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澈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面無波,沒有不滿,更無怨念。
天歌聽罷,並沒有釋然,「幸有邢西。」
聽到『邢西』二字,北冥澈眼底閃過一抹微不可辨的暗淡。
那日他自菩提齋回來不見邢西,秦去找時方才知道,邢西去了鬼市,且一連兩日沒有回來。
「郡主還有別的事嗎?」
倘若計劃功,北冥澈倒願意與天歌多聊些時候,可現在天歌的出現並沒有讓他心裡舒服一點!
他更難!
因為他所有的計劃都因為小皇子的出現,化作夢幻泡影。
皇上沒有死,小皇子又在局中,他所有的努力到最後,依舊不能改變所有人都無視他的事實。
天歌沉默片刻,「皇上龍微恙,平王若無事,可到龍乾宮……」
「本王可以嗎?」北冥澈轉眸淺笑,「本王與郡主不同,龍乾宮並非是本王想去就可以去的地方。」
天歌被這句話,刺痛。
「不過還好,本王已經習慣這種生活,一個人守一座宮殿,十八年不也過來了。」北冥澈輕舒口氣,「郡主好意,本王知曉。」
天歌沒有在顯慶殿呆太久,亦沒有將景帝要傳位給北冥澈的事說出來。
覺得這件事從裡說出來,與從景帝裡說出來,意義完全不同。
夜,深邃。
鬼市一如既往的寧靜。
深宅里,邢西在賴勇這裡混吃混喝整整兩日。
平日里以千機蠱續命沒辦法,但凡能不見邢西,賴勇一點兒都不想看到那雙細長又彎彎的眼睛。
「天歌沒錢了嗎?」廳,賴勇皺眉看向邢西,滿眼嫌棄。
邢西吃,喝酒,一點兒也沒把自己當外人,「有啊。」
「那你為什麼不去吃喝,跑到我這裡礙眼,你看不出來我現在很不高興?」賴勇皺眉,話說的分外直白。
邢西表示他看出來了,「賴勇,我其實喜歡你的。」
賴勇,「……」
「想當初在苗疆時,你背地裡搗鼓的那些壞事兒,其實我都能看出來。」邢西端著酒杯,特別真誠看向賴勇,「你的壞,一眼就能被人看穿。」
賴勇臉都綠了。
吃他的,喝他的,還罵他!
「你滾!」賴勇再也不想看到邢西,大步過去將邢西扔出去。
不想邢西喝盡杯中酒後,醉了。
看著邢西趴在桌上昏睡過去,賴勇恨的咬牙切齒。
他不能再以千機蠱繼續救邢西,再救下去他自己這條命也得賠進去,可依秦的意思,邢西又不能死。
雖然兩難,可也不是沒有辦法。
邢西,若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那我的命,便保住了……
深夜皇宮,龍乾宮。
自與天歌說出要退位之後,景帝並沒有輕鬆下來。
室,姚石端來湯藥,「皇上,這是醫院配的方,於龍有益。」
景帝示意姚石擱到桌邊,而後抬頭,「佟無瀾還沒有找到?」
「回皇上,劉忠他們已經全力去找,只是還沒有線索……」姚石據實稟報。
景帝苦笑,「朕是不是傻?」
「皇上……」
「朕做了一個夢。」
景帝重重靠在椅背上,龍目著雕工緻的屋頂橫樑,眼眶微微發紅,「朕夢到真正的小皇子來到朕邊,他的聲音很冷,也很凄涼,他說朕本不佟兮,也本不是真的喜歡他,他說……」
姚石看著仰頭在那裡說話的景帝王,心中焦急。
他只怕景帝過不去這個坎兒。
「他說,他要還朕半鮮,與朕再無瓜葛。」
「皇上,那只是夢。」姚石低聲安。
「那為何,朕記得如此清晰,朕記得他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可朕看不到他……」景帝落淚,「為何所有人都說朕不喜歡佟兮?姚石,你說朕到底喜不喜歡佟兮?」
姚石走過去,俯在景帝邊,「皇上對佟貴妃是真心,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他們不懂皇上,不知道皇上的苦跟無奈,可老奴知道,皇上……往事已矣,您莫再多想了。」
就在姚石還想勸時,發現景帝已經仰在那裡,睡過去了。
這幾日不眠不休,景帝大概到了極限。
姚石不敢醒景帝,於是到木柜上扯下錦緞大氅覆在景帝上。
而後輕輕退出室……
深夜蒼穹,繁星點點。
流刃形如電,在玄武大街林林總總的屋頂上飛馳。
咻-
一柄黑小劍破空而至,直奔流刃后心。
流刃形陡閃,躲過黑小劍攻襲,不想小劍臨空反轉,追不捨。
百般無奈下,流刃以骨擺小劍,形繼續向前。
小劍雖在半空停頓數息,頃刻又上來。
流刃猛然提氣,終與其拉開一段距離。
寒市盡頭,流刃忽然停下來。
那一直追不捨的黑小劍便也跟著歇止,在流刃背後懸浮於空,寒意不減。
面對眼前男子,流刃眉目如霜,「我流刃真乃三生有幸,居然得容世子跟元帥前後夾擊。」
沒錯,那柄小劍是天歌袖飛劍。
眼前,容祁亦懷抱碧闕在流刃面前,懶散而立。
「骨的確可以助皇在對手強勁的狀況下,但『強勁』二字也是有限度的,今夜你倒霉,遇到我與夫人一起散步。」容祁揚起笑臉,月華之下,那張容絕世無雙。
流刃轉看向背後之人,天歌聳肩,並未開口。
「打。」流刃停頓片刻,「自然是打不過,但若拚命,我也未嘗不能帶走一個。」
流刃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難以形容的強大劍氣在其側劈出兩道壑。
待其反應過來,斬風回鞘。
天歌無意傷害流刃,只是不喜歡聽流刃剛剛那句話。
只要有在,誰也別想帶走的男人。
縱夜幽暗,流刃仍能看到側兩道壑之深,他可能一個也帶不走。
「既是不敵,二位就請給我一個痛快。」流刃沉聲開口。
容祁搖搖頭,「眼下顧北川已死,大齊朝廷歸於平靜,至在很長一段時間,你們無法再選出一個可以於本世子媳婦抗衡的重臣,禍大齊這事兒,扶桑是不是干到頭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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