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被慢慢放下,了心中的故事,偶爾懷念就好,生活還要繼續。
盛夏的八月,裴原和寶寧迎來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可的小兒。白的皮,黑亮的眼睛,笑起來時角像寶寧一樣有對小梨渦,看到的第一眼,裴原的心便被暖化了。
的出生太過不易,經歷了漫長的戰爭,經歷了父母最痛苦的一次分離,能夠健健康康地來到這個世上,已經是極大的恩賜。
他們都到恩。
裴原給兒起名樂安,小名團子。希能夠快樂平安地長大,團團圓圓地和他們在一起。他的兒只要快樂平安就夠了,其余的有做父親的來守護。
?……
在他們的大兒子來臨前,裴原的日子一直稱得上幸福順遂。
?變故發生在團子三歲生辰的第二天。
在團子有限的記憶里,邊最重要的人有三個,爹爹,娘親,還有的小哥哥裴子安。如果非要再添上一個名額的話,一直在努力相親卻屢屢挫的高大又可的魏叔叔,也算得上重要。因為魏叔叔對著旁人會吹胡子瞪眼,但對著會笑,還會將舉起來讓騎大馬。
裴子安是的小堂哥,據說是過世的三伯伯的兒子,從四年前就生活在家了。子安哥哥溫又好看,總是帶出去玩,踢小毽子,或者去湖邊劃船。團子出生后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此后三年幾乎沒有分開過,離不開他。
但是過生的那天,魏叔叔和子安哥哥都不在。
他們去臨汾找小五叔辦事,因為途中遇到暴雨,沒能趕回來。
團子傷心極了,即便已經哭鬧了一晚上,第二天娘親和嬤嬤又為了哄,起的大早弄了一桌子吃的菜,團子還是興致缺缺。見不到想見的人,再味的菜也食之無味,只吃了幾口便不要了。
寶寧知道兒在想什麼,雖然心疼,態度仍舊強:“團子,你不能不吃飯,娘親做這些很辛苦的,而且你不吃飯,以后就長不高,肚子也會壞。這樣,你把剩下的小半碗吃掉就好,否則若是肚子了,不要來吵我,聽懂了嗎?”
團子委屈地紅了眼睛,很聽到娘親說這麼嚴厲的話,又害怕又傷心,更吃不下去了。
寶寧蹙了蹙眉,還想再說些什麼,被裴原打斷:“你也真是的,不吃就不吃,和孩子吵什麼?錯過了這頓飯,等了,讓小廚房開火不就了,有必要把團子弄哭嗎,才三歲。”
這人又來了,寶寧生氣地沉下臉。
裴原就是個紙老虎,平日里板著個臉,在團子面前也笑,裝個嚴父的樣子,實際上一句重話都不敢說。團子如果做錯了什麼事,裴原就裝作沒看見,躲出去。寶寧在屋里教育孩子,裴原蹲在外頭嗑瓜子,等里頭消停了,他再拍拍手進來哄人,說什麼我們團子委屈了,爹爹帶你買好吃的,別哭了,去吃爪爪好不好?
最后團子被他哄好了,高高興興地隨他走了,寶寧在屋里一肚子火,只能喝茶消氣。
什麼人啊這是?要不然就說點該說的話,要不就干脆閉。
寶寧眼風甩過去:“我教兒時,有你說話的份兒?”
收到這眼神,裴原氣焰頓時萎了一半。他不想在團子面前丟了面子,又不敢惹寶寧生氣,先是一扽筷子,底氣十足道:“這說的哪門子話,團子是你兒,就不是我的了嗎?我說說我的意見,有問題嗎?”
說完,他又給寶寧夾一筷子菜,語氣略微討好道:“自然了,若是我說的不對,你指出來就好,我慢慢改正。”
“我不吃。”寶寧把他夾過來的一塊蛋餅夾回去,“在這溜須拍馬,這拍一下,那拍一下,都想討好,便宜都讓你占了?我不管你在外頭怎樣威風,進了這個家門你就得聽我的,是龍便盤著,是虎便臥著,我教育我兒的時候,你就豎起耳朵聽著。”
裴原默默地吃掉那塊蛋餅,點頭道:“是,是,說得對。”
他是怕了寶寧。人家說子本弱、為母則剛,他本來還不信,心想著他的寧寧那麼乖,再剛能剛到哪里去?直到有一次他給團子吃錯了東西,讓團子拉了兩天的肚子,裴原才知道古話所言非虛。寶寧那次氣得將他的被子和枕頭全都從窗戶丟了出去,他在書房睡了小半個月,最后又是道歉又是保證,才終于能重新回到臥房。
在別的事上,寶寧還是很好說話的,溫又,讓他能夠勉強保持自己男子的威嚴。但只要涉及團子,裴原一點錯都不敢犯,否則便是雨腥風。
寶寧將碗推給團子:“想要娘親喂還是嬤嬤喂?”
團子弱弱道:“要爹爹喂。”
“不行。”寶寧干脆地拒絕,“你爹爹笨,喂不好你。”
團子看了裴原一眼,裴原也不敢反駁什麼,裝作神自若地吃飯。
團子選了劉嬤嬤。寶寧盯著把剩下的飯又吃了一半,才同意下桌子,團子搭搭地站起,臨走前拽了下裴原的小手指。裴原會意,反手握了的小手一下,示意放心。
寶寧狐疑地看著他們的作,問:“你們背著我弄了什麼暗號?”
“沒有,怎麼會呢。”裴原,也站起,詢問寶寧的意見,“是這樣的,我吃飽了,衙署里還有事要忙,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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