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相思還在想著補救措施。
越到這種時候,反而和慕容瀟一樣,愈發淡定起來。
“父皇說的罰,兒臣都願意接。這一回是兒臣自己做錯了……”慕容瀟話裏聽不出喜怒哀樂。
“你瞧,這孩子都已經糊塗了。皇上,我是覺得,這其中肯定還有許多不清楚的。比如說,為什麽王爺突然就想著宮了?這很明顯是在錯的時間做錯的事啊。”
傅相思穩定發揮著自己舌燦如蓮的技能,“我要是王爺,我都不會愚蠢地在這個時候幹這種事對不對?我們本不能從其中撈到一點利嘛。”
“而且王爺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從來沒有做過什麽越矩的事。突然來這一出,難道皇上心裏沒有一疑慮嘛。”
很多話隻是點到為止了,但相信,皇上能懂話中的深意。
要不然他憑什麽當皇帝嘛?
皇上怒氣還未全消,但順著傅相思的話語仔細想了一想,發現說的居然真的有幾分道理。
比如,在太子和景王頻頻犯錯的時候,為什麽慕容瀟沒有趁此大出風頭?今年科舉中人才如春筍般湧現,他又為何隻是把李家兩兄弟收麾下?
難道這像是要招兵買馬的節奏?
傅相思心中忐忑著,生怕皇上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對來說都像是淩遲一般。
沒想到卻是緩刑。
“就算是另有,那他自己長了,不會說?從被押上來到現在,就像是被鋸了的悶葫蘆一樣。”
有了皇上這話,傅相思才敢斷定,其實皇上並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決絕與狠辣。
於是才敢著語氣道:“皇上,您對王爺難道還不夠了解嗎?他每次一了什麽委屈,被人算計了,有多次是敢告訴您的?這不是生怕給您添麻煩嗎?”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他慕容瀟就活該天天跪這兒當他的苦劇男主。
反正傅相思是相信,慕容瀟不會幹出這樣的事來的,於是愣是憑借自己的話,把這件事又扭轉了一個乾坤。
“這樣子來看,秦王很可能就是清白的。畢竟誰也沒見著他殺人對不對?那那些懲罰,是不是也不該……”
皇上略一沉思,“死罪能免,活罪難逃。沒有規矩不方圓。就算今晚他有沒有殺人一事還需另外證實,可他這時出現在宮裏,難道還不夠蹊蹺?”
傅相思搶先把他的話說道:“對啊,沒人召見,進什麽宮啊。如此來看,王爺確實該罰。”
皇上皮笑不笑地問:“那你覺得應該怎麽罰他才比較好?要不然你來定個主意?”
這是在試探自己呢,傅相思一狠心,直接道:“當然要給王爺好好長個記才行。要不然這樣如何?皇上把祖宗之法請出來。”
德公公和宜妃的臉同時變了。
傅相思心想,大翊的開朝皇帝不是以一條藤鞭平天下立國嗎?難不其實藤鞭打人比皮鞭還疼?
皇上同意了的提議——傅相思現在這麽坦坦的神,而且主請出祖宗之法,難不篤定殺人一事真的與慕容瀟無關?在另一種程度上,或許慕容瀟還是害者?
而接下來,就要看慕容瀟願不願意了。
“好,那就打五十下,一下也不許。朕倒要看看,朕這個寶貝兒子,究竟是不是一片肝膽如孤雪澄澈!”
白止行慢步上前,小聲地給傅相思科普道:“這刑罰……別看這鞭子是用藤條做的,但其上有刺,刮在背上就是火辣辣的疼,素質差些的,就連十條藤鞭也難熬過去。”
“而皇上會那麽快讚同你的提議,是因為這鞭子還有鞭打警策壞人之功用。傳說,做了壞事的人被這鞭子一下,都覺如千斤重在上。而如果無辜的人被此打,則覺輕飄飄的,毫無痛。”
古人的迷信傅相思又不懂了,難道這小小的藤條真的有懲惡揚善的功能?可鞭子打在人上,痛就是痛嘛……
“這不是胡扯嗎?”傅相思的臉說變就變。
白止行也憂心忡忡地:“所以說,王爺這次隻怕是真的兇多吉了。”
德公公應皇上吩咐,很快把祖宗之法請了出來。
一看到那麽大的一藤條,傅相思倒了一口冷氣。以慕容瀟這小板和傷況來看,不會一鞭下去就足夠要了他的命吧?
像是有心靈應般,慕容瀟回頭看了一眼,那深意,似乎是在讓放心?
說實話,德公公其實也有些於心不忍。他也是看著慕容瀟從小長大的,所以這會兒要怎麽下得去手?
“德公公,你遲遲不願打下去,是想著包庇秦王,還是需要朕親自手啊?”皇上催促著。
“子不教,母之過。都怪我,平時對瀟兒太過溺,還給過他和相思令牌,和他們說他們想什麽時候來宮裏就直接過來,陪我嘮嗑嘮嗑。”
“想必過幾天是瀟兒的大婚之日,瀟兒本也有些激。所以想著進宮和母妃好好聊聊……慈母多敗兒,要不然這罰還是讓我幫瀟兒了?”
宜妃甚至搬出了婚禮,就是希皇上能看在此事的份上,稍微些心下來。
想方設法地幫自己孩子找著合適的借口,卻沒想到這剛好了皇上的逆鱗。
“傅相思的提議,朕已經聽進去了。沒有立刻剝去慕容瀟的爵位,你們這些婦人,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他求,莫不是想教朕做事?”
皇上有多生氣,從他口中的名字變化就足以一探一二了。
而且傅相思剛才那一步其實已經走對了,是宜妃心疼自己的孩子,以至於讓皇上又心生反。這怕,想讓皇上再次心隻怕是不可能的事了。
“來人,把宜妃帶下去!聽候罰。德公公,你是還不打算手麽?”皇上不怒自威。
德公公拿藤鞭的手都是抖的,終究還是一咬牙,狠心把鞭子朝慕容瀟背部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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