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九蒼張了張，就要把葉凌霄是平等國護道人的證據拿出來，讓白歌笑看看什麼「師出有名」！

  姬景祿就在這時候，咳了一聲。

  「咳！」他再次走到前面來，行走在姜所帶來的恐怖力中：「景國河為平等國所刺，荀帥護國有責，率兵巡河——不意在雲國這裡，與姜君鬧出了誤會！」

  荀九蒼真是越來越越煩這個晉王孫。

  該說話的時候在那裡裝啞，該繼續裝啞的時候，又開口說話。;

  現在說兵巡，說巡河，早幹嘛去了！你先前弄個演練的破臺階，誰好意思下？

  他眉頭一抖：「玳山王——」

  「撤軍吧，荀帥！」姬景祿這次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荀九蒼提著大槍的手一抖，當即就要翻臉。

  「這是文相的意思！」姬景祿道！

  荀九蒼愣了一愣。

  景國並沒有姓文的丞相，丞相也沒有文武之分，通常說「文相」，說的是閭丘文月！

  但閭丘文月已經失職下野，你玳山王又如何一口一個文相？

  除非……

  他不由得看向那個沉默站在白歌笑後的、名葉青雨的子，其人驟逢驚變而不見驚，點點金繞雲氣，飄渺不似在人間。

  他一瞬間想明白了一切，面容變得異常的嚴肅！

  事比他想像的更嚴重，也更酷烈。

  彌平部裂隙已是不可能的事，帝室絕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妥協，這是一場必須有一方死亡的戰爭！;

  「您來得太急，我趕得也匆忙！」姬景祿取出一枚圓珠，其中紅芒高速閃爍，顯出某種急切：「這時才與文相建立通訊，您要跟聊聊麼？」

  「不必了！」荀九蒼轉過去：「收兵！」

  一時偃旗鳴金，兵煞回涌。

  蔽日之烏雲，逐漸退遠。

  那些個驕兵悍將，雖不乏決死的意志，又如何不是鬆了一口氣！

  死在與異族爭殺的戰場，和死在人族英雄劍下，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事。

  「請荀帥就近移駐觀河臺！」姬景祿握住那枚通訊寶珠，強調道：「這也是文相的意思。」

  「……知道。」荀九蒼的聲音響在雲層里。

  真有幾分遲暮的衰意！

  而那懸於天京的永恆大日，也像是被烏雲載走，漸遠而漸黯了。

  姬景祿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看向姜，極認真地行了一禮：「荀帥急如烈火，又在焦頭爛額的時候，並非有意針對姜君……國人失禮而至誤會如此，希姜君能夠諒解。」;

  「既然是誤會，說清楚了就沒關係——」姜平靜地看著他：「下次不會再誤會吧？」

  「定然不會！」姬景祿做出承諾。

  姜緩緩把劍收鞘中，說道：「那就不送了。」

  姬景祿又特意對葉青雨點點頭，對白歌笑拱了拱手，這才拔而起，穿向遠空。

  ……

  荀九蒼馭軍如烏雲滾滾，飛往觀河臺，恰見得有兩個人影迎面而來。

  「塗惟儉！」荀九蒼從煞雲中顯出面容，直視著代表宋國的這兩個人，尤其看著塗惟儉手中的符節，目無緒：「你不是要告訴我，你也打算去雲國吧？這裡的事，你們宋國也想管一管？」

  塗惟儉即是一驚！

  他的確是得到景國兵圍雲國的消息，所以帶著辰巳午前來，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況，能不能勸和幾句。不僅僅因為宋國是雲上商路的重要一環，也因為他和葉凌霄有一份在！

  但他這邊還沒趕到呢，怎麼斬禍軍這就離開了？;

  都說斬禍軍行軍極快，效率極高，也不至於快到這種程度吧？

  但見得荀九蒼的臉，他多也能想到點什麼。

  看來那位鎮河真君，並沒有給景國人面子。

  「雲國發生什麼事了嗎？」他非常自然地把符節收了起來，一臉驚訝：「我跟巳午出來郊遊，不意與荀帥偶逢！」

  「你們也郊遊！」荀九蒼聽到郊遊就來氣：「這是你們郊遊的地方嗎？！」

  塗惟儉半句廢話都沒有：「我們這就走。」

  旁邊的辰巳午倒是扶了扶冠，昂起頭來。

  塗惟儉拽了他一把，將他拽離了。

  天下大爭，列國傾軋，豈有年自在之心！

  辰巳午不服不忿，只有一字曰之「忍」！

  荀九蒼深深地看了這兩道背影一眼，倒不說別的話，只一卷兵煞，頃刻落在了觀河臺。

  轟！;

