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承諾加書籤

寂靜的秋夜，風帶著涼意。值夜的丫頭打著燈籠經過二門外，看到守門的小廝著脖子，憐惜道：“小五，怎不多穿點，天冷了，小心著涼，是不是沒裳了？趕明兒姐給你做一件。”

小廝了手，出一口白牙：“二姐，不要，明兒府裡就發新了。”

丫環點了點頭，與弟弟隨便聊了兩句，讓他好好當值，便提著燈籠走了。是王府的使丫頭，卻比大戶人家的一等丫頭也不多讓，因爲幹活兒勤快，每個月除了該到手的月例，還有不獎勵，只要再幹個幾年，不僅可以爲自己贖，還能夠攢一筆不小的嫁妝。

這一切都是因爲王妃，王妃是個好人，這是丫環心裡對駱靈的評價，雖然府中有傳言王妃是個狠角，還說那幾個失蹤了的丫環都是王妃給弄死了，可是這個丫頭覺得就算傳言是真的，也一定是那些人犯了死罪，王妃纔會讓們死。

遠遠地看到過王妃，那麼溫的一個子，年齡似乎比還要小，下人院裡的小孩子撞到，也沒有生氣，還會教那些小孩子怎麼玩毽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壞人呢？若不是，不會幾個月便掙到原本要一年才能掙到的銀子。

夜清冷，紅綃帳裡卻是春意濃濃。駱靈本著要對自己男人負責的態度，放棄了的堅持，決定與齊王圓房，齊王等這一天，已然等了好久，因而倍珍惜。

他像捧著件珍寶，與嬉戲了半晌，駱靈原本想要懲罰他的，在他的溫攻勢下亦歇了心思，彼此氣息錯，看著他忍到汗都出來了，卻依舊顧及著的，尚在徘徊，心中滿是。原來被人珍視的覺就是這樣好！

從來都是一個人，也習慣了一個人，沒有依靠，便是瘋子，也只是教本領，出任務時，絕對不會給墊後，可是現在從這個男人的眼裡，看到了從不曾奢過的，他的眼中只有他，他與十指錯，在耳邊承諾：“涵兒，從今往後，你的苦，由我來承擔，我的快樂，我們一起分！”

“這不公平！”眸中閃耀著點點星火，手攀上他寬闊的肩，“我分了你的快樂，你卻要承擔我所有的苦，這樣對你不公平！不論喜怒哀樂，你的，我的，我們都一起承。”

看到目中的堅定，他笑了，是了，本就不同常人，是那樣奇特的子，能夠走進的世界，他是何其幸運！那個十歲就能說得一庵主持爲其掩飾一切，忍多年直至人才報一己之仇的子，那個連秦海都不來歷，影子都追蹤不上的子，又怎麼會是平凡人？

“好！我們一起，一輩子！”他低頭輕吻，許下一生的承諾。的手無助地勾著他，耳泛著豔的紅，睫撲扇著。寧軒低低笑出聲，別看有時大膽的，不時還會撥撥他，其實到了關鍵時刻，他的小妻子也是會害的。

爲了這一天，他還讓長河找了書來，看得他臉紅耳熱，心道等以後必要一一與試過。

薛杉作爲“過來人”，主教了他不招數，那傢伙經常往青樓酒館跑，很招姑娘們喜歡，倒都有大把的人願意幹，用薛桐的話說來，大師兄那是久經沙場，無數。

長河給寧軒尋來的書，不止一本，有圖畫版的，有字版的，更有圖並茂的，然後寧軒發現，薛杉教他的那些所謂“經驗”，居然和其中一本書上的一字不落，他嚴重懷疑這位大師兄的風流只怕還不如他這個齊王殘忍的名聲，不然怎麼可能教他的像是背書？但是他記得薛杉談起人時臉上掠過的一溫，覺又好像他真的經歷過，實在是讓人費解。

駱靈輕哼一聲，睜開眼看著寧軒，漆黑的瞳，倒映著他的影，染上春，豔絕倫。

他蓄勢待發，卻因這一聲輕哼停住了作，張地問道：“可是弄痛了你？”

駱靈顧不上別的了，發現況不對，小腹下奔涌出一暖流，那種覺是久違了的悉，急急推開上的人，趕跳下了牀，抓了一件我袍裹住自己，就飛快地躥到了屏風後面。

齊王的臉有些難看，這麼風旖旎的時刻，到底在搞什麼？無奈倒在牀上，仰面朝天躺著，雙手扶額低喃。

駱靈從屏風後出來，又去箱籠裡翻了一下，都沒看齊王一眼，再次了屏風後的隔間，還好時間不長，很快又出來，一臉尷尬地看著齊王：“今日……不行了！”

“爲何？”齊王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駱靈低頭笑道：“薛杉的藥好，服了這麼久，終於見效了！”

之前看的是什麼，齊王自然知道，一聽這話，再聯想的種種，頓時知道是來了葵水，一時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懊惱。已過及笄，葵水未至，與的質不好有著莫大的關係，按薛杉的說話，若是不好，會影響子嗣，服藥時間不算長，但也不短了，終於盼到了這一天，可是爲什麼偏偏是今天？

他下了牀來，走過來攬了駱靈，抱懷，面上既有驚喜，又有憾，一隻大手放在腹部，低聲問道：“這裡沒有痛麼？”

駱靈搖頭：“沒有！”以前就算不腹痛，臨經時腰也會有一墜脹，沒想到如今卻是一點兒覺也沒有，薛杉的藥真的是很好。

齊王低嘆一聲，雙目灼灼地看向：“我的涵兒終於長大了！”

