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二次在晨間被隔壁的靜一下醒了瞌睡。
穆千璃鋪好最后一片藥草,下意識想回頭看一眼整排墻頭上自己的杰作。
視線剛往后掃去,自是瞧見了站在隔壁主屋門前的那道白影,今日他是一繡花白衫,素凈又雅致。
穆千璃眸一亮,張就喊:“容公子,早上好啊,你……啊!”
穆千璃沒注意到自己久蹲的雙開始發麻了,形剛要轉的一瞬,麻木的雙使得驟然失去平衡,瞪大眼驚呼著就向下栽倒了去。
圍墻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容澈也是臉瞬變。
他下意識快速邁步向前,又很快反應過來自己不當有如此手。
容澈僅是遲疑的一瞬,穆千璃已直接朝圍墻下摔了下來。
好在穆千璃到底是有功夫傍,電火石間迅速繃腰,找回平衡的同時,雙腳著力踩到地面。
但沖勁過大,止不住地往前踉蹌了幾步。
容澈站立原地,順勢抬手就抓住了穆千璃揮舞在空中的手臂。
力道支撐,穆千璃屏息一瞬,眼前便出現了剛才僅是遠遠瞥見一眼的致繡花。
紅花綠葉,應是張揚的,落在這片白皙脖頸邊,卻顯得只是點綴了些許彩,又巧妙地掩在了白衫領的素凈下,不顯跳躍。
刺鼻藥草氣味之中躥出一抹清淡冷香,沁人心脾。
穆千璃心神晃,無意識地抬頭,容澈那張挑不出瑕疵的俊臉已在近。
第4章
誤人。
穆千璃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忙直起子往后退了幾步。
回過神來后,穆千璃頗為擔憂地打量容澈:“容公子,你沒事吧,我可有撞著你?”
摔著了倒是小事,打小就時常磕磕的,但容澈是個子骨弱的,要真遭撞上一下,還不把那脆骨頭給撞碎了去。
容澈只是一臉淡然看著,收回的手指不著痕跡地在袖口下蜷了一下,似是在回憶自己剛才下意識使出的力道是否有所暴。
但顯然,穆千璃就沒注意太多,他便負手開口道:“無事,你沒摔著便好。”
剛才那一幕有損威名著實尷尬。
穆千璃扯角笑了笑:“剛蹲麻了,還好你扶了我一下,不然我指定得栽地上去。”
穆千璃這說的是真話。
剛才雖然腳下著地了,但那沖勁不小,前頭沒人攔著,幾步踉蹌下去還真有可能栽倒。
因著容澈順手幫了一個小忙,穆千璃為表謝,中午又給隔壁院子的飯桌上加了兩道菜。
容澈不會下廚,外出這段時日的飯食皆是由衛嘉包攬的。
但此時,桌上四個菜一個湯,明顯有兩道菜澤擺盤以及飄散出的香氣都全方位碾了另外的菜。
衛嘉站在桌旁沒骨氣地咽了口唾沫,還是忍不住道:“這穆姑娘的手藝看著還真像那麼回事。”
容澈拿起筷子,面無波瀾夾了一口菜,慢條斯理吞下,才淡聲陳述道:“不是像。”
院墻上的藥草如穆千璃所說,過了中午便逐漸消散了味道。
下午衛嘉在院子里掃地的時候,又瞧見隔壁有人爬上了院墻收拾已經盡其用的藥材。
不過這回換了個人,是憐玉來收的。
藥草果真有效,當晚連蚊蟲都有見到了,更別說擾人清夢的蛇。
但穆千璃卻是難得失眠了沒能睡。
在那張被翻新又整理干凈后的拔步床上輾轉反側許久,最終還是耐不住子起了,打算去院中練劍打發時間。
月皎潔,夜寧靜。
遠的山伴著人們眠。
穆千璃剛走到武架前想拿出自己的劍,就聽見一墻之隔的輕微嘀咕聲。
“這個月怎又超支了,要是錢不夠,怕是只能買半斤大米了。”
穆千璃一愣,拿劍的手緩緩收了回來。
聽出這是衛嘉的聲音。
衛嘉就住在靠著圍墻邊的這間屋子,此時時辰已經不早了,是因著閑來無事睡不著,而衛嘉顯然是因為開支問題愁得睡不著。
穆千璃啞然一瞬,不皺了皺眉頭。
早便知曉容澈遠離家鄉來此養病,邊只有衛嘉一個隨從跟隨。
扶風鎮是個偏僻的地方,雖然風景宜人但的確不太富裕。
穆千璃來此是為了逃難,但容澈或許只是因著這里屋宅租金便宜消費不高。
所以,他的生活是拮據的。
得出這個結論后,穆千璃又聽到衛嘉在那頭嘀咕了一陣什麼,像是愁得不行,而后邁步走遠了。
至此,穆千璃沒什麼心練劍了。
腦海中不由想起白日里自己險些撞上的那道高瘦的影。
隔得近時,能清楚看見容澈冷白的,能覺到他手扶時虛無的力氣。
不知他得的什麼病,可若是生活拮據到連大米都買不起了,那豈不是子骨更難養好了。
穆千璃站在圍墻邊苦思一陣不得辦法,過了會便快步繞到了憐玉屋里。
殊不知剛走沒多久,容澈便緩步走到了院墻邊的小屋前。
他垂眸看了眼拿著信紙一臉愁容的衛嘉,開口道:“他要多給他便是了,待你妹妹孩子出生后,便派人把接到扶風鎮來安置一住,我們在扶風鎮還要待上一段時間,你與離得近了,也好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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