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電話聽筒里傳來一聲細細的‘嗯’。

顧崢扶了一下眼鏡“安雯，你有想吃的嗎？”

“隨便。”語調利落。

“…那我來安排。”顧崢頓了半秒，又問，“五點半左右可以嗎？我來接你。”

邀請人吃飯，時間自然應該由對方來定，這是基本禮儀。

所以，顧崢為這個時間作解釋“下午我要去一趟北都虛擬現實研究院，大概五點結束，晚上要去拜訪一位世伯。”

“北都虛擬現實研究院？”小姑娘音量忽地拔高，有些興趣的樣子。

“嗯。”顧崢口邀請，“想一起去嗎？應該有意思的。”

“我下午有空。”音調又故作深沉落下去。

顧崢‘嗯’了一聲，沒有任何氣“在學校嗎？”

“外面。”惜字如金。

“我來接你，把地址發給我。”

小姑娘淡淡的‘哦’了一聲。

和安雯通話結束，顧崢撥通梁草的電話。

接通后，他代“第一，下午研究院的行程我要帶一個人和我同去；第二，晚餐行程取消，幫我做說明；第三，報表數據存在問題，你繼續跟進。”

這邊代完掛了電話，顧崢收到安雯用微信發來的地址。

是一家餐廳，在北都國貿附近。

而餐廳地址的上面，是先前的信息。

——不吃，打算今天死！

顧崢看著，不由笑了一下。

在去接安雯的路上，顧崢空看了一疊招標書，偶爾有不清楚的地方，梁草都能為他解答。

招標書上閃過幾道影，是車外的高樓大廈。顧崢看向車外，發現已經到國貿附近。

他合上手上的文件，遞給車輛前座的梁草，并代了兩句。

不一會兒，就到安雯發來的地址。

車輛從噴泉口駛

，旁邊寬敞的草地上聳立著一棵三層樓高的圣誕樹，格外引人注目。

餐廳正門門簾上方掛著一個造型夸張的裝飾蝴蝶結，周遭搭配各種禮品盒。

而安雯就站在其中一個禮品盒下面。

頭上戴著一頂彩的護耳帽，駝的圍巾在脖子上裹了好幾圈，中長款的羽絨服搭配淺牛仔，腳上一雙中筒雪地靴。

還背著一個大書包，活的學生氣。

車輛停下，顧崢下車，名字“安雯。”

安雯沒等顧崢走近，小碎步跑向他。

是冷了，著脖子。

顧崢見狀，轉給安雯拉開車門。

上車后，小姑娘卸書包作稍顯笨拙，因為穿得厚。

顧崢幫忙。

書包很沉，大概是裝了電腦之類的。

顧崢剛幫安雯放好書包，回頭就看見小姑娘一把拽下帽子，頭發立即炸了一顆球。

安雯聽到靜電的聲音，稍愣，倒是沒想到這個突發況，這有損此刻裝模作樣的氣場。

當無事發生，鎮定自若地用手捋了捋，待頭發稍稍服后，解下圍巾同帽子一起抱進懷里。

然后，坐端正，翹起二郎，目不斜視。

車輛并主干道后，提速。

顧崢看著安雯側臉，好一會兒，開口“新做的指甲嗎？”

安雯目掠過顧崢，又快速收回，淡淡的‘嗯’了一聲。

像一只昂首的孔雀。

顧崢抬了抬眼皮“很漂亮，有節日的氛圍。”

安雯又‘嗯’了一聲。

像一只昂首且冠絕群芳的孔雀。

顧崢看了眼安雯的書包，繼續搭話“上午有課嗎？”

安雯剛想再‘嗯’一聲，忽聞從前排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驚一下，這才發現有外人。

接電話的是一個生，安雯聽過的聲音，所以盡管沒看見人，腦海里也立馬浮現出的臉。

是顧崢的下屬。

安雯雖然任，但也是識大懂分寸的。

比如，在下屬面前，是不能拂老板面子的。

于是，翹著的二郎乖乖放下，端正的坐姿也松散。

眼睛眨幾下，在電話掛斷時，手捂著嚨假意輕咳兩下。

接著，側過子，皺著小臉，著聲線“顧崢，嗓子痛，說不了話。”

的所有小作都被顧崢盡收眼底。

說實話，演技好的，要不是顧崢知道在跟他鬧別扭撒，而剛才又跟通過電話，說不定就真信嗓子疼了。

他角著點點笑意，手把后腦勺一直立著的短碎發下去“那就不說話。”

于是，一路無言。

車子駛進研究院，停地上停車場。

安雯意識到研究院到了，手剛到車門準備下車，被顧崢拽住另一只手的小臂位置。

他看著“安雯，我們說說話。”

說話？

安雯是個合格的演員，牢記自己此刻的人設，是說不了話的。

可前面的司機和下屬兩人，已經下了車，伴隨著車門關閉聲。

安雯側頭，就看見顧崢那張儒雅好看的臉。

突然了一口氣。

接著，一大口氣呼出。

撇開視線，所有緒浮于表面，在這樣寂靜的冬日別有一番俏“你知道我裝的？”

“知道，你是在給我留面子。”顧崢如實說。

這話安雯聽過無數次，都是安國慶對丁星蘭說的。

在什麼況下說的呢？

在安國慶哄丁星蘭的時候說的。

而他居然對……

車狹窄，圈困曖昧的氣息，它們爭先恐后往人孔里鉆，借此撥人。

顧崢沒察覺到安雯藏在圍巾下突然攥的手指。

他還抓著的小臂，聲音微微低沉，顯得格外迷人“所以，我還沒有罪不可赦，對嗎？”

罪…不可赦？

這用詞，就像螞蟻順著安雯小臂，一直往上爬。

安雯半轉頭，垂眸看著自己小臂的位置，他的手真的很好看。

手背稍寬，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圓潤。

因為抓著的作，手背骨微微凸顯。

安雯干開口“什麼罪不可赦？”

顧崢松手“你能告訴我哪里沒做好嗎？”

他的手收回，輕輕搭在上，指尖輕垂。

安雯慢半拍找回思緒，撇開臉想了好一會兒，撅了噘，直問“你為什麼不關注我朋友圈？”

這個問題讓顧崢這樣明的人都不由的愣了兩秒。

就因為這個？

他想，或是的朋友圈有特別的信息作答案？

這樣想著，他下意識就去掏手機。

安雯看著顧崢掏手機的作，無語的沉氣。

于是把話說得更直白“我來北都好幾天了，如果不是我哥主告訴你，你是不是還想不起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