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痕表先是一僵，而後才想起來，娘親的確提過，京城裏有一門子富貴親戚，但許久不聯繫了。

難不這個富貴親戚就是嘉？

嘉看他似乎想起來，笑了笑，摘下手上的玉鐲子戴到了一旁小夭的手腕上，又深深看了眼魏如意，這才轉出去了。

魏如意想追出去說什麼，都被老嬤嬤給攔了下來：「放心，貴妃娘娘自有分寸。」

魏如意看著貴妃娘娘的背影離開，覺得就好像明知山有虎卻從容赴宴的勇士，可這些，全都是一個皇帝的罪孽。

「嬤嬤，我要去見見衍哥哥。」魏如意忽然道。

「可是你要怎麼進得去天牢？現在天牢一定是重兵把守，尋常人都進不去，莫說你了。」老嬤嬤擔心著道。

「說不定可以去找魏公子。」雪無痕道：「我見他去過天牢，他現在是將軍，皇帝雖然不喜他幫了國師，但現在朝中大部分員都是國師的人，所以皇帝暫時也沒工夫理他，他應該能順利進出。」

魏如意想到二哥，找他的確最合適不過了。

「夜後我們就……」魏如意話未說完，外頭忽然一陣打鬥聲傳來，雪無痕立即警覺的拔出劍來，才發現守在暗的黑曜軍居然全部出了，但憑他們的功夫，跟那個侵者打起來，似乎都還有些吃力。

「哪裏來了這樣的高手。」雪無痕詫異不已，魏如意卻是一眼看到那人的臉，微微一愣，怎麼是他！

「等等，你們先住手。」魏如意喚道，那男人見果真是魏如意，這才一個幻影閃過，飛快的到了邊來。

黑曜軍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飛快跟了過來，等那男人才站穩，黑曜軍眾人的劍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魏如意看著男人一副騙了的表，尷尬道：「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人，你傷害了我為何還不肯對我負責，還要屢次三番的拋棄我，到底是為何！」男人失控大喊。

魏如意看了眼傻眼的小夭和看戲的雪無痕，忙道：「我出了點事，你失憶的事，我會想辦法替你查的，你先去別院……」

「哼，還想騙我，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一步都不會離開你，直到你查出我的份為止，否則，我就殺了你了事！」男人冷哼一聲，覺到黑曜軍們出來的殺氣，角冰冷勾起：「你們以為我會怕麼？」說罷，手心一，一邪風便由他周竄起了。

黑曜軍眾人見狀，先是訝異，還不等做準備，魏如意便道：「行了，你把他們殺了，就沒人保護我了，我要是死了，你就去找別人幫你吧，不過這世上壞人可多得很，花言巧語的，狡猾多段的，回頭把你騙去買了，你說不定還要給他們數錢。」