“你去書房睡吧。”駱靈輕輕掙扎了一下，知道這裡的規矩，子月事來時，丈夫是不能與之同房的，似乎這樣不吉利，既然在人家的地頭上，還是守點人家的規矩好。

齊王卻搖了搖頭，抱著的手越發了：“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守著你，若是你覺得冷，正好有我給你暖牀。”

薛杉說，駱靈的質是遇熱則熱，遇寒則寒，這樣的天氣，他倒沒覺得，可已經開始覺得冷了，時常一，總是手足冰涼，晚間他只好將整個人抱在懷中，手腳都捂和嚴嚴實實，倒是暖和了，可是妻在懷卻只能坐懷不，很是考驗他的定力。

沒想到好不容易兩人意見達一致，總算水到渠，沒想到卻半途出了這麼一個意外，想了想，兩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真的不要麼？男人不是都很忌諱這個？”駱靈遲疑了一下，將全放鬆，整個依到他懷中，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有什麼好忌諱的？”齊王反問道，“這期間你總歸會不大舒服吧，我正好監督你，不讓你貪吃涼的，好好將子養好了，將來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這次沒有反駁他的話，微笑著靠在他懷中，算是默認了。齊王帶著往後一倒，兩人面對面地躺了，蓋好被子，微運力，一熱氣在微寒的腹部散開，頓時渾都暖洋洋的，在這片暖意中，駱靈慢慢睡著了。

等駱靈睡後，齊王這才下了牀，轉到屏風後，舀了一盆冷水，整個臉浸在裡面，半晌方纔擡起來。第二日駱靈醒來時，倒是神清氣爽，轉頭不見齊王，心道自己睡死了，竟然連他上朝也未起牀相送。喚了殷蘭進來侍候，隨口問道：“王爺一早就起了？”

“嗯！”殷蘭說道，“王妃想梳個什麼髮髻？”

“今日不出門，隨便挽個輕便的就好。”駱靈說道。

梳洗罷出了臥室，廳裡已擺上了早餐。這裡的人吃飯是一日兩頓主餐，晚上加宵夜，駱靈不習慣這個，自接手齊王府後，按現代的習慣改了一日三餐，至於宵夜，誰吃誰吃，反正是不吃的，大半夜的，吃一堆東西去牀啊！

艾月盛了一碗山藥燕麥粥到駱靈邊，駱靈說道：“咦，給廚房的單子上，可沒有這個啊？”給自己訂的食譜，就像兒園小朋友的膳食，每天不重複，五日一迴，等想到吃什麼新的品種時，就換掉某一個，繼續循環，這樣廚房也好做，所以能夠清楚地記得每日要吃什麼。

艾月笑道：“今日的膳食改了。”

“誰改的？”駱靈問道。傳下去的話，還沒人敢改的，就算是艾月殷蘭與關係不一般，也不可能！

“我改的！”隨著聲響，齊王含笑出現在門口，“若是你不喜歡那個，要不要再做點別的？”

齊王一出現，艾月和殷蘭都低了頭笑。

駱靈問他：“好好兒的改什麼食譜？”

“你們下去吧！”齊王衝艾月等人揮了揮手，屋裡只剩下他們二人，他走前來，拿起勺子餵了一口到駱靈邊。

駱靈吃了一口道：“我自己來！你怎麼今兒沒上朝？”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去告了個假就回來了。”

“那怎麼不醒我？”

“讓你睡會兒不好麼？”

“好是好，不過我睡了這麼久，眼看這早餐都快午飯了，你做些什麼呢？”

齊王沒有回答，笑瞇瞇地問道：“粥好喝麼？”

駱靈點了點頭：“好喝！泡開燕麥要不時間，你什麼時候廚房改的，居然能熬？”

齊王聞言眉開眼笑道：“怎麼熬不？我半夜就起來準備好了，這是我新手熬的。”

駱靈聞言一頓，再看他，滿眼都是，心頭一熱，輕聲道：“這些事你給丫頭們做就好了，何必自己親自手。”

“答應給你煎的芝麻餅還沒學好，那個估計需要時間，熬粥簡單，就先學會了這個，薛杉說了，子這個時期要好好保養，纔會好，不注意就容易落下病。”

駱靈無語，心道又不是坐月子，弄得這麼小心翼翼的。不過齊王能爲了想到這些，並且親自手做，換了現代的男人也不見得能做到，心中還是蠻的，側過頭去就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笑嘻嘻道：“夫君辛苦了！”

齊王耳很快浮起一層紅暈，呆呆地看著。駱靈忍不住“噗哧”一笑，覺得他這個表可極了，不管是第幾次，每次突然對他這麼親熱一下，他都會出這種有些發呆的表。想想又有些心酸，之所以如此，也許是因爲這世上除了駱靈，沒有人再會對他有這般親的舉止。

的大膽，的不合時宜，是他唯一不排斥的對象，這一切綜合起來，纔有了這個在駱靈面前突然呆掉的齊王。

“涵兒……”

“嗯？”

“你真可！”

“你也是！”駱靈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到他邊，“你也吃。”

就這樣，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著。

齊王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與一名子同桌吃飯，還共一碗粥，駱靈也從未想過會再一次全心全意地去信任一個人，他看著，看著他，視線在空氣中膠著，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

“有一句話，我有沒有對你說過？”駱靈問他。

“什麼話？”

“阿軒，我喜歡你！”

齊王笑瞇了眼，看著的表溫得彷彿能溺出水來：“涵兒，你不會離開我吧？”

搖了搖頭：“不會，我會一直陪著你，除非你趕我走！不，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走了！”就算紫曜石能帶回去，那裡又有什麼呢？沒有，沒有溫暖，沒有家，可是在這裡，有他的，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