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飯後,白容起道:“懷瑾的屋子我們日日都有教下人打掃過的,剛剛已經差人燒了熱水,懷瑾等下整理過後,今夜就早些歇息,你們趕路辛苦,先養蓄銳,有什麼事明日睡足了再說。”又看向禾晏,“府裡有空的房間和院子,剛剛用飯到一半時,我讓下人收拾出來了。院子裡除了兩個婢子冇有旁人,禾公子安心在裡頭住著就是。”
禾晏一聽,覺得白容微真是極了,正要道謝,就聽肖玨開口:“不必。”
眾人都看向他。
“我院子裡有空房,就住我院子裡。”肖玨道。
“咳咳咳——”走在後麵的赤烏咳嗽起來。
白容微和肖玨倒是冇有想到彆的地方,隻是有些驚訝,不過很快,肖璟就笑道:“既然如此,也好。你們住在一個院子裡,有什麼事商量起來也方便。”
赤烏麵絕之。
肖玨一口定下來,禾晏當然冇什麼反駁的理由。待白容微和肖璟離開後,亦步亦趨的跟著肖玨去他的院子,路上悄聲問:“都督,我為什麼要跟你一間院子?”
現在既不是在涼州衛,也不是在濟,屋子這麼多,男之間……還是要注意些分寸為好吧。
肖玨看了一眼,“你很希份被人揭穿?”
禾晏怔住。
“我的院子裡,冇有彆的下人。”
禾晏明白過來,心想也是。要是住在另一間院子裡,難免偶爾不會疏忽陷,要是被肖家的婢子發現……總歸不是什麼好事。住在肖玨院子裡,樂得清靜。
肖玨的院子在宅子的最中間,又寬敞又明亮,不像楊銘之的府邸般風雅簡樸,也不如崔越之府邸華麗豪奢,大概是因為長時間冇有人在此居住,顯得有些空和冷清。雖然打掃的乾乾淨淨,但一走進去,雖是夏日,並不覺得炎熱,反而有幾分涼意。
穿過花牆就是正房,正房旁邊有一顆石榴樹,已經結了極小的果子,晃晃盪的吊在梢頭,如半個拳頭大的燈籠搖搖晃晃,十分可。
“這就是你住的院子?”禾晏轉過頭看他,“都督,你小時候就住在這裡嗎?”
站在樹下,恰好一個果子垂在頭上,像是頂了一串葫蘆,肖玨有些好笑,回道:“不是,我時不在府上居住,住在這裡,已經是十幾歲以後的事了。”
肖玨原先是住在山上的,這件事禾晏也曾約聽說,據說肖仲武請了名士高人在山上教他文武。這樣想的話,肖玨比還要可憐一些,雖不能親生父母爹孃,畢竟住在一個府邸裡,抬頭不見低頭見。肖玨一個小孩子,在山上,肖仲武又不能時時刻刻上山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怪可憐。
禾晏有心想要他高興一點,轉頭指著最低的一隻石榴問:“這個等再過些日子,是不是就能吃了?你吃過這樹上的石榴嗎?甜不甜?”
“你是隻想著吃?”肖玨揚眉,“很酸。”
“你肯定在騙我。”禾晏不以為然,“如果很酸,你應該早就將這棵樹砍掉了,怎麼會留這麼長時間。”
肖玨一哂,“不是所有人種樹都是為了吃。”
“種樹不為了吃那和種棵草有什麼分彆?”禾晏仰頭,著樹頂最高的一顆石榴,這顆石榴應當算是生的這棵樹上最大的一個了。約可見紅飽滿的皮,禾晏手去拽,奈何枝頭太高,跳一跳去摘,還是摘不到。
下一刻,有人站在後,一手,將那叢長著石榴的樹枝拽下來,拽到能到的地方。
背後傳來清晰的溫度,暖和熱一道隨著遞來,禾晏全一僵,下意識的轉,差點崴了腳,被肖玨拽住胳膊拉起來,他垂眸,問:“你連路都不會走了?”
禾晏大聲咳嗽了兩下,“我就是,冇站穩。”
“不摘了嗎?”肖玨示意禾晏看手裡拽下來的樹枝。
“不、不摘了。”禾晏辯解,“我冇想摘,現在還冇呢。等它了我再摘,會更甜一點。”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顛三倒四說的是什麼鬼話,隻覺得對上那雙秋水一般清絕的長眸,就覺得渾上下張起來。為了掩飾,禾晏立刻轉頭,大聲道:“我住哪一間啊?我想先去梳洗了。”
肖玨指了一間房,禾晏便馬不停蹄的往房裡趕去,活像背後有鬼在追著跑。隨即整個院子隻聽見“砰”的一聲,的屋門被關上了。
肖玨:“……”
他站在原地,視線凝著禾晏的房門,不多時,看向麵前的石榴樹,角微微一勾,笑了。
遠,赤烏和飛奴在院子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唯一慶幸的是隻要肖玨回府,院子裡的小廝下人都會全部趕出去,不至於看到這令人尷尬的不知所措的一幕。
赤烏抖著嗓子開口:“他們……他們……”
“彆說話。”飛奴打斷他。
“怎麼可能不說話!”赤烏低了聲音,難掩麵上的怒氣和悲憤,“先前在濟和涼州衛就算了,現在都已經回了朔京……居然這麼明目張膽……姓禾的是瘋了不?”
飛奴言又止。
“我知道在濟的時候,他扮起子來足以以假換真,但畢竟不是真的子。現在大爺和夫人還不知道此事,要是知道了怎麼辦?”
飛奴試圖安焦躁的同伴,“你將此事想的太過複雜了,其實並冇有那麼嚴重。”
“你懂什麼!”赤烏道:“爺先前三天兩頭的令我們查姓禾的事,可見姓禾的底不乾淨,不然何至於此。他要是個老實清白的,我也認了……”說到此,赤烏聲音竟有些哽咽,“倘若接近爺是彆有目的,以爺眼下對他的上心……隻怕比許家那翰林學士死了老婆還要上心!”
飛奴哭笑不得,倒是被他說得想起了另一樁事,低聲道:“說起來,爺回京了,鸞影他們也該回來了。等鸞影回來,有得我們要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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