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可過了個好年?”
“托夫人的福,這年過得甚好。”
說話間,周管家滿麵笑地側過,給二位主子讓路,隨後又亦步亦趨跟在旁,“夫人,方才宮裏來了人,說是皇後娘娘請您宮敘敘話。”
君行先是步子一頓,轉臉去。
“還說了什麽?”
“還說,讓夫人帶著琴去。”
“娘娘這莫非是突然想聽我琴了?”雲朝芙好奇嘀咕一聲,旋而搖了搖君行的手,“夫君,那我得先回去換琴弦了。”
“嗯。”
君行應了聲,便牽著人往寢屋去。
縱使是換琴弦,他也不厭其煩留在了旁,邊吃茶,邊猜測皇後這一出所為何意。唯有偶爾傳來的斷斷續續琴聲,才會擾其心緒。
抿口茶後,君行擱下茶盞,向了離自己不遠、正專心拉弦試音的小娘子,好奇問:“夫人向來自己換弦?”
素日裏這可是十指不沾春水的人,怎地幹係起自己的琴,就能事事親力親為,也不難怪他如此詫異。
“是啊,流風伴我也十年有餘,這些年都是我自己換的。”這可是的琴,待遇自是不一般。
“為何喚流風?”
雲朝芙淡淡一笑,將琴平穩放到案上。
“流風同我的名字一樣,都是取自神賦。夫君看這琴,流暢優雅,清香淡淡。再聽這琴音,悠揚婉轉,溫似水,如清風過耳。取名流風,多合適呀。”
說話間,已換好弦的雲朝芙,再接過燕兒遞去的帕子,仔仔細細從弦上過,又輕輕撥了兩下。
確實如所說,這琴聲悅耳,若曲子,隻會是更加人。
“這弦屬實不錯。”雲朝芙不自覺贊嘆一句。
剛要去端茶盞,君行聞言手一頓,下意識向那隻錦盒,又瞧了瞧小娘子一臉滿意的神,竟暗自有些吃味。
事實上,他既將百年老參送給了對方,那這琴弦頂多也隻算是他換來的。
沉默片晌。
“弦再好,若琴人無甚技藝,也是徒勞。”
“……夫君?”
雲朝芙聽這話驟然停下,想了想,笑瞇瞇去,“你這莫不是在拈酸吃醋吧?”
“胡說。”
君行佯裝無事地別過臉,端起已見了底的茶盞,卻遲遲沒打算放下。
見狀雲朝芙笑意更甚,隻是時辰也不早,不好再留在家逗鬧夫君,便叮囑燕兒將琴抱好,旋而往外間走。
“我要走了,不能陪夫君吃撥霞供了,夫君記得多吃些。”
“我陪夫人。”君行下意識站起。
卻又被雲朝芙笑攔下。
“夫君就在家好好歇著,放心吧,娘娘為人和善,不會難為我的。再說我們子間敘話,將軍去了像什麽樣。”
說罷,便不管他,領著兩婢子出了寢屋門。
目送那道影遠去,君行才興致缺缺又給自己滿了盞茶。
往宮裏去的馬車毫不敢停歇,很快就抵至宮門前,雲朝芙下車,轉而步行。
雖說除夕夜才過宮,但若說起隻前來,上一回還是幾年前的春宴了。那時,皇後宴請一眾員的眷,起初還是尋常敘話飲樂,可最後,不知怎地竟變了才藝比試……
邊回憶往事,雲朝芙邊隨婢子一路往皇後寢宮去。
待踏進殿時,卻正好瞧見了那貴婦人支額嘆氣的場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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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安靜了好半日的宮裏, 倏然一陣細碎腳步聲自外殿傳進。
不多時,便有宮婢垂首,輕聲通稟。
“娘娘, 將軍夫人到了。”
倚在人榻上的魏皇後這才緩緩睜開眸子,懶懶地抬起眼皮子去, 待瞧清那隨在後頭走進的貌子時,支著額角的手也跟著落下。
任候在旁的宮婢扶坐起,魏皇後整了整袖,沖來人莞爾輕笑。
“夫人來了。”
雲朝芙微微低眉, 上前兩步福了福子, “臣妾參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起吧。”
虛抬了抬手, 待人直起來, 魏皇後遂地將階下子好一番打量。
除夕夜時沒能仔細瞧,今日隔近了再看,才發覺眼前子與兩年前春宴時比, 已褪去了不青, 如今出落得韻娉婷,且且, 竟是愈發惹人驚艷。縱然同樣為子,也難免為這容貌晃了片刻的神。
一抹艷羨不經意從眸中過,轉瞬又溺進了眼底的失落裏。
魏皇後重整心緒, 堆起笑,招了招手, 將人到近旁, 更是吩咐宮婢另搬了張椅子過來, 竟直接讓雲朝芙在跟前坐下, 又命人奉上清茶。
“時值新歲,突然召你宮,可有打擾到你和將軍?”
雲朝芙忙放下茶盞,含笑搖頭。
“娘娘多慮,臣妾和將軍平日在府裏也無甚要事,哪有什麽打不打擾的。況且能宮陪娘娘敘話,那可是臣妾的福分。新歲便有此等好福氣,想來這一年裏都能遇見好事。
”
這恭維話說得再明顯不過,可不知為何,魏皇後聽了卻毫不生厭,反倒撚起帕子掩口輕笑。
“與春宴時比,夫人這說話功力可又長見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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