男人氣勢一收，瞇眼盯著：「你難道不會這麼做？」

「我很有錢，賣了你又掙不到幾個錢我何必費那力氣。」魏如意笑瞇瞇道。

男人一想，似乎有點道理。

他這才收起了力道：「我比他們厲害，我能保護住你不被人殺了，你快點幫我找回份。」

魏如意方才也見識過他恢復的功夫了，若是換做他，說不定能安全的救衍哥哥出來？

想到這裏，魏如意嘿嘿一笑：「可以是可以，但你也得再幫我一個忙。」

雪無痕拉拉魏如意：「你不會真的打算利用他吧，看起來他不太正常，智力也不太好……」

雪無痕話未說完，一戾氣便朝他而來，他輕而易舉的躲過，方才那個男人已經站在了魏如意邊，輕蔑冷哼：「也就會逃的三腳貓而已。」

「你敢污衊我……」雪無痕氣急，就要跟他打起來，好在被小夭拉住了。

魏如意只能先讓雪無痕出去準備去見衍哥哥的東西，這才跟男人道：「你要跟著我可以，先約法三章。」

「那我要跟你約法三章。」男人抱，看了眼一側溫和的老嬤嬤，皺皺眉，才冷淡說了他的要求，無非是魏如意不能再甩掉他，不能再騙他之類的。

魏如意為了救人，自然一一答應了，倒是沒發現黑曜軍眾人在盯著這男人時，那懷疑的目。

等魏如意出了門，其中才有一人道：「這個人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

「噓，怎麼可能，那魔傳聞早就在修鍊邪功的時候死了，況且幾十年不曾聽過他的傳聞了，而且不是說男人殘暴嗜麼，方才這個看起來就很呆，應該不是他。」有人立即否認了。

眾人也覺得有道理，但這個人使用的功夫，實在是太邪門了。

很快魏如意就帶著男人到了魏府門口。

魏祈章聽說一個男人要見他時，他還遲疑了一下，出來，就看到了本不認識的男人，和站在他邊披著黑斗篷長著小鬍子的男人。

如意！

魏祈章忍住心底的激，平靜的看著男人，道：「這位公子是誰？」

「這是我們無名公子。」魏如意低了嗓子輕聲道：「公子與被關押在天牢的國師乃是故，想請魏大人帶我們去見國師一面。」

魏祈章面微微了些，道：「現在不便去。」

「可是我們公子今日非見國師不可，還請魏公子一定幫忙。」魏如意忍住衝，依舊平緩著語氣道。

魏祈章知道想見樓衍，可天牢看守森嚴，一旦被人發現，魏如意逃都逃不出來。

「我曾見過國師一面，國師說，誰也不想見，這位無名公子不如先府吧，我有話跟你說。」魏祈章眼角深深睨著魏如意，既然來了，那他就要抓時間帶離開，最好在樓衍死去之前，亦或是樓衍被救出來之前。

無名見僵持著，略有些不耐煩：「你不帶就罷了，我自己去，區區天牢，我還當是十八層地獄呢。」說完，扭頭就拎起魏如意要扔回馬車，魏祈章看他如此暴，氣急，上前就要抓他的胳膊，卻被無名一把給翻開了，可魏祈章卻並不是沒有過實戰經驗的人，他不止在戰場歷練多年，上的殺氣也都是戰場的鑄造的。

無名看著他渾的氣勢散開的時候，腦海里似乎閃過什麼畫面，讓他愣怔了一下，而後魏如意就被魏祈章奪了過去，無名眼眸危險瞇起，剛要上前去，就聽魏如意道：「二位公子冷靜些。」

「如意，你瘋了不。」魏祈章低聲跟魏如意說罷，才道：「樓衍讓我帶你先離開京城，你就在魏府，天一黑我立即帶你走。」

魏如意沒想到衍哥哥會留這樣的話給二哥，但不可能拋下他的。

「我不走。不過是一死，我負他一次，絕不會有第二次。」魏如意剛說完，魏祈章的手已經重重敲在了的后脖頸上。

無名還要來奪人，就聽魏祈章道：「暗有人，你先去解決。」說完，抱著魏如意就往府里去了，無名還要追，暗的人便已經打了上來。

從街角巷子裏走出來的牧雲看到魏如意被帶回魏府，目涼了些，若是去天牢就好了，也不必自己這樣費力氣，但是葯……他已經到手一半了。

牧雲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葯，才轉跟後的人道：「告訴，我很快就會辦好的事，讓最好把剩下的解藥也準備好。」

「你放心，只要按計劃進行，葯很快就會到你手上。」姜棣冷淡笑著說罷，才看了眼跟無名纏鬥在一起卻本毫無招架之力的護衛們，道：「這個人是誰，似乎有點難解決。」

「當初是齊國的趙霽帶他來的，而且他好像失憶了，一直在找自己的份。」牧雲冷冷道。

姜棣聞言，淺笑：「既如此，那就好理了。」說完，轉而去。

牧雲看著手裏一半的葯，又看了看魏如意方才消失的地方，不斷的告訴自己，他做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要救樓衍而已，他沒做錯。

