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都是閨閣子待的地方，冷不丁出現一個男人，還生得如此俊，姑娘們一個兩個都臉紅了起來。

奚明珠也驚呆了，不敢置信道：“你不是去語樓了嗎？”

奚挽君也轉過臉看著這人，對方摟著神態懶散，毫不顯慌。

“誰說我去語樓了？”桑渡遠上下掃量了奚明珠一眼，戲謔道：“方才不是還我姐夫？如今姐夫來了，不恭恭敬敬跪下來磕個頭，像什麽樣？”

奚明珠話頭一哽，害怕被人拿了錯，福行禮道：“姐夫，是妹妹失禮了。”

“……”

奚明珠蹲了好片刻，卻沒聽見桑渡遠起來的聲音，忍不住看了過去，對方正轉過跟小廝說著話，哪裏管了。

周圍的人看像看跳梁小醜一般，氣得連忙起，追問道：“姐夫，方才你說沒去語樓，那我怎麽瞧見你往那兒走了。”

“我是往那邊走了。”桑渡遠從大焱手裏接過了油紙包，遞給了一邊的奚挽君，“這是那邊新開的一家煎包鋪子，我忙完修塔的事就排隊過去買了。”

奚挽君一愣，傻傻地看著桑渡遠，【前些日還對我冷冰冰的，如今是好了嗎？】

桑渡遠挑起，手了的腦袋，作親昵，“我可沒去什麽語樓，自從和你婚後我可就從良了，李逢生和元耀陪我一起買的煎包，你不信可以問他，他剛從潭州的書院回來。”

周圍的議論聲頓時化作了豔羨聲，本來是想看熱鬧的，沒想到被人狠狠秀了把恩。

“你……”奚明珠方才說的話頓時化作了一個笑話，隻能惹得旁人的嘲諷冷眼。

“對了。”桑渡遠轉過頭來，看向奚明珠，“你應當認識元耀，他父親就是梁二的頂頭上司。”

誰不知道元家獨子與桑渡遠乃是摯友。

這事牽扯到梁二上，奚明珠再怎麽不服也得閉，元耀的父親是樞院事，樞院的老大，要是想要為難梁二，信手拈來。

“對了，看在你喊我一聲姐夫的份上，還是得跟你說一聲。”

桑渡遠眸底閃過幾分促狹，“你家那位郎婿，私底下玩的可比我花多了，不信你回去打聽打聽，語樓他可比我。

雖然輩份上我是他長輩，但是在這方麵，我得他一聲老師。”

旁邊的閨秀們一個個都忍不住了，有的都笑噴了出來，嘲笑奚明珠是自己家裏的事沒清好還來手別人的家事，活生生吃了口蒼蠅，白得一惡心。

奚明珠氣得渾發抖，哪裏還有原先裝出來的雍容高貴，梁二玩的事早有耳聞，先前奚樺將嫁給他，本就是不願的。

但梁家長子乃是國子監祭酒，又品德貴重，子被藺羨之破了，本就沒法與之相配，隻能挑梁二這種萬花叢中過的。

本來還想著能像奚挽君那樣將郎婿調教得服服帖帖，哪知梁二本就不吃那一套，明裏暗裏諷刺是個破鞋不說，在家族長輩麵前也不給半點麵子，害得在梁家日子過得舉步維艱。

桑渡遠這是直接將的偽裝全都撕了下來，當眾打的臉皮，卻連半句都無法回懟。

“夫人，要開宴了，老夫人讓我來給您傳話，領著姑娘們去前廳吧。”杏花正好前來稟報。

奚明珠本就待不下去了，聽杏花傳話，連忙拔就往外跑，生怕下一刻議論的聲音就要追到耳朵裏了。

“三叔還在招待男客，你要不要先過去？”

奚挽君見桑渡遠一個大男人，與姑娘們在一堆裏始終不妥，出言提醒。

桑渡遠掃了眼，眸底的關懷淡了許多，隻是嗯了聲，“有事我。”

【奇怪。】

【態度怎麽又變了。】

【難道方才那一出都隻是為了給我解圍？】

奚挽君下心底不解，帶著姑娘們去前廳赴宴，忙碌了一整日，才與堇夫人將客人都一一送走。

聽說了白日裏在花廳發生的事，堇夫人忙跟道歉，說自己馬虎了，忘記奚明珠嫁去了梁家做新婦，隻是前幾日翻看帖子時，看到了梁家的一張大婚請柬，所以才禮尚往來給對方送了張邀帖。

堇夫人的子敦厚，往常也不擅理家事，心思頗為單純，奚挽君自然是明白這一點的，哪裏會因為這件小事同堇夫人生了嫌隙，兩句話便輕描淡寫蓋過了這件事。

等忙完所有，才帶著一疲憊回了春歸院。

主屋，還是一片漆黑。

【他還是沒回主屋睡？】

奚挽君見大焱將新的燭臺送進書房，一同走了過去，這次沒敲門，桑渡遠正坐在書案前看圖紙，應當是在檢查最後修塔的果。

“阿遠，你還在忙嗎？”

桑渡遠聽見的聲音也沒抬頭，隻是淡淡地嗯了聲。

【原來還是在生我的氣……】

“阿遠，今日多謝你在花廳幫我解圍。”奚挽君看著他，希對方能抬起臉來看一眼，他卻始終沒有反應，隻是風輕雲淡答了聲：“舉手之勞。”

【什麽舉手之勞。】

【有必要嗎？】

【我都這樣示好了，他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搞得好像我不要麵子一樣。】

“那你…接著忙，我先回去了。”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轉後明顯到書案邊傳來的細小靜，可當停下腳步後，靜又停了。

