿卻看得清最近的細微人心,所求不多,反而活得一輕松。

崔瀺袖中飛出那柄形狀如麥穗的“金秋”,圍繞著燈火飛速旋轉。

于祿面不改,笑問道:“公子這麼走書院,不怕份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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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瀺仔細盯著那柄飛劍,輕聲道:“以殺止殺,以惡制惡,知道吧?”

于祿點點頭。

崔瀺始終凝視著飛劍帶出的金軌跡,縷縷,由于飛掠太快,劍氣消散的速度遠遠低于生的速度,纏繞在一起,最后像是一個金圓球,最中央是那粒燈火。

崔瀺說道:“一樣的道理,給大隋一個看似荒誕的理由,一個不夠就兩個,只要事不過三,兩個應該恰到好。”

于祿猶豫了一下,苦笑道:“第一個,不然換我?”

崔瀺斜瞥他一眼,“憐香惜玉?”

于祿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崔瀺笑道:“你看得清楚,是因為太近,但是你要記住,一葉障目,只看清楚一片葉子的所有脈絡……”

崔瀺不再說話,閉上眼睛,說了一句讓于祿出乎意料的話,“如果真能看徹細微的最深,也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要知道,這其實就是我的大道……之一!”

于祿似乎全然無法理解,就不去多想。

崔瀺站起,默然離開學舍。

在崔瀺離開很久后,于祿出袖中的一只手,低頭去,手心都是汗水。

那位大驪國師曾經笑言,天底下已經立教稱祖的三大勢力,各自的宗旨本,無非是道法極高,規矩極廣,佛法極遠。

那麼這個極小?!

世人所謂的一葉障目。

若是有人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看清楚了這一葉,當真還會障目?!

于祿猛然抬起一條手臂,手背死死抵住額頭,滿臉痛苦,呢喃道:“不要想,先不要想這些。”

————

崔瀺來到之前打死不走的文正堂外,直接一步過門檻,拿起一炷香,只是一炷香,而不是按照規矩的三炷。

一手持香,另外一只手捻香頭,瞬間將其燃燒點亮。

崔瀺不去看至圣先師,看了眼齊靜春的掛像,最后轉移視線,向那個老秀才的圖像,雙手捧香在額頭,在心中默念。

然后睜開眼睛,崔瀺可沒有半點燒香人的虔誠肅穆,將手中那炷香神壇上的香爐,揚起腦袋,對著那幅畫像嬉皮笑臉道:“老頭子,跟你借一下而已,可別太小氣啊,不多,就三境,三境而已,而且只在東華山管用,這總行了吧?我如今已經五境修為,由此可見,跟在你安排給我的先生邊,我崔瀺是學有所的,對吧?如今你最得意弟子的最得意弟子,遇上了麻煩,我又被自己先生托付重任,你不表示表示,說不過去吧?”

崔瀺耐心等著,沒有靜,香爐那炷香點燃之后,竟是半點不曾往下燒去。

崔瀺破口大罵道:“老頭子,你當真半點不管我了?!就連報上齊靜春的名字,都不管用?你他娘的怎麼當的先生!老王八蛋,喂喂喂,聽見了嗎?我罵你呢,你大爺的真是無無義啊……”

毫無用

崔瀺急得團團轉,最后再度閉上眼睛,試探重復了一遍,只不過這次加上了“陳平安”和“李寶瓶”兩個名字。

片刻之后,香爐之的那炷香,以極快速度燃燒殆盡。

崔瀺反而默不作聲。

他沉著臉轉離去。

出門之時,從崔瀺過門檻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練氣士第九境了。

足足高出了四個境界,而不是崔瀺原先討要的第八境龍門境。

而是“結金丹客,方是我輩人”的金丹境!

崔瀺站在門檻外停下腳步,仰頭向高空,怔怔出神。

很快崔瀺就恢復玩世不恭的表,做了個自雙目的作,繼續前行,“先前認你做先生,算我崔瀺瞎了眼。今兒起,老子崔東山,只是陳平安的學生!”

