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個子高挑，相差不大，形卻是一壯一瘦。

瘦的那個五清俊，一玄束袖勁裝，氣質不俗，頗有風度。

胖的那個十分壯實，闊臉蹙眉，眉弓微凸。頗帶一種不怒自威，不易招惹的覺。一藏黑便裝更襯得他威武凜然，不可侵犯。

兩人一前一后走近，站在床邊。

石床上的燕歸塵閉雙眼，呼吸微弱，還于昏迷狀態。

秦探過手著他的額頭，眉頭深蹙。隔了一會兒，繃著的面部漸漸舒緩下來。

站在他旁的岑康一臉擔憂，他長脖子目不轉睛地看著，里問道：“怎麼樣？”

秦面沉著，帶著些許疑皺起眉頭，遲遲不說話。

岑康見他不言不語，心下更是著急，于是用手肘推了推他，道：“到底是怎麼樣了？你說句話呀！”

“奇怪，好像，比之前好了一點？”秦的話語中帶著一點不確定。

這話讓岑康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話語間帶著質疑，“不會是因為那個藍雅人吧？”

秦沉片刻點了點頭，“有可能。”

此前聽聞塢什國有一神盜，來無影去無蹤，傳聞此人潛進塢什國王城行盜之事都沒被發現。

起先秦還質疑過，一個盜賊而已，是否被坊間傳得太神了。

待看到這個盜賊的真實份之后，秦心中直道：傳言并非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和岑康一直在背后默默觀察，一來是想要看看這個藍雅人會做出什麼舉，二來是燕歸塵在手里也算是安全。

但讓他們始料不及的是，這個長相怪異，格小卻力大無窮的藍雅人，竟扛著他們的主子到奴隸集市去發賣。

岑康登時氣憤無比，擼起袖子就要沖上去，結果被秦攔了下來。

他和岑康都不一定能把燕歸塵從藍雅人手里奪過來，這麼一鬧只怕會引起塢什王室的注意，事反而更不利。

藍雅人“賤賣”燕歸塵，明顯是要盡快擺掉這個差錯來的“寶”。

但現在暗的人發現燕歸塵不見了，定會全城搜捕他們，如此一來在這城中只怕會寸步難行。

秦思來想去，覺著還是要繼續暗中觀察，靜候時機。

況且他發現藍雅人倒也沒有怎麼為難燕歸塵，只是現在燕歸塵毒發病重，事況有些棘手。

云初醒枕著手臂，里叼著枯草，半躺在岸邊的鵝卵石上。

一道道水紋滾過來，淹沒了河沿的石頭，又退回去。

太依舊火辣，頭巾擋住了大半張臉，只出一張在外面。

岸上傳來鞋底踩踏鵝卵石的聲音，有一個人朝著走了過來。

個子比云初醒還要小一點，和一樣的綠瞳金發。

云翎看到悠閑躺著的云初醒，眼里掩飾不了的開心，加快了腳步走近，坐到云初醒旁。

云初醒沒有起來，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

閉著眼睛問：“知生婆婆怎麼樣？”

“最近一直在吃藥，已經有所好轉。”

“云奇最近還惹禍嗎？”

云翎搖搖頭：“最近老實了不。”

“大家怎麼樣？都好嗎？”

“都好的，大家都很想你。公主，你什麼時候回去？”

云初醒搖晃晃的停滯了一下，頭巾遮住的臉，看不到表。

過了一會兒，才慢悠悠道：“大家好就行。”

云翎目不轉睛看著，言又止。

又一陣短暫的沉默。

云初醒坐了起來，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布包遞給。

“回去把大家照顧好。”

“那公主你呢？”

“我很好啊，你們不用擔心。”

說著看向云翎，神有些嚴肅，“阿翎，這個稱呼你還是盡早改過來吧。”

云翎聽了這話，有些不忍，“可是......”

“別可是了，我們現在的境，越是小心越好。跟著我，讓你們委屈了。”

“不是的，公主。”云翎忽然有些哽咽，眼眶發紅。

“跟著你，我們心甘愿。”

云初醒看向云翎，出食指在眉心輕輕了一下，故作輕松調侃：“看你這個丑樣子。”

末了，目筆直地看著云翎，前所未有的嚴肅。

“阿翎，你們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是我的命。我會竭盡我所能，讓大家活下去。”

說到這，云初醒忽然鼻子一酸，頓了頓，又繼續道：“所以拜托你，一定要照顧好他們。”

云翎眼淚不控制地從眼角落，話語帶著哽咽：“公主，你辛苦了。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們，你有時間要回來看我們。”

云初醒眼眶微紅，如鯁在，只低低嗯了一聲，卻帶著無比的堅定。

把寶石都給了云翎，在云翎走了之后，攤開手心，掌中赫然躺著一顆寶石。

直，寶石晶瑩剔，流溢彩，很是耀眼。

看著掌心的寶石，微微嘆了口氣，眼里略帶著些無奈。

日斜進涼的石之時，云初醒回來了，手里提著藥包和一袋小米。

實在想不通，覺得自己大約是魔怔了。

心里越是想著不要管卻越是不自要去干涉，意識里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心就越是于心不忍。

大概是這個人總有那麼幾反骨，從小便是。

云初醒走到床前，床上昏迷的人呼吸微淺，面依舊毫無。

手著燕歸塵的額頭，神漸漸變得復雜。

提起手里的藥看了一眼，目又轉回燕歸塵上，微嘆了口氣，“小子，能不能好，就看你的命夠不夠了。”

一直潛藏在口暗的岑康皺起了眉，頗有些不滿道：“我們主子可不止命......”

秦：“......”

岑康這話說的，他覺得不太對，但好像又沒什麼問題。他側過頭，手指放在邊，示意他不要出聲。

得到提示，岑康噤了聲。

云初醒煎了藥喂燕歸塵服下，隨后坐在火堆旁，手里拿著一樹枝在火堆里挑來挑去，仿佛那里邊藏有什麼東西。

其實是在對著火堆出神，一雙眼睛被火映襯得更加鮮亮，細看卻無神。

對燕歸塵一點都不好奇，他什麼，是什麼份，來塢什國做什麼，等等。

這些一點兒都不想知道，因為深知自的境，事知道得越才越安全。

三年前的那場變故之后，已經不再是那個恃寵而驕，高傲尊貴的公主，現在只是帶著族人茍且生的落魄之人。

以前有父王和王兄護著，無憂無慮，覺得天塌下來都會有人頂著。

只是沒想到，天真的塌下來了，但頂著的人是。

為了保留住藍雅人僅存的脈，必須一再小心，一再謹慎。

從前的子在這三年來，消磨了不。

為了讓大家活下去，放下份，舍棄尊嚴，淪為人們口中的飛天大盜。

整日過著盜的日子，也是別無他法。

除卻擔心會遇到在中原一樣的遭遇，更害怕仇家會將他們趕盡殺絕。

逃出王宮那天，父王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不要再回來，不要復仇！”

不是沒有生過要讓仇家債償的念頭，但也只是想想罷了。

淪落至此，想要活命已是十分艱難，又有什麼能力去為父王和王兄，還有那些淪為刀下亡魂的藍雅百姓報仇雪恨？

事實總是這樣的殘酷且讓人無可奈何，所以，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了一直在堅守著的唯一信念。

正愣神想著，忽然聽到床上有靜。