  姬景祿的形，幾乎是跟著便轟落！

  他在漫天煙塵中起，靜等著荀九蒼迅速排兵布陣，接管觀河臺防務，調整好相應的陣型——斬禍軍雖然跑了一趟雲國，徒勞無功，又耗費兵煞趕來這裡，但結合觀河臺上的相應大陣，仍有一戰之力。

  默契的確在他們中間存在，荀九蒼也在等待，有可能會發生的戰爭。

  但在當前形勢下，僅僅是默契，已經不足夠了。

  姬景祿注視著眼前的老將，直到他看向這邊，才開口道：「敢問荀帥，有關於葉凌霄是平等國護道人的證據，您是怎麼得來的？」

  他不關心證據是什麼，只關心是誰將那證據遞給荀九蒼。因為他比荀九蒼更早知道葉凌霄即是錢丑！

  當然，無論那證據是什麼，也不該拿出來給白歌笑看。

  有些事，外人不該知曉。

  白歌笑這等和葉凌霄好，知當年的人，尤其不能。

  殷孝恆為平等國所弒，這是毫無疑義，絕不可推翻的事實！;

  荀九蒼自然知曉這個問題的分量，面容沉肅：「有人呈在本帥軍案前。」

  「誰呈在您案前？」姬景祿追問。

  「你在懷疑老夫？」荀九蒼然大怒：「懷疑什麼！？」

  姬景祿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等他憤怒的緒過去了，才繼續問：「誰呈在您案前？」

  荀九蒼梆梆地吐出一個名字：「江仲均！」

  姬景祿倒吸一口涼氣。

  難怪荀九蒼收到報就不假思索地行。

  江仲均是神策軍正將！

  當前局勢下，神策軍的主力都在和國。但還有預備部隊留在天京，江仲均就是其中一個重要的留守將領。

  冼南魁一旦出事，江仲均很有可能上位。

  而神策軍可是帝室直轄的八甲軍隊！

  就連神策軍……一真道在神策軍部都把持了這麼重要的一個位置，簡直目驚心！;

  再加上殷孝恆曾掌的誅魔，匡命所掌的盪邪……這道國究竟是姓「姬」，還是姓「一真」？

  無怪乎天子一定要剜瘡放，真正開始剜瘡，才知道這爛瘡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已經威脅到了中央帝國的國祚！

  不敢想像若是一真道先手，今日又會是何等局面。

  姬景祿深深地看著荀九蒼，荀九蒼不發一言。

  手中通訊法珠不斷閃爍，姬景祿握住了它，只說了三個字：「江仲均。」

  荀九蒼完全可以想像得到，此時的中央帝國，究竟多麼龐巨的浪在涌。

  千瘡百孔的鏡世臺，魚龍混雜的中央天牢，不一定乾淨的緝刑司……諸方絞在一起辦事，哪怕一真道是自己查自己，也決計躲不過去。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消息就已經傳回。

  姬景祿握住寶珠，看回荀九蒼的眼神，有幾分莫名：「他已經死了！」

  荀九蒼並不意外，只道：「老夫不是一真道。」;

  姬景祿面無表：「初步調查結果，說他是被平等國員暗殺，兇手指向名為【王未】的護道人。在護道人里排名第八。」

  關於如何使用平等國的名頭，一真道學得非常快。

  這像是一種赤的挑釁，也是一種不設限的威脅——

  我們知道殷孝恆是怎麼死的了，我們也將不擇手段！

  姬景祿為此憤怒！

  荀九蒼重複了一遍：「老夫不是一真道。」

  「我願意相信。」姬景祿沒什麼地道：「您如果是一真道員，現在應該已經死在姜劍下。」

  以一真道徒的虔誠和偏執，絕不會吝惜命，在這關鍵的時刻，以試劍，為景國製造巨大的麻煩。在當前局勢下，無論景國遭遇怎樣的衝擊，首當其衝的都是姬洲，因為他是大景天子！

  大肆破壞，踐踏帝國威嚴，甚至不惜搖中央帝國的統治——在某種意義上也是為一真道挽回局面。

  水攪得越渾，被在底下按著打的一真道，才有可能翻。;

  當然在姬景祿看來，這恰恰說明一真道的頹勢。

  荀九蒼沒有表：「老夫剛才若真的強行出手，恐怕沒有機會死在姜劍下。你玳山王應該會先一步殺我奪權！」

  姬景祿並不假惺惺地說他沒有這個意思，他就是為了解決一真道才跟上，荀九蒼若證明自己是一真道員，除了戰死於今日，沒有別的結局。

  斬禍統帥並非一真，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大景帝國唯一的武道宗師，默默想著全局，慢慢道：「只有掌控局面的人，才想要收好這局棋，下不過的人，才想把棋局掀翻！」