手心突然傳來一陣痛徹心扉、直達神魂的劇痛。

把崔瀺給疼得當場跳起來,然后就這麼一路蹦跶著跑遠,等到他跑到山頂后,才終于消停下來。

崔瀺倒著冷氣,渾直哆嗦,在原地使勁甩手臂。

這把一個晚上睡不著覺、跑來山巔賞景的書院學生,給看得呆若木,心想這哥們是發羊癲瘋啊?

崔瀺齜牙咧,對那個不長眼的家伙怒道,“一邊涼快去,要不然老子干你娘!”

不曾想那個貌不驚人的哥們,也是個愿意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人,“早去世了。”

崔瀺剛要一掌扇死這小王八蛋,高大老人出現在山頂,那個書院學生連忙對老人作揖,飛快下山。

崔瀺怒道:“姓茅的,這兔崽子姓甚名甚,家住何方!”

茅小冬打量著崔瀺,觀其氣象,看出深淺后,板著臉走下山去,在與崔瀺肩而過的時候冷聲道:“既然如此,你就老實一點在書院待著,我茅小冬就當鼻子忍著糞臭了,別忘了這里是大隋京城,做事三思而后行!”

崔瀺一步飛掠到那棵千年銀杏樹枝頭,四一番后,定睛去,最終對著東華山附近一棟幽靜宅子,開始破口大罵:“那個蔡京神的老烏王八蛋,對,就是喊你呢,快來認祖歸宗!你十八代祖宗我今兒要跟你講講家法祖訓!快點沐浴更,磕頭聽訓!”

茅小冬深呼吸一口氣,加快步伐下山。

年猶然罵罵咧咧,“孫子蔡京神,別當頭烏,快點回家喊上你兒子孫子,一起來給祖宗磕頭,趕的,祖宗在這兒等著呢!”

東華山附近那棟宅子,一道虹平地暴起,升至與東華山山巔齊平的高空,一道魁梧影怒吼道:“找死!”

年以更大的嗓門答復道:“老祖宗在這里找孫子,不找死!”

魁梧老人吼道:“滾出來!”

當老者升空之后,以東華山為中心,四周不斷有燈亮起,由近及遠,越來越多。

年在眾目睽睽之下,嘿嘿笑道:“乖孫兒你快點滾進來!”

老人似乎被那個小瘋子的言語給震驚到了,竟是一時半會兒有些發愣。

年乘勝追擊道:“他娘的誰借給你的狗膽,敢欺負老子的門下弟子?蔡京神,手腳利索點,快點拿刀砍死自己,記得砍得心誠一些,砍出十境修士該有的風采!那麼祖宗我就當你認錯了,說不定還能既往不咎……”

那名譽大隋的魁梧老者,憤怒的咆哮聲,幾乎響徹方圓十里,“茅小冬!你們書院不管這混賬瘋子,我蔡京神來幫你管!你只管收尸便是,陛下那邊,我后果自負!”

老人風而立,面朝山崖書院,一腳重重踏出,掄起手臂,最終做出一個丟擲姿勢。

雷電織的雪白長矛,呼嘯而去,直刺東華山之巔的那棵銀杏樹。

那白年哈哈大笑,“來得好,乖孫兒總算還知道孝敬你家祖宗!來而不往非禮也,老祖宗打賞,孫兒蔡京神好好接著!”

電矛撲向山巔大樹,很快闖書院地界的上空。

這座歷經坎坷的新山崖書院,雖然已經不是儒家七十二書院之一,但畢竟還有茅小冬坐鎮其中,很大程度上擁有一方圣人小天地的地利優勢,不過不知是書院自覺理虧,還是茅小冬不愿與蔡京神敵對,竟是毫不猶豫地撤去了地界防,任由山上山外兩人,展開一場公平公正地捉對廝殺。

銀杏樹這邊,亦是有一抹細微金當空炸起,相對長達兩丈、氣勢威嚴的巨大電矛,那點金實在是小到忽略不計。

但是外行看熱鬧,行看門道。

隨著那抹金的飛出山頂,迎向那支電矛,許多原本心存輕視的行家,就開始真正小心凝神了。

那柄破空而去的袖珍飛劍,割裂出一條軌跡,四周竟然出現昏暗到極致的隙,這是傳說中世間實長河的激撞,飛劍的掠空速度,本材質的堅韌程度,其中蘊藏劍意的雄厚,三者缺一不可。

到了這個層次的本命飛劍,號稱劍一閃,萬可斬!