【就不能挽留我一下嘛。】

深吸一口氣，直接出了書房。

桑渡遠手心的圖紙已經被攥出了深深的皺痕，久久後是一道無可奈何的歎息，男子趴在了桌上，神鬱悶，不知所思。

約莫到了醜時。

奚挽君翻來覆去仍是睡不著，跑到屏風後喝了一口水，不下心底那煩躁。

窗外一片漆黑，書房的方向也沒有燭，隻聽到靜謐的夜中傳來一道又一道蟬聲，擾本該平靜的心緒。

思忖良久，還是沒忍住推開屋門，重新站到了書房前。

屋子裏靜悄悄的，桑渡遠應該已經睡著了。

想了想，悄悄推開了門，裏麵果真是一片漆黑，狹窄的榻上，高大的男人弓著背著長睡覺，這種姿態顯得格外稽。

“……”

悄悄下鞋，爬上了榻，但是這榻與屋子裏的不同，太過狹窄，本容不下兩個人，隻能抱住了這人結實的勁腰，將全覆了上去。

男人的驟然一僵，也不知道對方究竟睡了還是沒睡，隻是抱住他的手更了些。

“……”

“鬆開。”桑渡遠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生冷。

聞言不僅沒鬆，反而雙並用，纏住了他的，“不要。”

或許桑渡遠是第一次見耍無賴，所以一時都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許久。

“我錯了嘛。”奚挽君將腦袋也湊了過去，附在他耳邊輕聲撒：“你都冷了我好幾天了，再大的氣也該撒完了吧……”

桑渡遠就算到後的軀，也沒轉過來，語氣格外生：“你這沒皮沒臉的算什麽？”

“算…哄你？”也不管這人話說得有多難聽，小聲道：“你都不來見我，不想我嘛？”

“不想。”他的聲音落得幹脆，好像本不需要思考，又像是在撒氣一般報複。

“……”

“…可是…我有點想你。”

子這句委屈的話落到桑渡遠耳朵裏，像是一塊巨石砸進了冰池子裏，哪裏還有什麽冷酷無，頓時化作了一池溫暖漾的春水，飛快轉將子摟進了懷裏。

“……”

奚挽君睜大了眼，心中有些驚訝，“你…怎麽了？”

他用力將抱進懷裏，恨不得將進骨裏，與合二為一，像是瀕臨枯萎的花草汲取救命的養分，“想死老子了。”

眨了下眼，還有些發懵。

就到對方將腦袋深深埋進的脖頸間，悶悶地哼了聲，撒道：“抱抱。”

麵上一喜，連忙回抱過去，輕聲：“不生氣了？”

“氣。”

桑渡遠放不下臉麵，故而神顯得有些別扭，“但是扛不住想你。”

臉上的笑意更濃，拉開桑渡遠，誠懇道：“對不起，讓你著急了。”

“我生氣的不是你讓我著急了。”他眸底是濃厚的幽黯，肅聲道：“我生氣的是你讓自己陷了危險，明不明白？”

愣了下，久久沒有回答。

“奚挽君，要是我們沒有及時趕到怎麽辦？要是你死了怎麽辦？”他說出這話時，覆在腰上的手還不停泛抖，嗓音啞了些：“你想讓我死嗎？”

連忙捂住他的，“別說這種話，你不會死。”

“我會。”他的結重重滾了下，明顯哽了一瞬，尚有後怕，“如果你不在了，我活不下來。”

覺腦子好像到了衝擊，因為從沒有人對說過這種話。

世上的任何人離了都能活，從前是如此，就算嫁給了桑渡遠，喜歡上了桑渡遠，也從沒奢過他會為了舍棄自己的命。

就算設想有一個萬一，不在了，在這個設想裏，桑渡遠也還是會好好地活下去，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會重新喜歡上另一個姑娘。

可他如今這番話，就好像一支利箭，狠狠紮進了的心髒，鮮淋漓地讓忽然明白了這是事實。

他很，比想象中還要更甚。

手了上去，他的臉很冰，不像從前那般滾燙。

天不怕地不怕的桑小侯爺，原來這麽怕失去。

“知道了。”的鼻子又開始發酸了，所以盡量用最的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不想讓對方察覺的緒。

“敷、衍、我。”他一字一頓，將臉靠了上來，鼻子頂著的鼻子，視線垂了下來，“不公平，你覺得不覺得我總在包容你，而你總在敷衍我。”

“我沒總在敷衍你。”的輕輕了下他的，輕聲：“我總在掩藏對你的喜歡，是你總在穿我的掩藏。”

“……”桑渡遠頓了下，漆黑的瞳孔極其幽深，歪著臉親了上來，一粘上來就好似難以分開，磨人地拉扯忽近忽遠的心弦。

一點點地他——他呼吸的滾燙、他的，他心靈的炙熱。

“好想你。”他啞著聲緩緩退開，眼神裏好像摻著粘膩不清的水漬，勾引著移不開視線。

道：“我也是。”

“你知道我想你哪兒嗎？”他這問題問的突然，恍惚了片刻，他卻不容思考，溫涼的指尖落在了的眼睛旁。

“這。”

他的手指開始遊移，經過的眉眼，劃過鼻梁，點在的脖頸又進寬鬆的裏。

“這。”

“還有這。”

“……”

他沒有做下流的事，隻是用指尖一點點過的渾，又重新回到的瓣，穿了過去，攪起一陣朦朧的水漬聲。

被他玩得無法呼吸，想製住他的手，卻又被另一隻手擒住了手腕，他卻不停，劣子上癮，貪婪地盯著麵頰漲紅，又被他折磨得呼吸不過來。

他在上，靠近的耳廓，呼出一層滾燙的熱氣，“阿奚，我想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