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有一隊巡邏的府兵緩緩走過。

他們這個位置，只要不發出聲音就不會引起注意。

而玄明先前就看到那邊那個人是玄靖，自然也不會發出聲音，引來府兵打擾他的好事。

但謝嘉嘉一直蹦，實在是太不乖了！

謝嘉嘉掙扎了幾下沒效果，踩他也沒反應，忽然想到可以撓，立即不客氣地雙手齊出，在玄明腰間抓了兩下。

玄明一僵，反地雙臂下，用手肘夾住了謝嘉嘉作的手。

原本捂著謝嘉嘉和耳朵的手也是下意識地用力，竟把謝嘉嘉更拉自己懷中。

謝嘉嘉的眼睛到了玄明的下，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玄明那棱角分明的則好巧不巧在謝嘉嘉額角上。

一瞬間，玄明僵如石。

謝嘉嘉被撞疼了，倒是沒顧得上反應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聽不到聲音，一下子興致大減，手又不能，只能把臉埋在玄明肩頭拭眼角淚花。

這讓玄明的背脊又繃了三分。

片刻后，那隊府兵遠去，玄明立即松開手肘，捂在謝嘉嘉耳朵上的手下，捉住謝嘉嘉手腕，快步帶著離開那里，回到了石亭之中。

謝嘉嘉了手腕，“撒開啊，還抓著我做什麼？怕我跑過去不？”

“……”

玄明把謝嘉嘉放開，沉默片刻后說道：“我的傷好了。”

謝嘉嘉愣了一下，猛然反應過來。

對啊，這個人了重傷！

現在就這麼直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看他剛才的手步伐，這是完全好了？

謝嘉嘉忍不住繞著玄明轉了一圈，先前被打擾看戲的懊惱全部消失，笑意滿滿，眉眼彎彎：“真的呀！你先前說一個月，果然一個月就好了！”

“那你現在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我都好了……”玄明又沉默了片刻，“你……這一個月很忙？”

謝嘉嘉眉梢輕輕一挑，如何能沒聽出他這話中的深意——

你這一個月很忙？都沒來看我。

謝嘉嘉笑瞇瞇地打量著他：“我不忙啊！我在府上沒出門。”

“沒出門？為什麼不出門？”玄明皺眉問：“不舒服嗎？還是孩子不乖了？”

“都沒有。”謝嘉嘉瞅著他看，“我舒服的，吃得好睡得好，月牙也吃得好睡得好，還長個兒了呢！”

“那就好。”

玄明點了點頭，稍稍松了口氣后，神又變得復雜了兩分，這一回沉默了一陣兒，才開口道：“那……是我做錯事，讓你生氣了嗎？”

謝嘉嘉轉著手中的團扇，角又上翹了幾分，卻是盯著玄明只笑不說話。

玄明忽然說：“你又在逗我？”

“我哪里逗你了？難道不是你笨嗎？”謝嘉嘉笑出聲來，那笑容如春一般明，“你就不會直接問我，干嘛一個月不去看你？”

“……”

玄明默了默，訕訕道：“我以為你有事……而且你本也不該經常去看我，那樣對你不好。”

他以為，他們的關系已經不尋常，如果是沒事，沒被絆住，那肯定是會去看他的。

再加上考慮到名聲問題。

謝嘉嘉和離回了娘家，若在什麼都不確定的況下，被人注意到時常往自己那邊跑，說三道四起來那就太難聽了。

以前謝嘉嘉去自己府上，都是借著老夫人的名義。

但現在母親又不在。

謝嘉嘉減一點次數也很正常。

他完全沒往別的地方想。

謝嘉嘉與他相識日久，也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麼。

他有統帥玄甲軍的能力，但對男之間這種千回百轉的細膩心思，卻是轉不過彎。

但偏偏也就是這樣的轉不過彎，反倒生出一反差萌，謝嘉嘉覺得這家伙直的可。

不曾見面之前，想車到山前必有路。

就這麼著吧。

現在見到了，忽然又覺得，其實可以直接和他把話說開了，然后看他對自己的過往是否能接，再說以后如何。

不遠響起一串腳步聲。

謝嘉嘉回頭，以為是莎莎拿了糕點回來，沒想到卻是陸漢秋帶著幾個大理寺員經過花園。

石亭里面青紗飛舞，英武高大的勁裝男子和靈纖細的婉約子相對而立。

春日里，石亭周圍百花齊放，如此和諧好。

陸漢秋不停下腳步，冷眼看著。

一年多了，他試圖再與謝嘉嘉好好談一談，可是都被謝嘉嘉無拒絕。

他連的面都很難見到。

朝中波譎云詭，他卷在其中不得，也沒有時間去對謝嘉嘉圍追堵截，眼睜睜地看著和玄明越走越近，走了如今這幅讓人覺得刺眼的畫面。

他府上各人環伺，其實不乏比謝嘉嘉漂亮的。

還比更知趣。

但謝嘉嘉的特別，是其他人絕對不會有的。

可是時間好像消磨掉了曾經的幾許心。

他很不甘，卻又對瘋狂追逐回心轉意之事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是每每看到了，依然會心中煩悶不適。

石亭之中，玄明往前走了半步，擋住了陸漢秋看謝嘉嘉的視線，“陸大人，快些過去吧，莫要讓殿下等久了。”

“……”

陸漢秋的神一瞬間變得更加沉冰冷，什麼也沒說甩袖離開了。

謝嘉嘉看著自己面前這道寬厚結實的背影，角又是一彎，更加堅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

用團扇了玄明的后腰。

玄明轉過來。

謝嘉嘉說：“我想請你吃飯，你最近有時間嗎？”

玄明其實也很想找謝嘉嘉說一說兩人的事，謝嘉嘉這個話無疑是正中下懷：“有，我還沒有復職，最近都在府上閑著，隨時有時間。”

“那這樣，五日后吧，的時間和地點我讓人送消息給你。”謝嘉嘉笑瞇瞇地說：“可別放我鴿子啊！”

“絕對不會！”玄明點頭應下。

“那我走了，等我消息。”謝嘉嘉后退兩步轉了，搖著扇子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看玄明還站在原地，下意識地朝他出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

忽然想，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真實的過往，還會不會如此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