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婢連忙退下了,兩位夫人相視一笑,繼續剛才的寒暄,過了一會兒,侯夫人注意到旁邊的黎枝枝,打量幾眼,驚訝道:“沒聽說過你還有一位兒啊。”
黎夫人的表微滯,很快便恢復如常,笑著解釋道:“這不是我兒,是遠房親戚家的孩子。”
說著,輕嘆了一口氣,道:“爹娘前不久都去了,我看怪可憐,便勸老爺收養了,接到府里來,平日里都是當親生兒一樣看待的。”
聞言,侯夫人看黎枝枝的眼神變得憐惜,唏噓道:“還這麼小呢,確實可憐得,你也真是個善心人。”
黎夫人直了脊背,笑得很謙虛:“舉手之勞罷了,看著這麼點大的孩子,一個人沒依沒靠的,我瞧著實在不忍心。”
侯夫人笑道:“可見你是個心仁厚的,這也是好事呀,往后又多個兒孝順你,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黎枝枝在旁邊看著們談,也不開口,只在心中冷笑,黎夫人了夸贊,十分有面子,那張臉上都添了許多彩。
黎行知看看他娘,又看看黎枝枝,言又止,他莫名覺得今日的太有些大,曬得他面皮火辣辣的,坐立難安。
黎枝枝忽然看向他:“哥哥,你怎麼出汗了?”
一時間,前面那兩位夫人都停下了談,黎夫人問道:“行知是太熱了嗎?”
侯夫人爽朗笑道:“今天日頭確實大,現在離開宴還有一段時間,你不如讓孩子們自去玩一玩。”
“也好,你們都去玩吧,”黎夫人微笑著細心叮囑:“枝枝是第一次來,晚兒帶著妹妹,千萬別讓走丟了。”
第19章
黎行知埋著頭大步往前走,直到婦人的談笑聲已經漸不可聞,后傳來黎素晚的聲呼喚:“哥哥,你慢些,我跟不上了。”
黎行知才猛地停下步子,轉頭去,黎素晚正提著擺急急追過來,而在后,跟著慢悠悠踱步的黎枝枝,似覺到他的目,忽而抬起眼看過來,只淺淺一笑,什麼都沒有說,可黎行知卻從那雙澄澈的眸子里看見了委屈和難過。
黎行知袖中的手倏然握拳,黎素晚并未察覺,猶自疑問道:“哥哥,你今天怎麼了?”
“沒什麼,”黎行知看著無知無覺的黎素晚,莫名的,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怎麼不覺得愧疚呢?
……
瓊林苑很大,閣龍樓,雕梁繡柱,都是景致,兄妹三人轉了轉,便聽見有人喚黎行知,卻原來是他在國子監的幾個同窗,邀他去游賞。
黎素晚十分懂事地道:“哥哥去玩吧。”
黎行知猶豫片刻,叮囑道:“你要帶著枝枝,第一次來這里,別讓走迷路了。”
黎素晚自是點頭應承,黎行知這才走了,還不放心地回頭看了幾眼,一個年打趣道:“既然舍不得,就帶著你妹妹跟我們一道走啊。”
“嗐,你這算盤打得真響,”旁邊一個笑道:“行知都聽見了,當心他和你急。”
“就是,誰不知道行知疼妹妹啊,咱們是去聽琴的,小姑娘哪能去?”
幾個人推搡談笑,互相兌,忽然有個人回頭看了一眼,問道:“行知,方才你妹妹旁邊,那個穿鵝黃短襖的小姑娘是誰?看著眼生。”
另一個穿艾錦袍的年忙道:“我也看見了,長得真漂亮!”
一群人頓時起哄:“林序秋,誰漂亮你便看誰,你打的什麼主意?”
林序秋漲紅了臉,辯駁道:“之心人皆有之,長得好看,我多看幾眼怎麼了?我又沒說要打主意,誰同你們似的。”
眼看說著說著,他就要急眼,旁人忙打圓場,問黎行知道:“行知,那是哪家的妹妹啊?”
黎行知沒好氣道:“是我家妹妹,還沒及笄呢,你們別胡扯了。”
……
卻說黎行知離開后,黎素晚就沒再同黎枝枝說過一句話,兩人各自一前一后地走著,涇渭分明,等過了一座小亭,黎素晚瞧見前方有兩道悉的影,是趙珊兒和蕭嫚,兩人正在說話,黎素晚忙上前打招呼:“趙姐姐,縣主。”
趙珊兒看了一眼,繼續對蕭嫚道:“我哥送過我一株絕品魏紫,去年還好好的,今年這都快四月了,連個花苞也不見,聽說你家的花匠頗不錯,借我用一用罷。”
蕭嫚應道:“我明兒便派他去你府上一趟。”
趙珊兒面上有了笑意:“那我且等著了。”
說著,終于正眼看向黎素晚,秀眉微擰,道:“你今天這一什麼打扮?”
黎素晚愣住:“我……”
趙珊兒眼里流出幾分嫌棄:“你莫不是把你娘的頭面戴上了?這金的銀的,翡翠瑪瑙,又老又土氣,看得人晃眼睛,你是要去逛廟會,還是要親?”
黎素晚表一僵,不可否認,今日為了比過黎枝枝,穿戴是隆重招搖了一些,可沒想到趙珊兒這樣不客氣,心里又是怒又是難堪,連笑意都險些維持不住了,趙珊兒又打量旁的黎枝枝,評價道:“你這一雖然素了點,倒是還看得過眼。”
黎素晚的臉徹底黑了,黎枝枝反而笑了起來,甜地夸道:“趙小姐今天十分好看,你這件裳的料子真好,和你很是相配呢。”
趙珊兒穿了一件胭脂的領短襖,上面繡著致的花鳥紋樣,襯得愈發俏可人,家世顯貴,早已習慣了被人奉承,語氣矜傲道:“這是凌波緞,宮里賜的,是江南那邊最好的織娘,日夜不息,一年才能織出二十匹,其中八匹賜給了長公主殿下,純妃娘娘和容妃娘娘各得了五匹,剩下兩匹布,圣上賞給了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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