果不其然,那支試探意味多過一擊斃命的電矛,被金瞬間擊碎。

空中電四濺,如一場絢爛火雨。

蔡京神獰笑道:“還有點道行,再來!”

這次老人終于放開手腳,一電矛迅猛掠向東華山。

隨之大放彩,在山巔之外劃出一抹抹璀璨流螢。

崔瀺盤坐在銀杏樹高枝頭,優哉游哉,手心托著個方方正正的玉璽。

崔瀺沒有半點大戰正酣的興,反而略顯憊懶無聊,心中冷笑不已。

我先生不多,如今就一個,師兄弟看得上眼的不多,一生知己朋友不多,眼的人不多……可我法寶多啊!

那一夜,真是彩紛呈,跌宕起伏,最后小半座大隋京城人家都給驚醒,披出門,要麼在院子里遠東華山,要麼干脆爬上樹、墻頭甚至是屋頂,一場漫長的神仙打架,看得十分過癮,尤其是孩子們一個個歡天喜地,只恨家里瓜子糕點不夠吃。

兩位神仙,一直從大半夜打到拂曉時分,害得一宿沒睡的大小員們,幾乎人人是神萎靡地去參加朝會。

事后有高人略統計,東華山那位來歷不明的白仙人,除了最開始的金飛劍,之后面的法寶,就多達二十六件之多,無一不是流溢彩,品相驚人,真是次次出手都不帶重樣的!

有京城好事者,已經將其尊稱為蔡家老祖宗。

蔡京神所在的那個京城豪門,從上到下,像是真的剛剛認了一位自家老祖宗,第二天就沒誰好意思出門。

當天,李槐就收到了那套失蹤已久的小泥人兒,以及原先三名舍友遲到至極的道歉認錯。

那一刻,膽小怯弱的孩子,其實也就是七歲大的李槐,既沒有喜極而泣,也沒有嚅嚅喏喏。

孩子就是有些想念爹娘和姐姐了。

李寶瓶,林守一,于祿,謝謝,自稱崔東山的白年。

孩子一個一個謝了過去。

林守一又去了圖書樓,學舍里只剩下孩子一個人,這是他第一次翹課,雖然讀書不行,可之前不管了什麼委屈,哪怕給人打得鼻青臉腫,孩子都沒有缺過先生夫子們的課業,但是今天李槐蹲在學舍外,沒去上課,而是曬著冬天的和煦太,輕輕用樹枝寫著一家人的名字。

孩子這次沒哭。

————

大隋京城,穿著寒磣的一行三人問著路,緩緩向山崖書院走去。

滿卻眉眼潑辣的婦人,在兒用蹩腳的大隋話再一次跟人問過路后,氣得一掌拍在自家男人腦袋上,“沒用的玩意兒,到了書院,你就在山腳待著吧,省得給兒子丟臉!”

那個五短材的窩囊男人,背著一只大行囊,難得稍稍氣地跟媳婦反駁一回,“還是見見吧,咱們給兒子帶著好些吃食呢,你們背著上山,很累的。”

婦人氣不打一來,叉腰怒罵道:“李二,你也就這點能耐了!好嘛,我們娘倆都狠得下心,說走就走了,你倒好,一個大老爺們,臨了說要見一見兒子?”

婦人出手狠狠擰著男人的腰,擰了半天沒靜,只得悻悻然作罷,“一腱子,力氣只會在晚上欺負老娘!”

男人嘿嘿笑著。

婦人一腳踢過去,嫵道:“死樣!”

旁,一位條如柳枝婀娜的,沒理睬爹娘的打罵俏,只是笑意的,想到馬上就能看到自己淘氣弟弟,便有些開心。

婦人突然一下子紅了眼睛,“不知道槐兒是胖了還是瘦了,可千萬別給人欺負了,我這個當娘的,可不敢在這里罵人啊。”

男人習慣默不作聲。

這個名字爹娘取得很不用心的悶葫蘆男人,最后向書院那邊,咧笑了笑。

欺負我兒子?

哦,如果真有,那我李二就去會一會那位英雄好漢。多大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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