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塊外包了一層棉布,可敷在臉上還是冰冰冷冷的,紅玉輕聲嘶啞了一聲,這才開始回答傅相思的問題。
“我那時年紀太小了,就不是一個記事的年齡。而且從完全意義上來講,我並沒有見過真正那個煉藥師。”
“我那時因為家裏貧窮,比同齡孩子都要看起來小上許多,營養也跟不上,麵黃瘦的。我就裝我自己有病而且病得十分嚴重,那位煉藥師就讓下屬悄悄把我理掉。”
而那位下屬小看了一個孩子,孩子趁其不當的時候,迅速咬上了他的手腕,直疼得他哇哇大。
“我那時也就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咬人雖然痛,但沒能徹底跑開,就很快被那人給抓住。我當時害怕極了,然後我就看見好多蛇的出現,一個年從空中降落,口裏好像吹著什麽,就有大蛇把壞人給咬了。”
當時那個年沉著冷靜地讓快跑,雖然心裏猶豫,但恐懼湧上心頭,還是快速地跑了。
“後來我才輾轉得知,那個年的巨蟒很多都被那個煉藥師給殺了……年把蛇視為他的家人,也應該很難過吧。”紅玉的語氣悵惘。
傅相思又把事連接起來了——當初蘇離不是和說過,有人殺過他的靈嗎?不過那個人是大長老?
難道其實真正的煉藥師是唐與摺,而不是二長老?包括其實陳璃想要報複的其實也是大長老?
可是這不對啊,陳璃查了那麽多年,直到現在依然不肯收手,或許……
紅玉看眉頭始終沒有舒展平,說道:“王妃,你是想起了什麽事嗎?”
傅相思不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否可靠之前,還是選擇了不和紅玉關於此事的任何消息。
紅玉臉上的紅腫沒消,但看起來也沒那麽嚇人了。
長風穿堂而,紅玉想,今天真正讓痛心地,又何止是臉上的傷。
等紅玉睡著後,陸磬才找到了,說要與聊聊。
“我答應過你的,不會反悔。明日我就會帶著王梡歸附於秦王麾下,做他的門客。”
“你們想去,不想去也沒人你們,就不用把話說得那麽勉強。”說實話,傅相思現在並不想聽到有關慕容瀟的任何消息。
“而且我好像聽說,陸將軍今日在上早朝的時候,已經把你‘許給''秦王了?父親之命難違吧?你也聽我一句勸,你父親其實對你好的,你也別記仇了。”
傅相思把頭擱在欄桿上,語氣輕飄飄的。
“可他當年背叛了我娘親,我做不到原諒他。”這孩子心裏滿是疙瘩,一方麵極其崇拜著自己的父親,一方麵又無法原諒他父親上的不專一。
“是,無論是什麽質的出軌,它的本質還是背叛與不專一。可是在你娘親看來,又是怎麽想的呢?”
人大多溫而懂得忍,或許比起丈夫的不專一,更想要的是一個和睦滿的家庭——即使隻是夢中水月。
“我不明白,傅姑娘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娘親是更希看到你們父子兩,和睦相呢?還是看到你揪著過往的事不放,折騰著自己也折騰著你爹爹呢?”
陸磬沉默了。
傅相思也沉默了。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誰能告訴,究竟該怎麽辦?順著慕容瀟的心意,不去見他、不和他扯上關係、不為他出頭,就是最好的嗎?
翌日,秦王府。
“囍”字是之前就上去的,瓜子花生紅燭也是很早就備下了。可現在這些東西,卻讓秦王府更顯淒涼。
慕容瀟走出來的時候,空中正揚著花瓣——那是花楹的淺紫花瓣。
一時之間心裏竟然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一抬眼卻像看見傅相思穿著喜服,站在花楹樹下,笑容溫婉。
慕容瀟頭,腦海裏卻湧那晚的腥片段。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手……”頭疼裂。
白七及時上前扶住了他,問道:“王爺,你沒事吧?”
他把人穩穩扶住,想著慕容瀟肯定是因為見了麵前的布置與擺設傷了心,就想把東西撤下去。
沒想到剛好林默帶隊走了過來。
他環顧一周,“這布景是怎麽回事?都這個份上了,你們還要迫傅相思與你們大婚嗎?”真是自己死就算了,還非要拉個墊背的不?
還好,他昨天就把傅相思給送走了。
慕容瀟沉默著沒有說話。
林默反手扣押住慕容瀟,“三日之期也到了,還請王爺和我們走一趟吧。”該送往地牢了。
慕容瀟也沒有反抗,回過頭深深看了一眼梨苑,像是要把與這兒相關的所有東西,都一一刻在腦海中。
白七抖著聲音問道:“皇上可有說過要見秦王?”
隻要有想見的念頭,一切事就都還有回旋的餘地。
林默冷笑,“他秦王都是個敢宮的人,皇上沒有立即刺死他,都算大發慈悲了。就你們還妄想著,皇上願意見你們?”
“秦王也別磨蹭了,還是乖乖與我們去宗人府吧。”
大門被人推開,來人正是德公公。
他手上捧著的那道明黃的聖旨,明晃晃地,晃人眼睛。
以林默為首,眾人紛紛跪下。
“秦王慕容瀟,包藏禍心,膽大妄為,肆殺侍衛,攜刃宮,實乃目無尊卑、藐視宮規。念其傷,特緩三日遲宗人府。現今時刻已盡,不容拖延!至於宗族旁親,上至宮中母妃,下至府上眾人,念清白份、毫不知,並不株連。遂後,查封秦王府,遣散奴仆婢,欽此——”
這份聖旨,並沒有把傅相思牽扯進來,一是因為自和離後,雖說又嫁慕容瀟,但是還沒有真正門;二來,手中還握著一支銳的傅家軍,聽說在軍中還頗得人心。
慕容瀟雙手撐過頭頂,“兒臣接旨……”
聖旨轉到他手上,德公公終究是心有不忍,上前輕聲道:“秦王,宗人府並不比秦王府,你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至於其他事,無需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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