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應聲好,匆匆下去辦差。
芳凌站在門口,越想越覺得氣憤。
這都什麼玩意兒啊,竟然蹬鼻子上臉了!
崔文熙睡了近一個時辰才醒來,聽到屋里有靜,芳凌進來查看,說道:“娘子醒了?”
崔文熙“唔”了一聲,“我。”
芳凌連忙上前給倒水,崔文熙喝了半杯潤嗓子。
芳凌沉默了會兒,才言又止道:“方才興安坊別院那邊來了婆子。”
崔文熙愣了愣,抬頭看,“怎麼?”
芳凌小聲道:“那不要臉的狐子竟然登門拜訪來了,說是來道謝的。”
聽到這話,崔文熙垂下眼簾,沒有吭聲。
芳凌懊惱道:“此人心思不正,仗肚行兇,給點就開起了染坊,今日娘子非得給一點教訓,讓知道什麼做規矩。”
崔文熙把杯盞遞給,非但不惱,反而還笑了起來,一張臉甚是嫵親和,和悅道:“人家懷著子,大熱天兒的來一趟也不容易,你傳話下去,讓到瑤園來,我見一見。”
“娘子?”
“去罷,我起了。”
芳凌瞧得頭大如斗,發懵道:“娘子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奴婢怎麼就瞧不明白了呢?”
第23章 誆騙
崔文熙沒有回答, 只看著笑,“去罷。”
芳凌皺著眉頭退了出去。
崔文熙愜意地了個懶腰,心想那雁蘭當真有幾分趣味, 昨晚慶王歇在那兒了,今日便來耀武揚威, 可見是個沉不住氣的。
這樣的人逗起來可有意思了。
婢端來銅盆供凈面。
不一會兒芳凌進屋來伺候,心里頭明明憋著困,卻忍了下去。
外頭的雁蘭由小桃攙扶著往瑤園而來, 梳著雙刀髻,穿了一襲艷麗的桃紅齊衫,襦衫是對襟直領, 花式則是繁縟的桃花團。
長至腳踝,呈漸變, 臂間挽著牙輕紗披帛, 腳上一雙小巧的繡花鞋。
除了腕上一枚昂貴的羊脂玉外,通上下沒有多余的配飾, 甚至連發髻上的珠釵都用得極。
在前往瑤園的路上,二人不被滿園闊綽晃花了眼。
那些致的園林景觀,池子里恣意浮游的碩錦鯉, 園子里爭相綻放的艷花朵,以及紅配綠的蜿蜒游廊好似長龍一般不到盡頭。
小桃眼中難掩雀躍,年歲小, 不夠沉穩,忍不住地東張西。
雁蘭則比稍稍穩重些,心里頭明明驚詫, 卻做出一副不過爾爾的表來。
在前頭領著們的婆子鄙夷地瞥了一眼, 到底是從鄉野來的鄙妮子, 就算穿得再鮮靚麗,也難掩骨子里的小家子氣。
雁蘭似察覺到了的鄙夷,不聲掐了一把小桃,稍稍收斂了些,不敢再東張西了。
一路過來難免會到幾個府里的家奴,雁蘭故意直子,毫沒有作為外室的覺悟。
這不,待們走遠后,有婢忍不住小聲議論道:“瞧那狐子,耀武揚威的,恨不得把尾都翹到天上去。”
“可不,穿得花枝招展的,倒像個主子來了。”
“嗐,誰人家肚子爭氣呢。”
“爭氣又如何?上不了臺面的鄉野婢罷了,待產下子嗣,有得哭的。”
“是啊,咱們主母有背景,豈有的容地?”
“依我看吶……”
婢們竊竊私語,見慣了高門大戶里的規則,個個都跟人似的,里頭的門門道道一眼便能看本質。
另一邊的雁蘭主仆到了瑤園,由婢領到前廳落坐。
稍后芳凌出來,趾高氣揚地掃了們一眼,語氣淡漠道:“且等著罷。”
許是的面相生得凌厲,小桃有些畏懼。
雁蘭則規規矩矩地坐在黑酸枝木椅子上,面繃,心忐忑。到底想為自己謀得一份前程,若這個時候不想法子,待產子后就遲了。
沒過多時崔文熙從廂房里出來,雁蘭連忙起行福禮,一旁的小桃似從未見過這般搶眼的郎,愣怔了片刻才低頭倉促行禮。
崔文熙由芳凌攙扶著坐到太師椅上,稍稍整理擺。
雁蘭躬道:“奴婢雁蘭,拜見慶王妃。”
崔文熙看向,笑盈盈道:“抬起頭來我瞧瞧。”
雁蘭依言抬頭,銀盤臉膽怯又。自認為容貌不差,可與眼前這郎比起來,頓覺自慚形愧。
那郎端坐在太師椅上,臉龐飽滿,五生得大氣。
發髻上珠釵滿頭,穿了一襲胭脂紗羅大袖衫,儀態優雅,氣質溫婉端方,一派正宮主母的華貴雍容。
雁蘭默默地垂下頭。
崔文熙夸贊道:“模樣生得頂好。”
雁蘭忙道:“主母夸贊,奴婢惶恐。”又道,“昨日秦大夫前來給奴婢診平安脈,他說奴婢往后的胎便由他來保,奴婢心懷激,今日特地來向主母道謝。”
說罷畢恭畢敬地跪到地上行了一禮。
小桃見這般,也跟著跪到地上。
芳凌居高臨下地斜睨們,心想真會裝乖,昨日慶王才歇在那里,今日就來道謝了,那點小心思害怕他人看不出來嗎?
崔文熙卻一點都不惱,和悅道:“你懷了四郎的子嗣,我作為府里的主母,差人過去照看,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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