天牢裏，樓衍似乎被寒氣侵了，一直在咳嗽。

姜宴來時，先是呵斥了牢裏的衙差們一頓，才立即勒令人去拿了炭火和乾淨的棉被來。

樓衍看著發脾氣的他，搖搖頭，安道：「我沒事。」

「還沒事，這才幾天你就這樣了，要真是熬了十天，大羅神仙也救不下你。」姜宴沉沉說完，將人都打發了出去，才道：「小衍，我這次來，是想救你出去的。可我想不到辦法，但你一定能夠想到，對嗎？」

樓衍淺淺笑了笑，拿過一旁姜宴遞來的熱茶慢慢喝著，待覺得心氣平順了，才道：「我活著，對誰都沒好。」

「小衍……」

「我若要活著，就要以秦家的份堂堂正正活著。可秦家的後嗣存在一天，北燕皇室就要被釘在恥辱柱上一日。太子，你馬上就要為北燕的皇帝，你要面臨的，不僅是我的國師之名，還有秦家帶給你的辱。」樓衍淺笑，卻一字一字將姜宴埋藏在心底連想都不敢想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姜宴只道：「小衍，可我希你活下去，你知道，我唯一的朋友就是你。」

樓衍並不破他埋藏在心底的心思，誰會沒有暗的心呢，自己也有，姜宴不是完人，自然也會有，可自己出去也活不長了，倒不如就死在這天牢裏，這樣一來，就沒人能詬病姜宴這個新帝了，就算是蕭王也不可以。

「太子，為君者……」

「我不要聽你說什麼大道理！」姜宴看著他，早知自己被他看，忽然然大怒了起來：「小衍，我什麼都聽你的，這次我要自己做主意，我要救你出去！」姜宴也不知道，是因為憤還是因為出於朋友真意，他只知道，自從樓衍被抓后，他的腦子就在發熱，他沒辦法做到跟樓衍一樣的理智。

樓衍也安靜下來，冷靜的看著他，他之所以這樣生氣，定是因為皇帝在背後挑唆了什麼吧。

樓衍等他平靜了一些，才道：「太子，去見見趙霽吧，齊妃之事被查清楚后，齊國國必然會有人挑唆起事，趙霽能幫你。」

姜宴看著他，即便看了心暗的自己還替自己著想，忽然覺得自己的然大怒都沒了意義。

他頹喪的背過去，輕聲道：「小衍，你為何不自私一點。」

樓衍抬眼看他，他卻只輕輕道：「你若是自私一點，我也不必覺得這樣虧欠了。我會救你出去的，即便要承罵名也無妨，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姜宴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樓衍想住他，可看著他已經變得涼薄的背影，只得輕輕嘆了口氣。

靠在的牆角，著燒得正旺的火爐，樓衍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

樓衍的咳嗽聲一直都在，姜宴幾次想停下腳步，又強迫自己一路走了出來。

天牢外，出了些許太，落在人上很暖和，可第一次，他覺得心裏徹骨的寒。

「殿下，貴妃娘娘忽然回宮去了。」有人來報。

「回宮做什麼？」姜宴先是擔心，而後意識到了什麼，立即道：「去備馬車，本宮要即刻宮。」

如若貴妃是要拿出如意手裏最後一張王牌，那如果公佈出來，自己這個皇位繼承人，是不是顯得更加的名不正言不順了？

姜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只一路衝到了皇宮，到了養心殿。

可才到養心殿門口，賢妃也過來了。

「母妃。」姜宴錯愕看著，賢妃淺淺朝他一笑：「你且在屋外等母妃片刻。」

「母妃想做什麼？」姜宴急急拉著，賢妃只是溫和的笑：「你放心，母妃還要陪著你呢，看你坐上皇位，看你子嗣群。」

姜宴看笑著離開，心裏一直在打鼓。他早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年了，母妃的盤算，嘉貴妃的恨意，他都懂，甚至現在怎麼做到雙贏，他也懂，那就是父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