  他看著荀九蒼：「您現在應該知道站在哪邊了。」

  道國部不全然是一真道，道國部也不全然是一真道的敵人。

  那些不贊同一真道的人，卻也不一定會支持景天子。

  在的派系之外，還有很多人，只支持道門，而不支持某個的理念，或者的人。

  鬥爭便是如此。;

  無非是打一批，殺一批，再拉一批。

  到了現在這個階段，景天子所主導的對一真道的剿殺，幾乎已經進明牌期。這張編織了多年的大網，如今迅疾回收，勝負的苗頭已經顯現，如荀九蒼這般立場不清晰的人，也該站隊了！

  為八甲統帥的荀九蒼，後不僅僅只有斬禍軍，他還對大羅山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不然他姬景祿何至於在這麼張的時刻，還親自陪著這老頭跑來跑去？

  面對姬景祿不容迴避的眼神，荀九蒼只沉默了一剎，便開口道：「一真道膽敢以本帥為刀，置我於險地，棄國於天下。這個仇，老夫不可能忘記！」

  這位斬禍統帥一令而起，卷兵煞而傾雲國，發雷霆於一瞬！

  是真的閉關太久，什麼都不知，還是借勢而為，想要做些什麼呢？

  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已經明確站隊。

  勝利的天平，繼續往大景天子這邊傾斜。;

  姬景祿鬆了一口氣，面上依然從容淡定，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那麼，有勞荀帥守住這裡，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觀河臺與景國隔著長河東西對。

  在這裡駐軍，正是拔刀當門。整個黃河河段都在控扼範圍里，能夠有效地遏止一真道狗急跳牆。

  還是那句話，失敗者必將不顧一切地掙扎，而勝利者不僅要保證勝利，還要保住這局棋。

  帝黨要剿滅一真道，更要保住中央帝國的江山。剜瘡割不是為了自殺，而是為了除盡沉疴，更有力地大步前行！

  轟轟轟！

  觀河臺下，長河浪濤翻如鼓。

  荀九蒼通氣之，早就發現龍宮之中分明有波瀾，但此時已平靜。

  倘若雲國不是那般況，倘若他荀九蒼真箇代表大景帝國，真箇要與隻當國的姜開戰，會有什麼事發生呢？

  至那福允欽，一定會走到姜邊。;

  葉小花已是遊廣闊，被景國圍困，都有那麼多人想要說和。

  鎮河真君的人脈，卻好像更勝一籌……

  荀九蒼怔怔看了一眼長河波瀾，嘆息道：「想不到文相和葉小花也能和解。」

  當初恨得幾乎把葉小花活活掐死！

  若干年後，卻以這種方式聯手。

  時間改變了太多東西。

  「和不和解我不知道。」姬景祿道：「至是可以合作。」

  荀九蒼挑了挑眉：「同文相合作，他真的夠資格嗎？」

  「在這局棋里，他的合作對象，事實上是咱們的天子。」姬景祿也負手看長河，仿佛注視著當下這一滾浪濤：「您說他夠不夠資格和文相合作？」

  荀九蒼想了想江仲均提供的證據：「一尊商道神？」

  「大概不止。」姬景祿的眼神也有些複雜：「他的力量，遠遠超乎你的想像。」

  「葉小花此刻在哪裡？」荀九蒼問。;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姬景祿也並不瞞：「在盪邪統帥那裡。」

  「匡命也是一真道員？」荀九蒼有些駭然。

  「盪邪統帥藏著另一個人，我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他是一真道行刑人。結合幾次出手的戰績來看，哪怕他有所藏，葉凌霄也很快就會殺了他。」為了給新站隊的荀九蒼以信心，姬景祿知無不盡：「現在應該還在天外的某一戰場。」

  荀九蒼長呼一口氣。

  什麼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啊！

  他覺自己只是閉了個關，這個世界好像已經翻天覆地，本不是他悉的樣子。

  那位殺氣盈的盪邪統帥，藏著一真道的行刑人，而葉凌霄有能力殺了他？

  【自在】是一個比較大的主題，本應該一次寫完的，但實在是沒辦法了，寫不了。

  昨晚寫到十二點，今早七點起來寫，眼看著要到更新時間。

  先乾飯吧。;

  還有月票嗎？有就一下，沒有就算了。

  ……

  本章8k，其中4K為大盟「37大魔王」加。（4/6）

  ……

  謝書友「15噠小夥伴」為本書盟主！是為赤心巡天第825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