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邊洗裳的確實是徐盈。
一個多月前,跟著蘇檀逃出京城,怕被家里追來的人將兩人強行拆散,便一路喬裝打扮來投奔了蘇檀的大姐蘇桂蘭。
黃田村雖然偏僻,但條件比想象中好一些——
正是因為太偏僻了,在黃田村種田沒有出路,村里不人都出門做了小生意。
蘇桂蘭嫁的男人也是如此,自己常年在外做行商,把妻子留在老家照看老人小孩。
蘇桂蘭婆家人知道是京城來的大小姐,對十分客氣,村里的村民們也都淳樸善良,不論是誰都對笑臉相向。
生慣養的徐盈并沒有覺得鄉下的日子多難過,反而覺得這里是書里寫的世外桃源。
夠了京城那種丑惡的地方,能在這里生活一段時間也好的。
這不就像外祖母經常到金水縣散心一樣麼?
反正家里人總要追來,和蘇檀在這里生活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回京城去。到時,就算是娘和祖母來,都無法拆散和蘇檀。還能當的徐家大小姐,蘇檀也能在外祖母和舅舅的幫助下,找到能夠施展抱負的地方。
“檀郎,我們就在村里辦個喜酒,先把并州這邊的酒席辦了吧?”徐盈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給蘇檀。
蘇檀既吃驚又,“盈盈,你真的愿意在村里嫁給我?”
徐盈是靖安侯府千金,若不是和他私奔出來,嫁人之日定然是十里紅妝。可現在,徐盈卻愿意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草草辦幾桌酒席,在一群鄉野之人的證明下嫁給他。
蘇檀雖然圖的是徐盈的家世,可徐盈能為他做到這樣,蘇檀心里還是非常。
“檀郎,你說什麼呢?我怎會不愿意嫁你,我不都已經是你的人了嗎?”徐盈地說道。
原來,兩人逃出來沒多久,就沒忍住越過了那條線。就算不辦酒席,那徐盈也已經把子給了蘇檀。
兩人早就已經做了真夫妻,徐盈哪還會在意在哪里辦喜酒。都到了這一步,蘇檀不愿意和親,才要傷心呢!
“徐盈,你在做什麼?”饒是沉穩如顧含章,看見徐盈手邊的服,也氣不打一來。
徐盈堂堂靖安侯府千金,在徐家時多人前呼后擁伺候著,生怕吃一點苦頭。結果徐盈自己跟男人私奔,到了這地方,居然還要給蘇檀洗服。
“表哥!”徐盈聽到顧含章的聲音,魂都要嚇飛了,“你們怎麼來了?”
和蘇檀住在蘇桂蘭家,蘇桂蘭家的院子小,住和蘇檀還有一個高氏就已經夠了,總不能再帶個丫鬟進來。
而且,蘇檀的裳,徐盈也不好意思讓高氏洗。
高氏好比半個娘親,哪有丈母娘給婿洗裳的,更何況這里頭還有蘇檀的?要讓蘇桂蘭洗,徐盈也拉不下那個臉,現在是蘇家兒媳,連夫君的裳都洗不了,蘇桂蘭怎麼看待?
顧含章臉難看,“我們為什麼來,你自己不知道?過來,和我回京城去,不要再肆意妄為!”
徐盈本來還能和顧含章好好說話,顧含章這話一出,頓時臉一變,端起沒洗完的服扭頭就跑。
江越追上去,就見徐盈一溜煙竄進一個小院。
江越還想沖進去,一個小孩突然兜頭沖出來,“大壞蛋,不許你欺負我舅母!”
江越面對一個半大的孩子,跑也是,還手也不是,“你這小孩別胡說,誰是你舅母?”
小孩一指擔心地站在遠的徐盈,“新娘子就是我舅母!”
剛辦過喜酒的王家張燈結彩,大門上還著兩個大大的喜字。
誰家弟弟娶媳婦兒,到姐姐夫家娶,兩口子親后,還住在姐夫家里的?
蘇家就是這樣,也虧得王家人能同意。
不過,這也怪不得王家人。
徐盈是和蘇檀私奔了,可又不是傻子。蘇檀無分文,再不帶些銀票出來,難道和蘇檀一起喝西北風?
兩人到王家暫住,忽然提出要辦喜酒,王家人一開始也不同意。徐盈拿了一筆銀子給王家,托他們給這幾張羅喜事,承諾剩下的銀子給王家給新房。Μ.166xs.cc
王家人歡天喜地,給兩人辦喜酒沒花多銀子,王家的青磚大瓦房,都已經在隔壁砌了一半了。
“大外甥,你們家姑娘再怎麼著,都已經和蘇檀拜過堂過親,生米都煮飯了。現在你們家不愿意,那也都沒轍了。”蘇桂蘭婆母,王老太太出門來勸,“跑都跑出來了,難道你還能把他們拆散不?”
這王老太太的膽子可真不小,也許是不知道鎮國公府這個名頭意味著什麼,當著顧含章的面就敢諷刺徐家沒教好兒。
蘇檀聽見靜出來,看見顧含章和沈清,立馬明白過來二人的份。
“表哥,我是真心喜歡盈盈的。盈盈跟了我,我就不能對不起,就算你們再反對,我也要和盈盈一輩子廝守。”
話音剛落,江越就一腳把蘇檀踹翻在地,“誰是你表哥?姓蘇的,你最好考慮清楚了再。”
蘇檀嚇得不敢說話,顧含章這才沉聲問道:“徐盈,我再問你一遍。是現在就跟我回去,還是要繼續留下來和這種人在一起?”
“檀郎,你沒事吧?”徐盈沖到蘇檀邊將他扶起,用仇恨的目看著顧含章,“表哥,王大娘說得對。就算我沒在京城親,我也嫁給檀郎了。嫁隨,嫁狗隨狗,你就不要再多管閑事了!”
沈清這才有機會近距離打量徐盈。
徐盈生得并不差,有顧淑玉和徐懷仁的基因在,大人算不上,也是個難得的小人。
之前在京城雖不大人待見,可那也是切切實實的侯府嫡待遇。這才到了并州幾日,整個人就看上去糙了一圈,要不是悉徐盈,就剛才蹲在溪邊洗服那模樣,什麼人敢認?
也難怪顧含章大發雷霆,除了青州施世錚那回,沈清還沒見到顧含章發這麼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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