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小皇帝倚在床頭,裹著被子,蒼白著臉,滿臉委屈和害怕。
“皇長兄。”甫一瞧見楚遲,小皇帝就眼額喚了一聲,似乎心頭的恐慌也隨之消散了些。
“陛下,覺可還好?”楚遲大步走過去,躬行禮後坐到床頭,了小皇帝的額頭,“熱已經退下去了,吩咐人去做一些清淡的飲食過來。”
宮人應聲退下,小皇帝委委屈屈的抱住了楚遲的腰,嗡著嗓子甕聲甕氣又乎乎喚了楚遲一聲,“皇長兄,阿煜害怕。”
大陳陛下,單名一個煜字。
楚遲拍了拍他的背,即便是知道上一世是誰一把火燒死了自己,可是麵對眼前的小孩兒,楚遲依舊是狠不下心來,“別怕。”
楚煜悶聲悶氣的應了,好半晌又道,“皇長兄,有抓到行刺的人嗎?”
他微微仰起頭,全心全意信賴的目教楚遲微微一愣,有些避之不及。
其實楚煜曾經是信重自己的,隻不過……他自己過不去心頭那道坎兒,而慣常生活在皇宮中的楚煜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呢?
他聽信秦良的話,偏袒包庇秦良,教他與自己共掌政事。
可是實際上,楚煜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半大孩子罷了。
“皇長兄,你為什麽就是不能對我笑一笑呢?”
“阿煜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做的不好,你說就是了,為什麽要用那樣冰冷的眼神看著阿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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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說了,這世界上隻有長兄會真心待阿煜好,可是……可是皇長兄總是很兇,總是不和我說話,不和我商量。”
“誰想做這大陳的皇帝,我一點兒都不想做大陳的皇帝……”
“長兄,阿煜害怕……”
一聲聲質問在耳畔響起,仿佛就在昨天,此刻躺在懷中的楚煜和前世冷狡詐的楚煜似乎不是一個人。
此刻的楚煜,雖然已經同秦良有了合作,可是在他心底還是將楚遲放在第一位的,否則便不會棄了秦良轉而讓自己進宮了。
楚遲心頭暗歎一口氣,大約上一世的轉變也是這個時候。那時候他聽聞楚煜被行刺了,拒了上門的宮人,沒有進宮來……
他想,若是楚煜死了,大約自己也算是名正言順了吧。
可惜他沒死。
而這一世,他恰好就在宮中陪著楚煜接見秦國使團,也算是不得已的一次好心。
楚遲著楚煜的額頭,低聲回道,“已經抓到了,是一個死士,臣已經派人前去調查了。”
“那便好。”楚煜難得見到楚遲,更難得見到楚遲如此溫和的模樣,抱著楚遲的手又了,似乎特別害怕楚遲把自己丟下一樣,“皇長兄,這些日子就住在宮中,好不好?”
楚遲略一遲疑,便輕輕點頭應了下來。
也好,皇宮恐怕不太安全,且秦國使團也住在離皇宮不遠的驛站中,若是有什麽風吹草,自己也可盯著。
正想著,楚言的聲音從外響了起來,“阿煜,聽說你醒了,覺如何?”
楚言抬腳從門口走了進來,招呼著後的宮人將食都擺好。
楚煜眼前一亮,“姐姐。”
他鬆開抱著楚遲的手,急忙衝著楚言招手,嚇得楚言三兩步就跳了過去,“別,醫準你了嗎?”
楚言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傷得可不輕,整整昏睡了兩日才醒來,怎麽就敢如此胡?”
楚煜笑得像是一隻討好的狐貍,“姐姐,阿煜知道了,這不是見到姐姐覺得開心嗎?”
楚遲在楚言進來的時候便已經讓開了,乍然見到兩姐弟歡喜和睦的模樣,竟生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不真實。
原來……燕燕和阿煜的原本是不錯的嗎?
楚遲恍然想起前世楚言死在自己懷中時對自己說的話。
“哥哥,走吧,遠遠的走吧。”
一個是自己最重的長兄,一個是自己疼的小弟,擋在中間,用命想要兩人化幹戈為玉帛,可是他們誰也不懂,誰也不聽,非要鬥一個你死我活。
楚遲心中酸楚不已,突然明白自己究竟是有多蠢和多麽自以為是。
說笑幾句,楚言便吩咐人將那飯食端了上來,看著宮人一勺一勺喂給楚煜後,才拉著楚遲離開了乾元殿。
而兩人前腳剛走,一個黑影後腳便出現了。
小皇帝楚煜麵上那溫天真的笑容完全消逝下去,冷聲吩咐道,“吩咐下去,計劃取消。”
“是。”眨眼間,黑人便消失無蹤了。
楚煜磨蹭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很是開心的躺在床上傻笑。
“秦良那個好家夥果然說的不對,皇長兄明明就很看重我,怎麽可能不把我的生死放在心上呢,老狐貍!”
他想著想著,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而秦相府中,秦良看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秦相夫人很是無奈。
“相爺啊,我就這麽一個侄子,小小年紀就夭折了,不過想替泓兒求娶一門婚事罷了,相爺怎麽就不肯呢?”
“有悖人倫!”秦良雖然流連風月,但是這是男子的風流本,那些玩膩的姑娘還可以作為禮送給落魄潦倒的書生。
可是給王泓配**,這不是把他那副“仁義”的麵孔摔到地上,還狠狠踩了好幾腳麽?
秦相夫人哪管這麽多,見好說歹說秦良就是不答應,猛地大一聲,像是一陣旋風一樣撲到秦良上,長長的指甲“唰唰唰”幾下劃破了秦良的老臉。
“哇!”一邊撒潑,一邊大聲哭訴,“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老爺你一點都不心疼人……”
秦良捂著臉“嗷嗷”著拚命喚人,可是秦府下人哪個不知道秦相夫人的厲害,早早的就躲遠了,直到整張臉鮮淋漓,秦良也沒喚到一個下人進來幫忙。
“好了,別鬧了!”他有些惱了,一用勁兒把秦相夫人推倒在地上。
秦相夫人摔了個屁墩兒,驚得連哭喊都忘了。
“你……你竟然推我?”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說了,不行!”秦良出手帕捂著臉,“這是有悖人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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